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禁闭笼”

钟小军在左边这间小木屋屋顶上钉木板的时候，给王老爷子拍马屁：“老爷子，您参加过抗美援老和抗美援越，从79年到89年打了十年仗，肯定裤脚上都缀满了军功章，您肯定是兵王对不对？”
  老爷子微微一笑：“军功章嘛，肯定是有几个的，你爷爷也有啊，没给你看过？”
  钟小军摇摇头：“爷爷不愿意提起当兵那会的事。”
  老爷子不再提这茬，回到原先的话题：“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兵王-”
  钟小军觉得老爷子是在谦虚，赶紧说道：“你这么厉害，肯定是兵王。”
  老爷子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不是兵王，我是训练兵王的。是你们口中那些兵王们的应用射击教官，你就当我是他们的师父吧。”
  钟小军被老爷子这突然冒出来的凡尔赛唬得差点从屋梁上栽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老爷子喝了一口茶后慢悠悠的继续说道：“你看过《士兵突击》电视剧吧？”
  钟小军回答说看过的。
  老爷子说：“里面那个A大队袁朗中校是有原型的，不过原型只是一个少校中队长。而这个原型，他的枪法就是我教出来的。”
  钟小军停下手上的活，盯着老爷子看，感觉老爷子似乎在吹牛，但是好像又不是，因为老爷子语气平淡，就跟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老爷子继续说：“小家伙，你爷爷可是个要强的人，也是一颗唾沫一颗钉说话算数的汉子。你跟我说老实话，想跟我学好射击然后杀海盗报仇，是一时冲动说得好玩，还是为了骗你的女朋友让她对你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钟小军心说阿娅早就以身相许了，哪里还用得着骗。但涉及老钟家的荣誉，他还是正色道：“老爷子，我们老钟家的人都是说话算数的！”
  老爷子微微点头，然后说道：““严是爱宽是害，不管不教成祸害。你是老战友的孙子，又是我的干孙子，我更不能放松对你的管教。
  你要跟我学应用射击，那一切规矩就要按照我的来，你就不能怕苦怕累中途打退堂鼓，还要做到令行禁止。”
  钟小军很肯定的回答说：“一定做得到。”
  老爷子冷不丁来了句：“当年我可是敌后侦察大队最出名的魔鬼教官，你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说完老爷子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养神。
  钟小军这大半天跟老爷子接触下来，觉得老爷子再不是最初见面时那样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觉，现在闲聊下来他甚至觉得老爷子有点慈眉善目了。所以钟小军觉得老爷子说得好笑，他怎么可能是什么魔鬼教官。
  虽然搭建的不是旅游胜地那种漂亮度假小木屋，而且阿娅的动手能力还强于钟小军，但是搭好这两间小木屋，也已经是半夜的事情，而且门窗都没有做，这些只能明天慢慢来。
  下午的大采购买来这么多洗漱用品，所以钟小军要好好洗漱之后才能睡觉。今天阿娅和阿卡乖乖的在右边那间小木屋里面睡，不过今天夜里都只能是睡在木地板上，因为没来得及做床，但总算是多了床单和毛巾被枕头这些。
  钟小军也确实累得够呛，下午他一个人又要伐木又要把木头锯成木板，晚上还要搭建小木屋，所以洗漱完毕，他的脑袋一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钟小军被耳边一阵急促的“瞿瞿瞿”哨音惊醒了，过了一阵后他才勉强想起来，这是当年大一军训时的紧急集合哨。钟小军觉得脑子里面有些乱，怎么可能听见紧急集合哨。
  这是又有人在钟小军耳边喊“紧急集合，赶快起床出去集合”。不过他认为是搞错了，自己可能在做梦，所以手胡乱挥了几下，准备继续进入梦乡。
  然后就听见了吼声：“海盗来了！”
  这一声大吼把钟小军吓坏了，还没起身就赶紧去摸放在枕头旁边的AK47，这时候，有人压在他身上将他俯身按住，脖子也被死死勒住喘不过气来，准备摸枪的右手也被别过来动弹不得。
  钟小军被吓得半死，紧接着勒住他脖子的手松开，但后背上被一只脚踩住，一根冰冷的枪管抵在他后颈那里，钟小军听到了冷冷的声音：“如果真是海盗来了，早杀死你上十次了。
  我进来拿走你的枪，卸掉弹匣还拉枪栓验枪，看枪膛里面有没有子弹，这么大动静都没有闹醒你，真要是海盗来了，恐怕你死了见到你爷爷的时候眼睛都还没睁开。”
  钟小军听出是老爷子的声音，然后老爷子把脚从他背上挪开，俯下身对着吓傻了的钟小军一声大吼：“赶紧起来穿好衣服跑紧急集合。”
  钟小军完全是被喷了一脸口水，但此时也顾不上抹，忙从木地板上跳起来，开始手忙脚乱穿衣服。
  钟小军穿好给他新买的黑色短裤和灰色圆领衬衫就想出门，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后扔给他一双迷彩高帮帆布旅游鞋：“把鞋穿上，你知不知道多厚的老茧都对付不了一根铁钉？”

  钟小军已经习惯打着赤足走来跑去，不想穿鞋，但是看着老爷子的眼神，他瞬间就打消了抗拒的念头。王老爷子昨天晚上闲聊时还感觉没啥。
  可现在黑夜里，借着小院那里太阳能路灯的光亮，钟小军被他鹰隼般的目光一扫，立即觉得遍体生凉。按说钟小军也是亲手杀死过人的，也开枪射中过人，可就没有感觉自己身上有杀气。
  但是王老爷子目光如电，既没有咬牙切齿表情，也没有狰狞面孔，就随便扫他一眼，他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该是在战场上杀死过多少人，才有了这股让人胆寒的杀气。
  钟小军乖乖穿上了鞋，没想到老爷子又扔过来一个旅游背包，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的都是啥，又拎出一个旅游者用的那种透明塑料水壶，以及一个挎包。
  老爷子教他先挂上水壶和挎包，右肩左携是挎包，左肩右携是水壶，然后还要他系上一根腰带，钟小军那把江碧鸦就挂在皮带上。
  等再把背包背上，钟小军心想这总够了吧？没想到老爷子又把AK47递到他手上：“把这个也带上。”
  钟小军把AK47的枪带挂在脖子上，随老爷子出门，这时候才注意到老爷子身穿一套迷彩服，脚下同样穿着迷彩高帮帆布旅游鞋，左肩右携也带了一个水壶，脖子上还系了一条白色的毛巾用来擦汗。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阿娅和阿卡姐妹俩早就穿着新买的衣服等在门口，看见钟小军全身披挂整齐出来，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钟小军简单解释说这是老爷子对他的训练，他要去跑步。
  姐妹俩自然要跟上，老爷子只有一个要求，必须穿上鞋。等姐妹俩撅着嘴去穿鞋的时候，老爷子对钟小军说：“不要迷信脚上那层老茧。
  当年我们也很佩服越南老兵光着脚丫子在丛林里面跑得飞快，但后来发现他们不小心踩到自己人布设的竹签也会受伤。
  而我们脚下穿的防刺鞋就不怕竹签。这打仗的时候如果上身受轻伤，能跟着行军还好，最怕脚受伤后不能行走，需要两个人来抬就麻烦了，我们侦察兵当年遇上这种情况时，很多人就主动准备好光荣弹要求断后。”
  等姐妹俩心不甘情不愿地穿好同款迷彩高帮帆布运动鞋，老爷子亲自带着三人，顺着那条小路先下到海岸边，然后沿着海岸线逆时针跑起来。
  原来整个海岸线，被老爷子走出了一条小路，不细看还发现不了。有些地方不容易通过，需要手足并用才过得去。
  老爷子并不催促钟小军快跑，但是也不允许他停下来走。偶尔也给他讲授一下技巧，比如说慢跑的时候，就教他把AK47横着放在背包上，然后双手放到悬挂在胸前的枪带上，这样可以节省点体力。
  钟小军对老爷子七十多了还能跟他一起慢跑很是服气，不过老爷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事就用拿起挂在身上的水壶喝上一小口。
  钟小军跑得嗓子冒烟，可是出发前他忘了将水壶灌满水，现在只能忍着。姐妹俩可不管这么多，路过岛上那口小泉眼的时候，姐妹俩自己跑去喝水了。
  钟小军有心也去，但是看着跑在前面的老爷子不发话，他明白老爷子是什么意思，只好强忍着干渴继续跑，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下次无论如何都要先把水壶灌满。
  半夜这一次紧急集合只跑了一圈，跑下来也就3000米不到，虽然比在操场或公路上跑难度大些，但对于钟小军来说完全是小意思，回来后各自睡下。
  早上天刚亮，钟小军又被老爷子昨天赶制出来的竹哨吹起来了，他原以为昨天半夜跑了一圈，早上该睡个懒觉呢。要知道在钟家岛上这一年，他可真是每天睡到自然醒啊。
  钟小军打着哈欠站到老爷子面前，以为老爷子这就打算开始训练他，给他传授应用射击诀窍了。没想到当了40多年兵的老爷子，可不是像省射击队或者国家射击队教练那样直接教技术。
  老爷子先是狠狠批评了钟小军一通，说他站没站相，当年军训的时候是不是过家家去了？
  纠正了钟小军的站姿之后，老爷子先命令站半个钟头的军姿再说。站完军姿之后徒手5公里越野，就是围着小岛跑两圈，实际上有6公里左右。
  老爷子是想摸摸钟小军体能的底，不过钟小军的表现倒让老爷子小小的吃了一惊。如今已满24岁的钟小军体能很好，再不是以前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普通废柴。
  要知道在钟家岛上，可没有公交车或者小黄车，他做什么事都要甩开双腿跑着去。而且不管是在丛林里面打海鸟，还是潜水捕鱼，以及伐木建造木筏，这些全部是体力活。
  所以钟小军原本在同龄人中具备的体能优势，如今被荒岛生活锤炼得更突出了。因此轻而易举的就完成了老爷子的测试。
  老爷子看看用手机测试出来的成绩，倒是夸奖了一句：“嗯，还过得去，达到了我们当年侦察兵集训骨干选拔标准。”

  阿娅和阿卡早上没跟着跑，她们有权利睡个懒觉，老爷子对她俩可没有要求。
  早上吃过早饭后，老爷子依旧没有教钟小军射击，用老爷子的话来说：“当年我可是培训兵尖子和大学生军官的，最差也得是优秀侦察兵士官。
  你小子连合格的兵都算不上，练什么枪？等你言谈举止像个兵了，懂得喊你名字要答‘到’，让你做事就答‘是’，站如弓坐如松时再说。”
  老爷子一句话，钟小军就在那里老老实实站军姿。
  不过阿娅和阿卡看着钟小军在那里站军姿，也来了兴趣，向老爷子要求也要跟着钟小军一起练。
  老爷子当场答应还马上给钟小军升官，当了一个副班长兼战斗小组长，手下两个兵就是阿娅和阿卡。
  要求他按照以前大学生军训的标准对她们进行队列训练，学习纪律条令和内务条令。当然她俩的内务标准可以自行掌握。
  阿娅还好，虽然觉得站军姿齐步走这些挺无聊很没意思，但好歹能坚持下去。但是12岁的阿卡自由自在惯了，或者说野惯了，站军姿站不了多久就东张西望抓耳挠腮。
  钟小军喊她的名字，她也不是按照事先教她的答“到”，而是答“哎”，还要问一句：“军，什么事？”
  钟小军既好气又好笑，有心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嘴上责怪几句就行了。
  但是见老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心里咯噔一下，老爷子这是在观察他会怎么做，也意味着到了战场上，他会如何指挥自己的部下，他心一横，就宣布关阿卡一天禁闭。
  然后趁休息的时间，和阿娅用树枝赶做了个一人多高的禁闭室，实际上就是一个木笼子，连他都可以站在里面。
  当钟小军硬着心肠把阿卡赶进“禁闭笼”的时候，阿卡可怜巴巴地求饶：“军，我以后听话，再听到叫我的名字，我就答‘到’，你说什么我就答‘是’，你不要把我卖掉。”
  看来阿卡以为自己被关进笼子里面就会被当成抓到的猎物那样卖掉，老爷子在不远处听到之后赶紧转身，免得自己笑场影响惩罚效果。
  虽然阿卡吓坏了，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差点就让钟小军把她当场放掉，但最终还是硬着心肠把阿卡关在“禁闭笼”里面。
  晚饭就是由阿娅来做了，钟小军去请教老爷子关禁闭要不要送饭，老爷子说坐牢杀头都有饭吃，哪有关禁闭不许吃饭的道理。
  不过钟小军把饭菜送进去后，阿卡不理他，还赌气不吃。钟小军没办法，就让阿娅去树林里面用吹箭猎杀了一只猴子，然后在“禁闭笼”旁边烧烤起来。
  果然阿卡的骨气没能敌过烧烤猴子的诱惑，还是伸手从姐姐手上接过猴子的一条后腿啃了起来。
  到了晚上，钟小军和阿娅就陪在笼子外面坐了一夜，老爷子看见了也没有说什么。
  老爷子可是知道黄金棍子出好人的道理。除非以后不让阿卡参加对海盗的复仇行动，否则的话，在行动中做不到令行禁止，到时候为了报仇乱来会拖累所有人送命的，必要的惩戒才能让小姑娘留下难忘的深刻印象。
  而钟小军和阿娅陪着阿卡一起过夜，这样阿卡会觉得大家一起有难同当，事后也不会真恨谁。老爷子知道姐妹俩在丛林作战中，都有很大的作用，所以必须培训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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