第十二章
因此,前来的诰命官人在高长佩引出话头之后,纷纷警铃大作,准备摆出了各式各样的理由,推拒这场相亲宴,高长佩又岂不知他们的心思,他目光淡然扫过满堂父人,率先封住他们的退路。
“瞧着诸位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啊,本宫身为国父,第一次设下宴席,各位官人就想联合起来驳掉本宫的命令?这样让本宫难做,那本宫可就只能让各位官人的夫人难做了。”
高长佩说话语调平仄有序,并未见半分急躁,但是话语中却不加掩饰的带着刀子直接砸向殿中所有人,官阶低的还没得说,一些一品大官的父人们眉目间,已经出现了恼意,但皆掩住心思并未发作,不过是,黄口小儿罢了……
“许官人,你觉得呢?”
妻主乃嘉议大夫的许官人,听到自己被点名之后,立刻躬身拜礼满:“皇夫言重了,既是皇夫设宴,那便仅次国宴,小女能受皇夫之邀那是便是恩宠,怎敢不去?”
高长佩颔首,将目光调转一个方位:“李官人,本宫听闻李侍郎家风严谨,李家小姐更是英武不凡,有其母之风范,前段时间齐太师还在陛下面前提及过此女,本宫倒是想见上一见。”
被带你到名字的李官人面色虽然非常难看,但还是拜礼应和;“小女能得皇夫青睐,太师赞誉是她的福气,她虽离了皇城去为命父祈福,不过命父会加急信书让小女定赶上此次皇夫设下的宴席。”
“她是个的有心的。”
得到想要的回答之后,高长佩又陆续的点了几个诰命官人回话,皆没有出现驳皇夫颜面的情况。
“莫不是本宫误会了诸位官人?看来并非不满意本宫此次举宴,那方才怎会脸色怎回那般难看。”
哪怕高长佩明知故问,他们也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大抵是今儿进宫时遇了寒,唐突皇夫了。”
“诸位还得多注意身子,罢了,本宫也不一一问下去了,若哪位官人另有它由不便赴宴可得告知本宫。”
“……”
殿中竟一时陷入沉默。
“即使如此,今日到殿的官人可得带着儿女按时赴宴才是。”
听到高长佩这番话,坐在排首一直眯着眼睛的老父人终于睁开眼睛,好好的抬头看了看高坐上含着浅笑,气质贵雅的高长佩。
“我东伊国人杰地灵,女儿英武,男儿秀丽,本宫自是不能偏心只让女人赴宴露脸才是。”
不少一直阴沉着脸闭口不言的命父们,当高长佩画音落下之后像是换了一张脸一般,终于有了几分喜色。
殿中命父朝着高长佩奉承了几轮之后,高长佩恰合时宜的让诸位官人退拜离宫,当坐在排首的几个老父人被身边的侍者搀扶着离开之后,殿中其他命父才陆陆续续的散场。
“到底是高首辅教养出来的,有些手段,到真能在皇夫身上看到高首辅年轻时候的几分模样。”说话之人正是刚在殿中闭目养神的老父,太傅正夫,一品诰命官人杨父人。
“哼,和高簪一样满肚子全是弯弯绕绕。”与杨父人同行的正是齐太师正夫,同样是一品诰命官人。
“到底重回皇城,根基不稳,老夫倒觉得这番做法精妙得很,透着玲珑心,那嘉议大夫虽官阶三品,却是摸爬滚打数十年升上来的,一家人最是油滑,清楚皇夫只是让他做抛砖人,还有那兵部的李侍郎,正好是隶属齐太师这边,齐太师前脚在陛下那里讨了赏,皇夫后脚便从这里要回来,李侍郎那边就算一万个不乐意,也得应承下来,这文、武两边都没落下,下面的人哪敢有话说。”
齐父人正是因为高长佩当着他的面隐胁他妻主的部下,他自然高兴不起来:“哼,若非他此次点取之人皆非一二品,表明态度,老夫那还任他施为。”
杨父人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欧?难道不是因为你那几个孙儿里面刚好有一个年满十七,是值嫁娶的年纪?”
被杨父人直接戳穿,齐父人也不恼:“就你嘴能说,若真赊了一个不成器的,换回一个贵君,你不心动?”
杨父人轻笑出声,自言自语:“所以老夫才说,我们这位皇夫是个有手段的,打一棒子给颗糖,还让你挨的心甘情愿,不过……他倒是真舍得将自己女人分出去。”
“哼,舍不舍得分,最后不都会被分出去,那不还能博得一个贤德的名声。”
两人相顾,纷纷轻笑摇头,不再就议此事——
回到清宁宫,高长佩褪掉一身沉重华服之后,青竹寻来轻便许多的宫服,伺候更衣,高长佩坐在梳妆镜前,里面的人依旧俊逸非凡,镜中人少了殿上虚伪的笑意,又多了几分生来便有的冷淡。
“皇夫今日当真厉害,一开始那些人都是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最后皇夫还是都将她们治的服服帖帖。”
看着镜中人,高长佩不以为意:“他们看似恭顺有礼,却都是藏着毒针的,若今日未让他们满意,今日走出宫殿之后,厉害的就是他们。”
青竹自小就长在这种环境下,如何不知这其中的厉害,一时间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公子,苦了您了。”
还未等主仆多说,通报的侍者已经在门口:“皇夫,高家主父求见。”
“父亲”高长佩来到正殿,看到自己父亲时,眼里多了几分欣喜,步伐也比往日快了几分。
“佩儿……”
高父拉着高长佩说了不少的体己话,眼泪总会在说着说着时落下泪来:“瘦了,瘦了……”
“佩儿,为父知道你向来要强,苦了吾儿了。”高父眼眶泛红,握着皇夫的手潸然落泪。
“父亲,孩儿很好。”
“你是我儿,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为父,这皇夫之位虽然看着金贵,可……可到底金不金贵都得看那凤椅上的有没有真本事!你向来样样都要争第一,才学就连大儒都赞叹有加,却偏偏嫁给了一个……”
高长佩皱眉阻止高父后文:“父亲!”
“哼!愚夫之见!高家迟早栽在你那张嘴上,下此若再这般口无遮拦,别怪我不容情!”
高簪推门而入,身着一品官服身形挺拔,她虽已白发苍苍,但声若洪钟,威仪不减当年半分。
“母亲……”
“祖母”
“幸好当初我没有将佩儿交到你身边教养,学到一介父人的浅薄目光!”
高父虽然不服气,到底自嫁进高家就打心里惧怕这位母亲,他拭去了眼泪,站起身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回去吧,我还有事情和佩儿说。”
高长佩扶着父亲离开清宁宫之后,便见自己祖母下拜行礼:“拜见皇夫,皇夫万安。”
“祖母!”高长佩皱起了好看的眉宇。
“皇夫慎言,既成了一国之父便只有君臣,皇夫就该好好受了老臣这一拜。”
高长佩藏于袖中的手紧了紧,站着没再动作,待到高簪行礼完毕之后青竹机灵的赶紧将高簪搀扶入座,并将殿中所有侍者谴退离开,而他关上门之后,便独自守在了门口。
高簪看着门外青竹的剪影,难得夸了一句:“是个有眼力见的。”
高长佩安静的为高簪斟茶,并未接话。
“皇夫可知,当初老臣重返朝廷,陛下答应老臣什么条件吗?”
“佩儿不知。”
高长佩画音未落,高簪面色陡然变沉:“皇夫自小聪颖怎会不知,只是知而不言罢了!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奔波周转在各方势力之间,不就是为高家谋求后世富贵,而皇夫进宫数月冷眼旁观可是在报复老臣?”
“佩儿不敢。”
“不敢?那老臣且问皇夫与陛下成亲数月,陛下每月皆准时宿在你那,却再无大婚那日的动静,如今后宫还未进新人,这般大好机会皇夫应该把握住!皇室血脉凋零,皇夫若是能喜怀凤种,高家才能重新在朝堂上真正的站稳!佩儿,可别辜负了祖母的一片苦心啊……”
高簪此时的慈和目光更像无形的刀子无情的扎进高长佩的心头,十几年的教养,到底只剩下产女的工具。
高簪的目光扫向高长佩的腹部,略有试探之意:“老臣曾请圣手探查过皇夫乃易孕体质,按理大婚之夜皇夫陛下也吃了伊果,不该还没有动静。”
朱唇沾汁的画面快速闪过,高长佩垂眸不语。
高簪何其了解高长佩,见自己这个孙儿已经有些不耐,也收了试探之意:“罢了,此事强求不来,既然陛下允诺了我们高家皇室血脉,若想我们高家出力她断做不出断一臂的蠢事。”
高长佩眸光流转,私下祖母和她……
“我们这位陛下性子温吞,不进不退,可亘古以来,性温者,容世间之不所容,达常人之不所能,这类人更容易藏着伤人反骨,孩子,你可别因表象轻看了我们陛下。”
说完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语,高簪见高长佩依旧面容沉静,不漏半分声色,哪怕清楚他依旧被掌控在自己手掌中,但高簪还是为了稳妥,再次出声提醒高长佩,她手中拿捏着的软肋,以达到高簪自己想要的最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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