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雷霆一起荡天青

民国疆域全图。
  这种地图姜钟在任家镇的家里就准备了一份。
  主要是为了搞清楚他的所处位置，并推算历史大势走向。
  飞僵自彩云之南，一路穿州过府到了腾腾镇，现在又乱跑一通之后，竟然不知不觉到了龙州附近。
  再往南走可就是镇南关了。
  过了这关，可就到了南洋！
  这一路上姜钟一直在想办法摆脱石坚，可惜就是不知道对方是靠什么追来的。
  方才，却想到了一个可能。
  后世知乎上有个问题“道教为什么没传遍全世界”，回答里统一都是——因为道教弟子总爱造反。
  顺着这个思路捋下去。
  因为总爱造反，所以总是被当权者打压。打压得多了，他就不得不改变自己，以传承道统。
  因此就从激进派变得保守起来。
  但是吧，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道教保守起来也相当激进。
  有个土包就封个山神，有个水洼就封个龙王，每个村子都有土地庙，每个城市都有城隍爷，家家户户什么门神、窗神、灶王爷等等一大堆神。
  活活把神州大地打造成了铁桶一样。
  虽然说明清以来灵气衰微，仙神不显，可保不齐哪里就蹦出个残存的土地公、城隍爷的，毕竟当初封的太多了。
  姜钟刚穿越那会儿不就遇到一个么？
  因此，石坚会不会依靠这个情报网络？
  如果我不在神州呢？我跑南洋去呢？
  姜钟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飞僵也觉得有道理。
  为了不提前惊动石坚，两魔没再入村，而是在周围抓了几只野味，粗略补充了一下尸气。
  而后二者便不再停歇，一路向南遁走。
  ……
  一天之后，此地忽有千数紫光扬起，如夜中萤蛾，化为一道道扑闪不定的流光溢彩，自天地四方划空而来，少顷，仙风道骨的石坚便从光华中步出。
  他左右四顾，见不远处有一个镇子，便踏步走去，刚一抬脚，就觉得不对，收回脚往地上一看，见有细小蛊虫不断蠕动，似乎正等着他踩上去。
  石坚眼神凝重起来，肩膀一抖，游丝一般的雷光在周围旋闪旋灭，不断有雷芒离开，或劈树木，或击土石，不多时就将周围蛊虫尽数毙杀。
  难道这附近刚好有养蛊术士？那怎么会这么巧？但是僵尸会用蛊……应该是它们抓了一个术士，为它们效命。
  “旁门左道！”
  他冷哼一声，继续前行，很快到了镇前，也不进去，转而绕了一圈，在西门处见到了一个土地庙。
  石坚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香来，就着烛火点燃，恭敬奉上，香火轻烟顿时飘摇而上，未及三尺就凭空消失。
  见此，他拿出一个茅草扎的小人，草人上贴有黄纸，上书“福德正神土地公”几字，摆在桌案。而后取符纸一道，夹在手中，晃了晃，就有火光燃起。
  口中念道：“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为吾关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书上清。”
  伸手一指草人，道了声：“敕！”
  草人当即人立而起，拱手道：“罗家镇土地在此，不知真人有何贵干？”
  石坚道：“贫道追索僵尸至此，公可得见？”
  土地道：“昨日是有两魔到此，只是未曾伤人，在镇中取了一卷地图，往南奔走了。”
  石坚问道：“南边是什么地界了？”
  “走过镇南关，便出境了。”
  “多远路程？”
  “慢者三五日，快者一两日。”
  石坚闻言，眼皮一跳，暗道不好，一旦对方逃去境外，没了山神土地引路，却去何处追索？
  “何不拦住它们！”
  土地战战兢兢道：“真人容禀，老朽素无降魔手段，怎能拦此大魔？所幸其未曾伤民……”
  话未说完，石坚手上符纸烧完，草人直直倒在了桌案。
  石坚冷哼一声，指着土地神像道：“若走了此魔，我定奉书上清，治你失职之罪。”
  说罢一摆袖袍，快步进了镇子。
  他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一处义庄，推门便进，高声道：“不知那位道友镇守此处？”
  义庄道人听到响动，匆忙跑了出来，抬头一看来人，眉头一皱，犹豫一下，上前行礼道：“大师兄？您不在句曲坐镇，来这种偏远地区做什么？”
  “怎么，不欢迎我？”石坚瞥了对方一眼，顿时认出这是自家师弟，道号屠龙，相传此人心术不正，喜好财物，想来没少用道术作奸犯科，此刻见了自己有所惧怕也是应该。
  但他毫不在意，茅山弟子千千万，要是都像林凤娇那样安贫乐道，后辈子孙又怎么传承下去？他只道：“我追杀僵尸至此，方才听闻其已经往境外逃去，正好借你道场布下一道‘六返地枢大阵’，好抓捕僵尸。”
  屠龙道人听到大师兄不是来问罪的，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惊道：“六返地枢？那僵尸……”
  石坚点头道：“不错，是一只飞僵和一只魔尸。”

  屠龙道人吓得后退两步，浑身都在发抖，“两只！？”
  “怕什么！”
  石坚一把抓住屠龙肩膀，“有我在这里，它们翻不起风浪，快快随我去布阵！”
  ……
  姜钟他们目标明确，行动迅速，晚上贴地飞行，白天遁地而行，不过一二日光景，来到一处山脉前。
  远远便见两座山峰直插云霄，巍峨耸立，排列两边，中间略前的地方有座略矮的山峰，古木参天，掩映云霞。
  姜钟指着那座略矮的山，“那就是关口，过了此处，就出了故土，离了家乡。”
  此关外之民不过蛮夷之属，或者说连蛮夷都不如，到这里补充营养，他的心里负担没那么重。
  飞僵看看地图，又看看巍峨雄山，语气竟然带着些许感慨，“传言蚩尤兵败，就被逐出中原，而今我等竟也沦落至此。”
  姜钟被噎了一下，没有搭话。
  旱魃在蚩尤面前都排不上号吧？你哪来的自信……
  两魔感慨一句，知道身后还有大敌追杀，便不再耽误时间，径直钻进大山。
  哪知道，一进此处，忽而天地变色，似乎有一道罡风排荡开来。霎时间狂风怒卷，树叶扑簌簌乱响，峰上石飞沙走，隆隆之声四处而起。
  原本晴朗朗明月当空，却不知何处卷来厚重阴云翻滚不休，一时间紫气弥漫，隐隐可见内中有电蛇狂舞，雷芒奔走，隐隐发出轰轰隆隆之声。
  姜钟心头一跳，就知道不好，拉着飞僵就退，但只见烟尘满天，迷雾重重，昏昏惨惨，他一味狂奔，直如原地踏步，根本出不了山。
  飞僵大惊，“这是什么东西？”
  姜钟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这样的情形，他之前似乎遇到过，那时候千鹤为了对付边疆皇族僵尸，特意设下了一个八卦阵，其中威力至今想来都是心惊胆战。
  他仰头看着天上紫云，道：“怕不是入了石坚布下的阵法之中。”
  他有些想不通，对方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知道了自己的行踪，从而在这里布下的阵法？这阵法涵盖三山之地，大到惊人，怎么可能仓促布下？
  这时忽然一声震天爆响，一道雷光裂空，如匹练一般劈落，喀嚓一声落在山顶，泥沙飞溅，待平息下来，就见一名道人负手而立。
  石坚衣袂飘飘，看去意气风发，“魔头，入我六返地枢大阵，看你如何得脱！”
  飞僵如临大敌，小心言道：“祸事了，你我一身尸气损耗过半，如何对敌？”
  姜钟望着天中翻腾紫云，神色凛然。
  石坚此人果然不是徒有虚名，其一身雷法太过醒目，几乎让人忘记了他同时也是正一派三山之一，茅山上清派大师兄的身份，手段之多，难以想象。
  现在弄出这般异象，想必接下来定是生死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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