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因果
“明明朕将所有的兄弟都踩在了脚下，踏着无数人的尸骨，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可当朕派人去寻她时才得知，西域乱象横生，楼兰不得不选择站队，趁此大乱对兴国有不臣之举。
而朝中的老将，早已率军前去西域迎战，楼兰终究只是一个虫豸一般的小国，如何扛得起大兴的铁蹄？
西域战乱还没有平息，楼兰这个国度却是已经永远消失在这片大漠之中，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甚至连军中将领都不记得，曾经率领铁蹄踏碎了楼兰的国土。
事后，朕派人在西域苦苦找寻，却是始终没有得到他的消息，朕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可朕不甘心！”
周天恒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朕会让楼兰重现的，在大兴的国土上！”
听完周天恒的解释，李振感到很无力。
李振原以为会有什么逼不得已，感人肺腑的原因，没成想，周天恒的理由居然这么可笑。
为了一个女人？
李振甚至连安慰的话都懒得说，无奈道：“就因为这种原因？这种可笑至极的原因，让你将祖宗基业亲手葬送？”
“没错，你大可以放声嘲笑朕，这就是原因，朕要在大兴的土地上，重建楼兰！”
说罢，周天恒瞥了眼李振，恰好与李振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李卿何故用这种目光看着朕？”
“不，我不是在看陛下，我是在看小丑。”
“什么意思？”
“没什么，多谢陛下为臣解惑。”
“说起来，你是唯二知朕心思的人，李卿，朕一直很青睐你，正需要你的能力，朕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辅佐朕重建楼兰王国，朕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赐予你荣华富贵，名也好，利也好，只要你开口，朕无有不准，如何？”
“陛下，臣已经是旧时代的残党了，新时代没有能够承载臣的船。”
周天恒脸一黑，不满道：“说人话。”
“臣拒绝。”
“你倒是口直心快，只可惜，朕的确舍不得杀了你，以你的能力，绝对是辅佐朕重建楼兰王国的不二人选，可惜了...”
“陛下，您将这些事告诉臣，就不怕臣说出去吗？”
周天恒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前仰后合，眼角噙着泪花，指着李振，道：“眼下，朝中的大臣皆是朕的心腹，将领若无兵权，与常人无异，你觉得还有什么能阻止朕？”
这，便是周天恒清洗朝堂的原因。
他需要对朝堂有着绝对的掌控力，不允许任何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妨碍他重建楼兰王国，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的收回苏秦的调兵权，还派去了合夏王去牵制张弘毅。
可以说，只要吐蕃战事结束，重建楼兰已经势在必行。
“陛下，臣还有一个请求。”
“说罢，朕说过了，在重建楼兰之前，朕会一直等下去，等到李卿回心转意，愿意辅佐朕的那一天，朕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臣想再去看看洛阳公主。”
“李卿自便。”
从安庆宫离开后，李振脚步缓慢，走在错落有致的青石砖路上，一言不发。
但心中却是愈发的坚定。
这种可笑的理由，这种可笑的执念，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无法接受。
这段短暂的路，李振走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抵达了洛阳公主的寝宫，还不等门前的侍卫通报，李振便径直走了进去。
见此画面，侍卫伸出手阻拦，却被常崇吓退，只能放任李振。
在宫女的带领下，李振在假山前的亭台中，见到了洛阳公主。
“臣三黄县侯李振，见过殿下。”
循着声音望去，洛阳公主眸中闪过一抹光亮，慌乱的站起身来，紧张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北方的战事已经平息了吗？”
“臣刚回来不久，幸不辱命，说服突厥退兵了。”
李振顺势坐下，无视了宫女与常崇的目光，牵起洛阳公主的柔荑。
洛阳顿时双颊绯红，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宫女和周天恒身边的宦官常崇，本想挣脱出来，奈何李振的手劲儿太大，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小声道：“父皇的伴伴还在此地，你...你快放开我！”
“无妨，不必在意他们。”
“你...你好像变了许多。”
洛阳抬起眸子，停留在李振的身上，莞尔笑道：“你真的很厉害，似乎不管什么事交给你，你都能解决的很完美。”
“也不完全如此，就比如，我没能说服你父皇。”
李振咂咂嘴，犹豫再三后，将周天恒性情大变的原因告知洛阳。
事实上，用性情大变并不怎么准确。
因为从一开始，周天恒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他伪装的太好了，不仅骗过了所有人，甚至还骗过了自己。
“父皇他...根本就是胡闹！”
“从我出使突厥，你便一直被圈禁在这里？”
“嗯...父皇不准我出宫，将我关在这里，派人看守，我连你何时回了京城的消息都不知。”
洛阳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无奈道：“我从未想过，父皇居然是这种人...岂能为了这种事，葬送祖宗基业？”
“他心意已决，谁来劝说都没用了，谋划了十几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况且，眼下朝堂上，都是你父皇的心腹，或是一群只知道阿谀奉承的狗辈，就算知道了周天恒的想法，他们有胆子反对吗？”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父皇胡闹吗？”
闻此一言，李振没有吭声。
眼下，这里都是周天恒的眼线，隔墙有耳。
“你且安心在此地住下吧，我会时长来探望你的，至于这件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别参与这些事，会有人站出来的。”
洛阳猛地抓住李振的手肘，道：“你...你不需要做傻事！李振，我不许你犯傻，你不能再和父皇作对了，他会杀了你的！”
“放心，我有这么多割舍不下的人，怎么可能犯傻？”
揉乱了洛阳额前的碎发，李振轻轻挣脱后，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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