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痴儿女
我正不知所措,萧衍伸手一捞,我便跌进他滚烫的怀中,紧跟着耳畔传来一声极暧昧的“阿姐”,落在颈间的气息更使我轻颤。
我慌忙推他:“陛下松开臣,医女候在殿门口,若陛下觉得不妥,臣臣这便去请太医!”
萧衍收紧了手臂:“阿姐想要旁人看朕笑话?一个天子,叫人下了那种药”
我僵在那里,“可”
萧衍低低笑了一声:“阿姐方才一副捉奸的恼怒样子,朕心中不知多欢喜,事已至此,阿姐还要退缩到几时?倘若朕真的失身旁人,阿姐不会心痛么?”
我愣怔着,是啊,我又何尝不会心痛!
“朕不忍阿姐心痛,阿姐也应投桃报李,心疼心疼朕,朕这会儿像是吞了岩浆,难受得要炸开阿姐帮帮朕,好不好?”他在我耳畔蛊惑着,不待我应声,便低头欲朝我吻过来。
扣在我腰间的手铁壁般牢固,我挣不脱,只能偏过头,极力避开他的吻,他灼热的唇便落在我脸颊,顺势移了移,含住我的耳垂,轻噬道:“阿姐…阿姐忍心看朕这般煎熬?”
我与沈怀安成婚前几日,嬷嬷依照惯例教我些男女之事,我虽听得一知半解,此刻也隐约知道些,便纵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萧衍的灼热,我左右躲闪着,被他搅得心乱如麻,口不择言道:“陛下且忍一忍,陛下能一路忍到这上清殿,兴许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萧衍喉咙滚了几下,似是无奈道:“倘若阿姐不来,兴许还能再忍忍,这会儿是忍不了了…阿姐若不信,摸摸看便是”
说着握着我的手,沿胸膛一路下移着。
我周身的血液直往上涌,霎时脸红得要命,本能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捉得更牢靠,怕他把持不住,我只得示弱,两眼含泪地小声哀求道:“别,求陛下了…臣…臣害怕…”
萧衍顿了顿,终是松开我的手,低低叹了口气:“朕不那般,阿姐勿怕,朕自己…阿姐将眼睛闭上便是。”
我赶紧阖上眼睛,能感觉到萧衍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摸索着。他贴在我耳畔低声喘气,我一挣扎便遭他轻斥“别动!否则朕不敢保证…”
我僵直了后背,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萧衍长出了口气,似是难以自控地搂紧了我,抵着我的额头,好一会儿才幽怨道,“朕这般柳下惠,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叫史官笑掉大牙,朕不管,日后阿姐定要好好补偿朕。”
史官哪有闲心管这些!我红着脸瞪了萧衍一眼,想说什么,却因实在难为情,根本也无法开口。
萧衍在我唇间印上一吻,促狭道:“别这般看朕,朕药效尚未完全散去。”
我闻言缩了缩,赶紧移开视线。
萧衍轻笑一声,又吻着我的耳垂,诱哄道:“今晚留下来陪朕,好不好?”
我慌忙推他,震惊道:“你疯了?”
自觉失言,又低头:“臣臣知罪。”
萧衍对我的不敬不以为然,抿了抿唇道:“朕早疯了,否则何必做这个皇帝!”
见我沉寂,萧衍循循道:“阿姐不愿萧氏江山旁落,若阿姐跟了朕,往后生下皇子,自朕手中接下大魏江山,也算将大魏还于萧氏。再者,阿姐了解朕,朕可不是什么好性子,阿姐若不常吹吹枕边风,指不定朕会做出什么荒唐事。”
瞧他说的,一会儿萧氏江山,一会儿枕边风,俨然是吃准了我,知我心中有大魏,便这般威逼利诱。
偏偏我别无他法,思来想去,只得叹了口气,罢了,此生注定与他纠葛,我定下心思,斟酌道:“臣知道陛下不容易,臣亦是心系陛下,只是臣与陛下终归担着姐弟的名分,不如陛下宣称臣病逝,让臣在别处躲上三年五载,到时候再给臣安个旁的身份…”
“不可。”
我自以为想了个万全之策,哪知萧衍一口回绝,干脆利落道:“朕舍不得阿姐,更何况朕知阿姐心性,亦不愿阿姐顶着旁人身份活着。”
我不再坚持,我确实不愿顶着旁人身份过一辈子,纵然萧氏再不堪,我也终是萧氏女儿,便是死了也要葬在萧氏的公主坟,墓碑要刻上萧氏的姓氏。
但这似乎是个死结,只要一日我是萧氏儿女,与萧衍便一日见不得光。
萧衍竟谋划着要将身世公布,只为给我一个名分。可这所谓的名分,哪里比得过大魏的长治久安。我断不能任由他胡来,只是事已至此,我若一味回避,只会换来他更为疯狂的举动,我思虑片刻,终是妥协道:“那陛下留心些,别传出什么难听的,臣不想萧氏因臣蒙羞。”
萧衍执着我的手,郑重道:“朕会很小心,只是这两年阿姐要委屈些,不过阿姐放心,朕会为阿姐守身如玉,萧氏不许驸马纳妾,朕觉得这规矩甚好,朕如今也算萧氏驸马,也当一并遵守。”
守身如玉分明是对女子的要求,他一个天子,竟说得这般坦然,我如何不动容,仿佛温泉的水自心底汩汩淌过,我情难自禁地伸出双臂,柔柔环住他的后背,允许自己有片刻的放纵。
我在萧衍怀中靠了会儿,轻轻推了推他,催促道:“好了,臣要回去了,再待下去,怕要叫人生疑了。”
萧衍“嗯”了一声,过了会儿才松开我,兀自整理衣衫,利索得仿佛殿中没我这个人。我却没有他那份从容,生怕瞧见什么,忙背过身子,轻身道:“下药之事便算了,传出去叫人笑话。但王姑娘犯哮喘,医女亦有所怀疑,还望陛下彻查,严惩以示效尤。”
“朕心中有数,自会给阿姐一个交代。”
萧衍整理得当,转到我面前,审视我一番,替我将簪子插好,“今日是七夕,牛郎织女尚有相会的一夜,朕一个天子,成日独守空房!朕不敢奢求旁的,就送阿姐回府,马车上多待一会儿,可好?”
那双眼睛那般看着我,我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直至马车缓缓启动,我才想起什么,朝萧衍道:“怎不见浣纱?”
萧衍捉着我的手,吻在唇畔:“留着碍事,朕叫人先送她回府了。”
萧衍饮了那酒,一路被楚婉容搀去了上清殿,竟还记着支走浣纱!我霎时反应过来,抽出手,忍着火气质问萧衍:“陛下早知酒有问题?”
萧衍倒是坦荡,迎上我的目光,浅笑道:“阿姐想尽法子躲着朕,若非如此,又怎会火急火燎闯入上清殿?朕就知道,阿姐心里有朕。”
我恼他不爱惜龙体,明知酒里有药还要饮,万一出了岔子如何是好?
我不由埋怨道:“陛下也太肆意了些!”
萧衍扯了扯嘴角:“朕若是肆意,早要了阿姐,又岂会捱到今日!朕只是没有法子了,朕待阿姐一片真心,阿姐却只顾着大魏,明明想起与朕的从前,还狠心装做一无所知!朕有时候甚至想着,是不是只有朕把心剖出来,阿姐才会彻底信任朕,接纳朕。”
他这般说,我心中亦不好受,垂眸思索了会儿,轻声问他,“那时候…陛下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怨臣…对臣很失望?”
萧衍看了我一会儿,捉住我的手贴在心口,“阿姐因朕非萧氏血脉疏远朕时,朕一度很难过,但朕明白,阿姐装作不知,便是对朕有情,所以朕不怨阿姐。郑氏北上,阿姐放弃与朕的约定,朕很气恼,但朕理解阿姐,阿姐从不是儿女情长之人,所以朕亦不曾怨阿姐。阿姐忘了与朕的情,转头与沈怀安亲近,朕承受着蚀骨之痛为阿姐送嫁,那时朕亦不曾对阿姐失望,倘若沈怀安能使阿姐幸福,朕便是再痛,也会忍着。”
“朕永远都不会怨阿姐。皇图霸业冰冷,只阿姐的陪伴温暖真实,朕别无所求,惟愿与阿姐厮守。”
我看着萧衍,深觉他变了许多,从前他睚眦必报,旁人让他半分难堪,他便背后要人十分痛意,如今他这般包容,想来是岁月让他变得通透。
转念一想,方才他恐吓要将楚婉容做成人彘的样子,分明仍是从前睚眦必报的少年,也许他始终如一,只因次次负他的人是我,他纵然再痛,也不忍伤害我。
我自他胸口抽出手,缓缓抚上他的眉心,“其实陛下在臣心中,一直都很重要,与大魏一般重要。臣本不打算告诉陛下,臣当时愿意嫁给沈怀安,并非臣心悦他,而是因臣对陛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臣一心想着摆脱,才将沈怀安视作救命稻草。所以即便臣忘了从前与陛下的种种,待陛下的情,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萧衍闭了闭眼,似有些难以置信,一错不错地盯着我:“阿姐方才所说,皆是真话?”
诺言同誓言都太过苍白,我没有回答,而是仰着头,贴上萧衍的薄唇,轻轻吮着,又在他沉溺欲回吻时后撤,靠在他心口,低声道:“陛下信了么?”
驱车的是影拓,马车却比往日要慢上许多,待我回府已是月上半梢,浣纱早早在浴房备好热水,洗去一身的倦意,我却久久未能入眠,不知是不是我疑心过重,我总觉得萧衍深情款款的背后,藏着不愿教我知晓的秘密。
翌日宫里传来消息,李斯连夜查出是楚婉容暗害王楚楚,王楚楚得知后不依不饶,一大早闹着要见萧衍,萧衍为安抚她,便下旨将楚婉容禁足府上,无赦令永不准踏出相府半步。
我这才想明白,昨日萧衍为何允王楚楚献舞,又为何将王楚楚捧得那般高,他定是知楚婉容手段,故意是激她出手,借以离间楚相与王大人,王大人素来唯楚相马首是瞻,若二人因此离心,起了隔阂,楚相在朝中便少了半条臂膀。
萧衍心思之深沉,不由使我后背发寒,我呆坐在回廊长椅上,愣怔地看底下的鸳鸯双双游向莲花深处。
影煞悄无声息走过来,低声道:“信王带话,说想见见殿下。”
我虽信赖影煞,可他终究是萧衍派到我身旁的,我忍不住问他:“你不怕陛下责罚?”
影煞道:“陛下曾吩咐过臣,倘若殿下与陛下起了争端,要臣只管忠于殿下。”
我久久未语,兀自将酥饼掰成碎末,一点点丢进湖中,直至四周的锦鲤都围过来争食,我才拍干净掌心,朝影煞道:“陪本宫去趟信王府。”
王府守卫依旧森严,萧观被困在殿中,远远自窗外眺望,见着我匆匆来到殿门口,瞥一眼守门的侍从,又看看影煞,朝我使了个眼色,道:“阿姐今日来的不巧,清歌嗜睡,方才才歇下。”
我点点头,进了殿中,影煞远远立在窗边,萧观借机将我拉进屏风后,压低了声音道:“阿姐可有寻到李顺?”
我迟疑的问,“李顺是何人?”
萧观愣了愣:“阿姐不记得了?李顺是父皇跟前的宫人,那日便是他当值,出事后他趁乱逃了,萧衍一直在追杀他,想必他定是看到些什么…”
我皱眉道:“陛下待你已是宽厚,你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日后安分些,莫要再寻思这些了!”
萧观眸中染了怒火,低声道:“那么父皇呢?他萧衍弑父弑君,阿姐也仍要护着他么?还是阿姐被萧衍三言两语蛊惑了?我就知道!他定是不承认弑父之事!可我亲眼瞧见,父皇死于见血封喉!阿姐若信不过我,不妨寻到李顺问出真相!也好过被他萧衍蒙蔽!”
见血封喉?又是见血封喉!我脑中刺痛了一下,萧观这般言之凿凿,莫非萧衍真的骗了我?
自王府出来,天阴沉了许多,我抬头看乌云滚滚而过,朝影煞道:“倘若本宫想知道近来影军的动向,影侍卫能否告知?”
影军如今一分为二,影煞手里的那部分主要负责我的安危,另有一大半归影拓统领,影煞自然明白,我想要的是影拓的动向。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臣需要些时间。”
日落前影煞带来消息,说近来影军一直秘密搜捕一个叫李顺的宫人,昨晚萧衍亲自领兵,在城东设下重防,不知怎的还是打草惊蛇,叫李顺给跑了。
萧衍气急败坏,疑心影军中出了奸细,今日正叫影拓逐一排查。
我心沉了沉,果然如萧观所说,可萧衍说过,他不会骗我,想到这些时日他待我的好,我纵然存了疑心,也不愿破坏与他的这份信任。
正犹疑,浣纱在外头叩门:“殿下,御前李公公过来传话,说陛下身子不爽,又不肯请太医瞧,想着殿下能否进宫劝劝陛下。”
好好的怎又不适?我顿时有些不自在,莫不是昨日纾解不当,落下了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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