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围墙
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转眼打完疫苗已经两个月过去了,天气开始变得燥热。这两个月来肖哲和孟晓彤两人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唯一的不同就是晚上很容易困倦,虽然孟晓彤晚上也容易犯困,但原本睡得就早,现在只是睡的更香甜而已。不像肖哲改观明显,打疫苗之前是习惯十二点睡觉,假日搞通宵的作息习惯,现在基本上10点就陪着孟晓彤一起睡了。
习惯了早睡的肖哲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但和周围人闲聊时发现,大家的情况都不尽相似,尤其是游戏里面的“战友”晚上上线的人少了、下线的人早了,仿佛大家都变得规律了。事情也有好的一面,规律的生活让肖哲的身体素质大大提高,原来慢跑和俯卧撑时间次数明显提升,这点两个人都是有感的。
傍晚肖哲开车载着孟晓彤在回家的路上,街道两旁的商铺已经恢复开放,完全看不出几个月前这里曾经隔离封城景象。小区门口的广场上依旧嘈杂,跳舞的大妈和围观的大爷活力完全碾压了肖哲这种疲惫的年轻人,熙熙攘攘的人们已经从疫情的阴影中完全走了出来。
不光是国内如此,国外其他国家也很快的恢复了活力。疫情仿佛被夏季的热风吹走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两个月来肖哲和孟晓彤经常两地三家奔走,双方的父母显然在东北住的乐不思蜀,现在又是夏季“避暑”的好去处,双方父母家的打理工作自然落到小两口身上。丈母娘家距离肖哲家很近,有半天时间就收拾好了,而肖哲父母家在跨省临城,虽然车程不到一个小时,但沿路关卡和申报行程着实烦人。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肖哲边开车边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怨气。孟晓彤倚靠着车门没有理他。两人的小车在居民区的小巷中缓慢的行驶,肖哲把手伸向车外感受着风中的微热。
疫情既然已经过去,大家的防备都放下了。回到家中,孟晓彤换了衣服就直奔卫生间打算洗去一身的疲惫,而肖哲则脱得清凉后,先去书房打开了电脑一阵操作,再匆匆地蹿进卫生间,过水般地冲了冲就裹着浴巾回到电脑前准备“战斗”。书房的窗户正对着肖哲,微热的风吹在他挂着水珠身子上还是一阵阵的寒凉。
“来也匆匆,去也冲冲啊”说着孟晓彤便把睡衣扔倒肖哲身上“懒死你,别感冒了,你那小身板。”
“我现在身体好得很。”肖哲穿上衣服,再看孟晓彤已经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肖哲打游戏的标配是三个屏幕,一个是主机游戏屏幕,第二个是旁边的mac上网本用来看新闻和直播,第三个就是手机屏幕,间隙的时候划开看看微信。孟晓彤总觉得肖哲很矛盾,一边为了怕吵闹要关门关窗户,一边又开着直播听新闻;一边为了听清游戏的声音带着套耳式的大耳机,一边又把上网本的音量调大为了听清直播,有的时候都干扰到她看电视。
孟晓彤总说肖哲这种一心三用的做法活该被说菜,而肖哲则解释自己孤独患者内心空虚所以心够大。
虽然两个人睡觉时间同步了,但回到家中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各自玩各自的,值得庆幸的是还没到段子中编排的“大哥二弟”那种情况,毕竟还年轻。
肖哲的微信群中总有些类似“小道消息”的新闻,其中一条引起肖哲的注意:全球范围热浪来袭,一些热带地区国家相继出现了很多人无缘无故的昏倒在街头,症状类似于中暑但经过救治很快就恢复过来,甚至还有人昏倒后无人问津,到了晚上竟然自己醒来的怪事。看着“新闻”肖哲想起一个非洲青年在广州被热哭的段子,心想这就是地球暖化的结果,没什么大惊小怪。
然后过了几周后,全世界各地都出现了类似中暑晕倒的人,包括在肖哲周围也有人出现这种情况,好在并不致命,鲜有死亡案例,都是自行恢复。一时间环保团体开始四处活跃,都把矛头指向地球暖化,说这是大自然给人类的警示。
世界各国政府和世界卫生组织联合调查组调查此事,最后的结论是气温过高造成的中暑现象,各种官方媒体也跟进澄清事件的真相。随着新闻报道的减少,人们也就不在关心这件事情。虽然中暑的案例不断增加,但症状越来越轻,不再是昏倒而是像感冒、晕车一样头晕目眩,不致命而且不到半天就痊愈,甚至有些人清醒后体质逐渐变好。随着秋风带着一丝丝凉意吹来,中暑现象不再发生,于是就人们就忘记了。
又到了一年冬天,今年没有疫情的出现,甚至没有连感冒都少有人发病。孟晓彤的母亲跟着院里的工程部在联合特区待了一年多,见证了联合特区从一篇雪原荒地到高楼林立的大变样,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围绕着兴凯湖组成一座完整的城市环带。中国制造业500强的企业都在联合特区设立生产厂区,并且已经开始规模化生产;两坐机场和四条铁路保证了各项物资的充足供应;国家的优惠政策也让大批的工作员接踵而至,当然也有肖哲父母这样想在联合特区借助亲友政策落户的。人员、物资和动力,三者凑齐之后就能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创造出“奇迹”,最新的一张卫星照片表明:夜晚的联合特区光照亮度已经和长三角、珠三角不相伯仲,一个圆形光带点亮在东北亚的冰冷大地上。
刚入冬的几场大雪让东北的年味特别的浓,人们都想把失去的补回来,政府的补贴,建设者特殊津贴和各种提前举办的庆祝活动,好像所有人的沉浸在联合特区日新月异发展的喜悦中。
原本肖哲父母今年没有计划去东北过年的,但孟晓彤的母亲和舅舅强烈要求全家人来这里补一个团圆年,盛情难却的肖哲父母便答应了。一方面是因为去年住的很开心,另一方面为了接收在联合特区买的一套房子。肖哲小两口也家人被要求提前请年假提前来东北过年,不能再被困在家中异地过年了。
虽然疫情早已结束,但特区依旧是特区,任何进入特区的人都要做血液抽检,检测一种抗体反应,只有合格的人才能进入,而不合格人需要再次接种流感疫苗等待二次检测。对于在特区里面的人,例如孟晓彤舅舅这类人,每隔六个月前就集体进行检测抗体,不合格的人被强制打了第二针流感疫苗,并且集中隔离居住。
很幸运肖哲的父母抗体合格,顺利地登上开往联合特区的高铁列车,高速的列车载着幸运的人们驶向新的希望之地。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同一时刻,一辆墨绿色的丰田霸道在雪后的公路上行驶,从上俯瞰就像一个小黑点沿着白纸上的折痕缓缓划过。
雪原之上,天地一片苍茫,让人看不出地势的起伏,也看不出天地的界限,如果不是有地上的车辙和两旁的隔离带提醒,真的有种静止在一个纯白色空间中的错觉。
北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过,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导航小心地驾驶着,驾驶室内早已散漫烟味。熄灭手中抽完的烟蒂,墨镜男拿过中控上的半包烟看了下,就剩三根了,算了,留着回去路上抽吧。随手把烟放进来手扣中,又把车窗打开一个缝隙,让干冷的寒风吹再脸上,使自己保持清醒。
没过多久车子来到一个类似收费站的军事哨卡前停了下来,值班的卫兵检查了墨镜男的证件并按指纹确认身份。通过检查,墨镜男被带上一辆军用吉普车,由两个士兵护送,穿过营地来到一栋四层办公楼前面停下。这是位于营区中央最高的建筑,一个两杠四星的大校军衔的军官早已站在楼前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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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团长好。”大校对着下车的墨镜男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你都是旅长,我该给你敬礼。”说着墨镜男还了一个军礼。
“您永远是我的领导”大校说着冲卫兵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在旁边停车等候,自己带着墨镜男走进办公大楼。
从大楼门口正对的楼梯走上四楼,右拐第一间就是大校的房间。办公楼的每个房间的防盗门都紧闭着,看不出有人办公的样子。两个人进屋后,大校随手把门反锁。房间很小,推门就对着安装着防盗网的窗户,一张办桌、两把椅子、小双人沙发和玻璃茶几。沙发正对着的墙面上挂着两张地图,茶几靠门,右侧是一排文件柜,办公桌和文件柜的距离很近,仅仅够一个人通过。文件柜和窗户夹角有一个小门,里面是卫生间。
“老团长,坐,我给您倒杯水喝”说着从茶几旁拿起一个水壶,翻开茶几上一个玻璃杯倒上一杯。“条件艰苦您就凑合吧。”
“可不敢劳烦你这个旅长给我倒水啊。”墨镜男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没有阻拦大校倒水的动作。
“这不是任务紧,能派的人手我都派去前线啦。”倒完水大校把水壶放到自己的办工作上。
“水不着急喝,有烟吗?机关不让抽烟,车里也没有,这一路急死我了。”墨镜男想要从大校这里“借点”烟抽。
“我连茶叶都没有,哪里给您找烟去啊?我还想送您出去时候顺便上车缴获点呢。”大校的话语有些打趣但也很无奈。
“放心,下次我一定给你带几条,包你过年抽痛快了,还有茶叶,西湖龙井。”眼镜男打算岔开话题,说着起身走到地图前方看着上面红色的粗线看了一会儿,语气沉重的说到:“咱们团的新防线?”
“现在咱们是边防旅啦,老团长。”大校站在旁边有些得意的说道。
“升官了也受罪了,整个工程期间我可是吃在阵地睡在阵地,陪着孩子们是受苦。现在工程竣工,晚上我还要兼职,睡在这里当警卫。我的宿舍基本上没睡过几次。”
“孩子们是苦,但也是福。”墨镜男拍了拍大校肩膀继续的说到。“你宿舍也是单间标准,又不用拘束,回宿舍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保持精力才能带队伍打胜仗啊。”
“只有看着阵地我才能睡的踏踏实实啊。”
说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顺着窗外看向远方皑皑白雪之上长龙一样延伸的灰白色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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