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财白动人心
翌日，福禄县县衙二堂。
许正一身短衣打扮，满头大汗急匆匆的进了二堂，章忠智赶忙起身，二人互相见了礼，分宾主落座。
许正接过仆人递过来的热毛巾，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说到:“刚刚正在后院练刀，听说章老兄来了，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赶紧过来相见，还请老兄不要见怪。”
许正并不是很喜欢章忠智，他在军队多年，身边都是些粗鲁直爽的汉子，总觉得章忠智此人性格阴沉，心眼太多，不像军队里的同袍那般豪爽。可政务又确实是自己的短板，只能倚重此人，所以还是要以礼相待，显得格外热情。
“县尊大人，客气了，卑职冒昧造访，打扰了您才是。”
“老章呀，咱们就别这么客气了，这黄大年的案子咱们得赶紧结案，回头肃州那边问下来，咱们不好交代。”许正知道章忠智此时前来必是为了黄大年的案子，他不想过多虚情假意的客套，生硬的把话题引到了案子上。
“县尊大人，卑职特地前来就是向您汇报黄大年的案子。”
“哦？可是有了什么进展？要不我一直跟他们说，这司法政务之事还要看章老兄的，快说来听听。”许正听说案子有了进展，很是高兴。
他这个知县本来就是朝廷的权宜之计，肃州方面多少眼睛盯着，一旦让人抓了把柄，马上就会被换掉，不能不小心呀。
“确实发现了一些线索，已经派人去查证了，卑职前来是想请您派人监视一下黄耀祖。”章忠智开口说到。
“你怀疑是他？应该不会吧，咱们不是派人去肃州问了吗，这黄大年把他当成儿子，他没理由杀死人呀。”
“卑职对他只是怀疑，还要等查证的人回来才能见分晓，另外还要请县尊大人派人查查这两天咱们福禄县里可有珠宝或名贵药材的交易。”
“这个好说，最近几天下雪，互市未开，只要查查县里的坐商就行，只是查这个做什么？”
“卑职也没什么把握，只是想这杀人凶手拿了黄大年的二百两银子，估计会换成值钱的货物才方便带走。”
“有道理，我这就排，章老兄呀，对这司法政务兄弟我着实是毫无头绪，这案子就全指望老兄你了。”
“大人过谦了。”章忠智拱了拱手，起身好告辞。
半个时辰后，十几个福禄县的差役换了便服，开始对县里的金楼、药铺仔细盘查，同时悦来客栈的门前也多了几双眼睛，不时地向内张望。
是夜，暗香阁二楼密室。
薛二娘坐在桌前，看着烛火似乎有些心事，章忠智来回踱了几步，转身问到:“二娘，若真是黄耀祖杀的老黄，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如实上报呀，若真是黄耀祖杀的，那就是老黄的家事，与我们没有关系，老爷子不会责怪的。”
“那老黄的家财呢？”
“你是说……”不等薛二娘话说完，章忠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门开了，胡一山扭动着肥胖的身体走了进来，转身闭紧房门。
薛二娘嫌弃的看了胡一山一眼，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蠢笨如猪的人是怎么进到听风处的。
“老章，我连夜派去的人刚刚赶回来了，那黄耀祖确实欠了肃州长乐赌坊三千多两银子。最近长乐赌坊的老板冯远道逼他逼的很紧，看来这小子确实有问题。”胡一山喘了几口粗气才开口说到。
“冯远道？这长乐赌坊的背后是谁？别站着了，坐下说。”果然，让周庭猜对了。
“肃州別驾郑侣！”胡一山别的不行，搞情报的手段还是有的，能在这都是人精的听风处站住脚的人，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好，让下边好好查查这个郑侣，不可放过任何信息。”章忠智向来谨慎，混迹江湖多年，他深知小心使得万年船的道理。不等胡一山说话，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到:“对了，周庭的情况查的怎么样？”
“郑侣我明天安排人去查，周庭也查清楚了，肃州本地人，之前北武打来时父母都死了，在老黄的当铺当了七年伙计，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人物，清白的很。”
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主？怎么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看来这求生的欲望这能激发人的潜力呀！
“阿嚏！”此刻在福禄县大牢里冻得瑟瑟发抖的突然打了个喷嚏，妈的，这该死的天气，老子这是要感冒了呀。
薛二娘忽然开口问道：“你们说会是黄耀祖杀了老黄吗？”这些年他们在听风处是见惯了生死的，可那都是为了宁王的江山大事，她不能理解黄大年这样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在阴沟里翻了船，死于他的废物侄子之手。
“最好是。”薛二娘注意到章忠智脸上闪过一丝狠厉，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章忠智一定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胡一山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章忠智坐到了胡一山对面的椅子上，盯着他的秃头和那张胖脸，开口说到：“老胡，我与二娘的关系你是知道，现在老黄死了，咱们三个同坐一条船，什么事情都不该瞒着你。这些年来咱们出生入死，上边的人有从龙之功，飞黄腾达，封侯拜相，我们呢？我们得到了什么？如果真是黄耀祖杀的老黄，那老黄的万贯家财你不动心吗？”
“动心又有什么用，除非上边不派人下来，我们才有可能得手。”怎么能会不动心？可是上边的人是那么好骗的吗。
“上个月上边来了信，让我们发展人手，看来宁王千岁对西秦要有动作了。大事要来了。”章忠智摩挲着手里水杯说到，虽然宁王已经登基七年了，可他们还是习惯称呼他为宁王千岁。
“你的意思是？”胡一山期待着他说下去，但凡有一点可能，为了老黄的万贯家财，他也愿意一试。
“把老黄的事情报上去，找个人替了老黄，这钱咱们分成四份，给他一份。”
“以后上边要是查下来怎么办？”胡一山还是不放心，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钱他当然喜欢，可是也要有命花才行。
“大事成了，就不会有人查，大事不成总得有人牺牲才是。”
明白了，找个替死鬼，横竖他们不吃亏，清酒红人面，财白动人心，干就干了。
“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有一个。”
“”谁？”
“周庭。”
“阿嚏！”周庭揉了揉鼻子，看来是真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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