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噬
先前还并没有觉得,但此刻他站在门口,正背着屋内的光看着自己,周身缀满了细密的光点,加以美丽的容貌,乍一看去还真是有天使般的神态。
“好看啊……。”
“你说什么?”
周微诗被他这一声疑问吓得回过了神,连忙有些狼狈的抹去了自己嘴角即将喷薄欲出的口水,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祝,祝你睡得愉快!”
逾白虽然有些不解,却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关上了门。
尴尬啊……。
虽然他已经走进去了许久,周微诗却仍是有些愣愣的站在雪地里,方才他笑着面对自己关上门的那画面似乎还残存在眼前。
我这是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忽然冒出来了这样奇怪的想法之后,作为当代大好青年的周微诗猛然惊醒了过来,随即有些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脸,试图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在自顾自的进行了一番心理清洗与自我探讨过后,她终于是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沧桑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果然,人还是不能寡太久的,什么奇奇怪怪的XP都出现了……。
走在被冰雪覆盖的路上,周微诗一边背着手,一边喃喃自语的转身走着,却是忽然被一阵刮来的冷风冻了一个机灵,这才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外套似乎在被自己披了逾白的身上,走的时候因为过于匆忙,也没来得及问他要回来。
我这什么脑子。她转过身去,眼看着自己已经走了挺长一段距离的了,倒也只能是自认粗心大意,又掉头折返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最近的周围的鸟鸣似乎多了起来。
她四下里观望了几分,却也没有多想,只是当做这是他们的正常现象,便径直走向了方才自己来的那个方向。
一声鸟鸣过后,一切又重新回归了静寂。
已经失去双眼的类人鸟,自回到自己的巢穴之中时便静静的垂头坐在那里。他耐着心,侧耳细细倾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直到那个属于人类的脚步逐渐远去,消失在这茫茫森林之中,他才终于像是睡醒了一般的抬起头来。
“……。”一阵诡秘的声响过后,他终于是站起了身来,推开了那扇刚刚关闭不久的门。
周遭静谧的可怕,但没过多久,便逐渐的响起了几声单调的鸟鸣声。他听着这一切,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仍旧站在那里,在越来越多一呼百应的鸟鸣声中,像是一个领导者般的屹立不倒。
周微诗极力的压制住自己的呼吸,在一旁树木的掩饰之下看着眼前这般犹如百鸟朝凤似的的画面,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原本只是想回来拿外套的事,没想到却会遇上这样的超出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纵然自己心底里有千万般的不解,却仍是知道何事都要因时而做,便也耐下了心来继续的躲在一旁看着他们。
“……。”
逾白面对着那些聚集在一起的鸟群,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可惜那似乎是一种结翎鸟特有的语言,作为人类的周微诗并不能听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她有些挫败的转过头去,却是忽然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字眼。
“你们……。”
嗯?
这声音让她又有些好奇的转过了头去,却是在看到他的模样之时,不禁感到浑身一颤。
只见他原本禁闭的双眼此刻却是睁了开来,以一双空荡荡的眼眶仰视着所有的族人。
“我们本不该如此,所以为了完成大业,我们之间必须互相帮助些什么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用任何晦涩难懂的语言,只是自顾自的说了出来,随即俯下了身去,用那只略显苍白的手,摸索着写下了两个粗糙的字。
周微诗谨慎的稍微探出头去,微微眯起眼来认真的辨认着雪地上的那两个字。
那两个字是……。
献祭!
刚认出那个特殊的单词,她便忽然听得一声几近穿破云霄的鸟啸,随即便是一阵阵凄厉却短促的叫声和骨头断裂的声音。
待她猛然回过神来的刹那间,明晃晃的雪地上却早已是一片血腥。
几片染血的羽毛纠结着雪水,它们甚至尸骨无存。
他在吃掉那些结翎鸟。
眼看着逾白面不改色的吞噬掉一个个同他一般洁白的身影,却仍是像一个普通人刚享受完一顿美食似的稍稍抹了抹嘴,便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转身走进了房间中。
站在树后的周微诗目睹这一切极快的发生又结束,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个此刻略显陌生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已经杂乱的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复。
统治着结翎鸟群的首领,以怂恿的语气使得所有鸟群自愿被他所吞噬……。
这种感觉,就像是……邪教一样。
刚刚产生了这种想法,她便摇了摇头,收敛了心思,不再多想,只是全当自己此行并没有看见这一幕,捏着步子转身离开了这里。
深夜向来是令人意乱神游的存在,周微诗疲惫的躺在床上,但极快的入睡似乎并没有带给她几分美梦。
反而令人心悸。
“为什么!”被打回最初的模样,又被褪回了自己曾厌恶了不计其数个日夜的那个近神的身份,他怒吼着,却是无能为力。
有人最后一次来看望自己,是在一个晚上。两人相顾无言,直到最后,他留下了一句话。
“别再执著了。”
“……。”
可是,可是他不甘心。
他听人间说,人的命是由天注定,一切都听天由命。可是,天的命又由谁来定呢。
他似乎是对此持有一种偏执,这浮生半载,自己只想将命运攥在手里,只想着用努力扭转一切的不可能。
因此,他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在这之前,他的执拗和顽强是所有人前所未见的,上千年也好,上万年也罢,仿佛只要他还存着最后一口气,就一定能死而复生。
而他对于神这个血统身份的执念也尤为痴狂和沉迷,痴迷到可以为此付诸一切。
疯子。
只是疯子没想到,好友居然还会来找自己。他沉默着等他平复了心情,便将一把匕首放入他手中,尔后就侧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他说……,杀了我!
耀眼的圣光洗濯了他的灵魂,将污秽之物生生剥离,其上黏连着他的心头血肉。他忍受着在血液中四处窜流的圣光,只觉得自己身体被极致的灼烧着,几近无法呼吸。
他心中明了,自己已经到极限了。一瞬间,他的心底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随即失神的眯上双眼。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血统这种东西,终究也不是他这般人所能觊觎的。
只是他真的不甘心,他又想起了那无数个普通卑微的日夜,他与他的信仰在别人眼中永远是一文不值,但他正是以这种一文不值的信仰获得了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
所以即便如此,自己也永远不会放弃!
垂死的神明睁开了双眼,足以遮天蔽日的羽翼与周身圣光抵死相对。只是还未等他拼尽全力,那光却骤然熄灭。
他猛然失力的坠下,却被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接住了。
“谁?!”
“别动。”冰冷的感觉触及肩头,压去了体内翻滚的灼烧感,令他有些沉迷。
直至呼啸的风拍打上他的脸颊,沉迷于此的人才是骤然醒了过来,开始拼死挣扎着要离开。
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人来自地下最黑暗的世界。
他却是毫不在意他的挣扎,伸手将人再度紧紧箍在怀中,俯身在耳边轻唤他的名号。
“死亡的欢愉远比永生的痛苦更极乐,所以我真诚的邀请您。我的神明。”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他定定的看着他,望着那双澄黑的瞳孔,里面却是只有自己。
他不曾了解过地下的世界,只知道那里的每一个人都罪恶深重。但这双来自地下的眼睛却要比任何人都要澄澈,明亮。
他将手抚到脸颊处,平息着他因圣光的灼烧而滚烫的体温。他看着他,眼中晦暗不明,片刻轻叹一声,不明所以。
“被遗弃的哀伤。您仍在掩饰着自欺欺人。”
“你不懂。”他无力的喘息着,眼中仍是无尽的执著。少顷,他稍稍撑起身子,咬牙切齿道:“你永远也不会懂,我为什么拼死也要改变血统。我要改变,改变现在所有的一切!”
“我分明就是神!不是近神!不是这个若有若无的称呼,不是!!!”
“我是神啊……”他骤然失力,低声呜咽着,喉中冒出几声低沉的吼声,像只受伤的野兽。
“我是天上的神明,永远是。永远和你这种东西有着天壤之别!”他悲鸣着,不消片刻却是感觉身体又愈发灼热起来。他慌乱之间低头看去,却只见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我……!”刚一开口,一只冰冷的手合时宜的附上了他的双眼,另一只手自腰间一路向上,压下一片燥热,最后带着轻柔的痕迹停在了他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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