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解惑

做出类似生命方舟这种程序的文明，在阿基维利的开拓记忆中，倒是不多。
  但是，因为这种方式太过显眼，只要见过那么一两个就会过目不忘。
  阿基维利飞速地在脑海中把列车从起航至今的智库翻了一遍，才笃定地说：“不多。放眼整个银河，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
  “居然有两个吗？”白月的桃花眼因为吃惊瞪得很圆。
  “其中一个就是翁瓦克上的这个了，之前也跟你说过，他们星球已经没了。另一个嘛……说实话，我没什么印象，我也只遇到过他们那个星球的播种机。”
  “播种机？”白月好奇地重复了一遍。
  “嗯。这个文明的方式比翁瓦克的这个手段更高一点。”
  只有两个人在，阿基维利也不装了，祂抬手在空中轻轻一划，两人面前就浮现了那台播种机的全息影像。
  “你看这个，这是我从那粒种子里读取到的信息。”
  说是全息影像，但白月感觉这个应该是直接用虚数能量凝结成的记忆景象。
  影像中，那个种子形状的飞行器随机挑选了一个拥有初始海洋的类地行星，随后顶着大气压阻力的恐怖高温，一头扎进了行星的地表，轰的一声，溅起一阵碎泥块和尘土。
  这颗“种子”在降落后，迅速分裂成了四只机械蚊子，它们振翅飞翔，来到水边，伸出机械口器，将这颗星球上刚刚出现的微生物和水一起吸进了它们腹部的储藏器里。
  几乎是一刻也不停歇，四只机械蚊子带着满满的水回到了之前的飞行器内。
  这个飞行器吸收了机械蚊子腹腔内的水，提取了那些微生物的基因和水体中的营养物质。就在白月猜想这个东西要怎么“播种”时，飞行器也变形了。
  它原本种子一样的外壳伸出了六只机械附肢，此刻看起来很像噬菌体。这个噬菌体摇摇晃晃，爬上了附近的一座高山。
  找准位置之后，噬菌体又变回了种子，把自己扎根进了泥土里，随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这颗种子飞快的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大树，大树郁郁葱葱，透露着生命之气，树冠上开出一朵朵洁白的鲜花。
  然后这棵树就炸了！
  和西斯腾大树不一样，西斯腾大树好歹真的有植物的特征，这棵树除了外表像树之外，别的就跟树不搭边。说它是个发射炮台可能更合适。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鲜花中的“花粉”被大树的爆炸掀起的气流传播到了四面八方。
  每一粒“花粉”落地之后，都迅速变成了植物。
  这片陆地很快就被各种各样的植物覆盖。这些植物白月没见过，无论是翁瓦克上、还是地球上，都没有类似的植物。
  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大树原本的位置只留下了一个小坑。
  坑内躺着一粒种子。
  这粒种子再次启程，冲破大气层，飞向辽阔的宇宙。
  白月看得很入神。
  好好看呀，很像科幻短片！特效和建模逼真得跟地球online似的，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声音。
  阿基维利把这全息影像挥挥手关闭，白月意犹未尽地拿起杯子想喝一口啤酒。
  一口灌了个空，白月才想起来自己的一杯啤酒已经喝完了。
  她颇有感触：“这种形式的物种恢复，和翁瓦克那个遗留的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展方向啊！”
  翁瓦克的生命方舟，释放的是该文明原本的物种。
  而这台播种机，播种的物种完完全全就是这个星球的本土物种。
  微生物要进化成植物时间何其漫长，这台播种机只不过是手动加快了这个速度。
  阿基维利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没错。”
  比起生命方舟计划，这个播种计划倒是能让人接受。
  等等……
  白月惊奇完之后，回过味儿来了。
  “所以，这还是人为加快了物种的演化过程吧？”
  毕竟，演化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在生命还是微生物的阶段，谁也不知道这颗星球未来会发生什么变化，而这些生命为了适应自然又会演化出什么样的性状。
  播种机怎么去推断未来这些微生物一定会演化成这些植物的呢？
  白月不相信播种机能把所有变量都计算在内，如果真的有文明能做到演算一个星球未来的所有可能，那博识尊都得自愧不如。
  “所以，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阿基维利看着白月逐渐皱起的眉头和鼓起的脸蛋，祂有点想捏捏她的小脸。但是祂忍住了，最终只是伸手拍拍她的头。
  “那我呢？”白月抬眸，幽幽地看向祂。
  “我的存在，会不会也是哪个高等文明随手播种、亦或是不负责任地乱解码而来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总觉得不太真实，毕竟这里终归是游戏世界。
  在了解到有这个可能性之后，白月只感觉更加荒谬。
  噢——祂家小姑娘是钻牛角尖了。
  阿基维利喝了口啤酒。

  祂明白，白月能对祂说出这样的话，那她需要的绝对不是讲道理，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毕竟这小姑娘懂得多，心里门儿清，说再多的道理，在她听来也不过是没营养的废话。
  于是，祂拍拍胸膛，用十二分笃定的语气对她说道：“放心吧，你不是。仙舟联盟的母星不是，你们不是某个高等文明捏出来的。”
  “真的吗？这么笃定？”
  她心里已经有点迟疑了，得到这句答案以后，她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但白月还是想问问，阿基维利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
  “因为你们的星球从古兽时代就在了，银河中仅仅只有克里珀敲锤子的声音的时候，你们的星球就已经有巨大的爬行动物驰骋于陆地、海洋和天空。”
  白月来列车上以后，阿基维利已经看过了她带来的资料。
  这丫头的母星也是一个挺有意思的星球，这颗星球的年纪和宇宙中第一批固态行星相差无几，但是由于地壳活动、天外射线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这颗星球上的生命多灾多难，所以这颗星球文明出现的时间比其他星球晚，这也导致他们的科技树落后很多。
  但是，作为最早形成的一批固态行星，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丫头的母星上出现生命的时候，无论是生命方舟还是播种计划，这两个高等文明甚至都没出生。
  听完阿基维利的解释之后，白月把自己说服了。
  少女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愉悦地站起身，拿着酒杯往屋外走去。
  只是她一条腿还没迈出去，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捉住。
  阿基维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去做啥？”
  白月晃了晃空杯子：“我去找帕姆还杯子呀。”
  “不急，我也有一点事想请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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