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冬至上

肖哲站在阳台俯瞰着已经成为紧急避难所的体育馆，自从那天上午挂牌囤资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动静出现。平日里体育馆照旧用作学生上课使用，周末对外开放，没什么特别之处。

        肖哲家楼下的避难所属于社区级别的小型避难所，像这样的社区避难所全市设立了将近二十个。大规模的城市避难所设立在市体育馆，据说当天去了几十辆货车，卸了一天的大箱子才完工。完工之后和肖哲家楼下的情况一样，库房大门一关便无人问津，于是网上开始有人说：这就是作秀。

        是不是作秀肖哲不清楚，但他确实被这个事情深深的影响了。阳台上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装的都是肖哲买的居家避难“小法宝”。为此孟晓彤没少和肖哲发脾气，但肖哲总能搬出孟晓彤舅舅来救场，平息娇妻的怒火。孟晓彤不明白肖哲怎么会跟风流行趋势，自己的舅舅怎么会和这个外甥女婿沆瀣一气？

        在避难所话题被炒热之前，个人居民居家避难工具就开始热卖，尤其是探险者和指南针两个品牌的户外生存装备更是畅销。最早的热潮是国庆前后从国外传进来，外国人担心疫情反复于是大批量订购居家储备物资，后来风潮刮进国内，经过几个网红的带货运作，就成了一部分年轻人囤积新鲜玩意的小潮流。

        肖哲对网红带货是拒绝，但各种新奇的居家避难小设备却勾起他的剁手的欲望。于是在楼下避难所设立的当天，肖哲就在孟晓彤舅舅的指点下开始的添置居家避难“小法宝”。

        随后的日子里，肖哲几乎每天都会有快递包裹寄到，几乎每天都重复着喜悦，忧愁和忘记的循环。下班回家在小区门口取快递，进门后在客厅激动地拆快递，新鲜感过去后看着眼前“小法宝们”开始发愁放在哪里的问题？答案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塞进去，然后过几天就忘记了。

        回到现实，肖哲的目光从窗外的避难所转回窗内的阳台，工整的堆放着几个大号塑料收纳盒，里面都装满的大大小小的盒子，一看就是孟晓彤收拾后的样子。肖哲又环看了下四周，心想：完蛋，今天来的有大件，确实没地方了。

        京东的快递站就在小区附近，快递是今天凌晨到的，物流信息显示包裹还在快递站内没有发货，自己出门去取能快一点，还能借机会去买东西和打电话。肖哲是那种怕麻烦和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更直白的说出门这件事影响肖哲的游戏时间。肖哲有买彩票是习惯，而且每次只买一期，在他看来彩票是一种玄学，但在孟晓彤看来这就是肖哲做事不愿努力喜欢靠运气的表现，但好运气总不在他这边。这次出门拿快递顺便买彩票和零食，回家路上再同联合特区的父母打一通“任务”电话，简直就是完美，一下子解决所有的“麻烦”，时间也不会碎片化，整个周末两天就可以宅在家里，全新投入战斗之中。

        事情如肖哲预想的一样顺利，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连抱带拎的拿着快递和零食走到自家楼下。

        “老妈，我到楼下了，马上进电梯，我们现在一切安好，工作生活都很好，你不用担心啦。”肖哲虽然心中急切，但语气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急躁，反而格外的平缓自然。

        肖哲一边原地打转一边等着电话挂断，眼睛也漫无目的的四下张望着，远处车位一辆深蓝色suv正在缓缓倒车入位，肖哲一眼就认出那是画家姐姐的奔驰。

        “老妈不说了，电梯来了。嗯，好。”肖哲敷衍的结束了话，但视线却没有离开过停车的方向。

        下车的只有画家姐姐一个人，从主驾驶下车又到副驾驶拿上东西，完全没有注意到远处直勾勾盯着她的肖哲。

        在确定画家姐姐是一个人后，肖哲迅速跑进楼道来到电梯前，看电梯就停在一楼，于是顺手按下了顶楼按钮送电梯上去，自己则等在门口等着画家姐姐。

        其实肖哲并不是对画家姐姐有不良心思，而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女人很神秘。一个单身冷艳的女艺术家就住在自己家隔壁，行踪飘忽不定，有时在家一住就是好几天，有时一天回家几次但不在家过夜，这些看门口的垃圾和外卖就知道。而且姐姐也是喜怒无常，有时会带一些学生模样的人来家聚会，有时也会带异性朋友回家，但绝大多数时候是画家姐姐都是自己一个人，这些都要感谢自家书房和画家姐姐家的墙隔音不好，欢笑声，叫喊声和哭泣声还是很好分辨的。要说对画家姐姐的心思，肖哲可能只是想要一副她的画，也许过了很多年画家姐姐成名后，自己也可以拿出来炫耀，算是一种无风险的投资。男人都爱看美女，肖哲也不例外，他也想好好看看这个神秘的女人，在肖哲看来这个女人就是一个谜团，有秘密的女人最吸引人，asecretmakesawomanwoman。

        听到脚步声，肖哲讯速的按下电梯按钮，并表现出一副专心等电梯的样子。

        “你好啊。”画家姐姐走到电梯前先开口和故作镇定的肖哲打招呼。

        “还好啦。”肖哲有些紧张，语速明显比平常快，机会难得但想找个话题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多瞟两眼后转回身去看着电梯面壁。

        很快电梯下来，肖哲快步走了进去，抢占了电梯后最里面的位置。随后画家姐姐跟了进来，按了电梯，侧对着肖哲站在电梯门口。这时肖哲才看清姐姐手里拿着的是一大袋狗粮。

        “您养狗啦？”肖哲终于找到话题开口问到。

        “是啊，刚养的小史宾格，特别可爱。”画家姐姐由原本的冷艳变成灿烂的笑颜看的肖哲心头一颤。

        “挺安静的，没听见叫过也没见您带出来过。”肖哲说道。

        “小家伙很安静也很怕人，遇见生人不乱叫但会咬牙怒目的呜呜的样子，爱死它了。”画家姐姐说完并没有转身，而是继续冲着肖哲保持着微笑，好像看穿肖哲的心思一样，故意让人看个够。

        肖哲有些看的发呆，画家姐姐也并不在意让人多欣赏几秒。黑色系是画家姐姐唯一的风格，黑长直齐刘海的发型和浓妆黑眼线再搭配一抹暗红色口红简直就是气场强大“暗黑女王”，黑色大衣加上哥特式的长靴，让瘦小的画家姐姐不只性感，还超有女人味的啊！肖哲每次都想多看几眼，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但小小的电梯间让这种行为显得十分尴尬。

        肖哲虽然头冲着画家姐姐头上的电梯显示屏幕假装看广告，但眼珠的转动却暴露了他的意图，画家姐姐全部看在眼里，她没有转身而是继续让肖哲欣赏自己的魅力。

        电梯门开，肖哲才恍惚中回过神。

        “感觉狗比人可靠，有了它，以后不会再吵你们了。”画家姐姐走到门前，掏出钥匙边开门边说。

        画家姐姐刚打开门，小家伙就蹲在门口摇着尾巴。

        “真乖，看给你买了一大袋你爱吃的。”说着画家姐姐晃了晃手中的大袋狗粮。“出来见见叔叔吧。”

        小家伙跳出门槛，围着肖哲转了一圈又闻了闻。肖哲有点怕狗，小家伙围着他转圈是时候，一直僵直的站立着不敢动。

        画家姐姐看出肖哲的窘境，招呼小家伙回家。

        “它不怕你，你却怕它。”画家姐姐笑着说道：“小家伙和我有缘，我买它的时候只有我路过它不冲我凶，其他人包括狗主人都要咬一样。它对我不凶，所以狗主人就便宜卖给我了。”

        “您要不买估计它这个脾气只能进狗肉店了”肖哲开玩笑的说道。

        “它其实很胆小也很乖，平时不太爱叫，就算叫，它的声音也很小。出去遛过两次，见人就凶，所以就一直放家里养，不过它对人凶只是呲牙警告不会汪汪乱叫。难得它对你到是不反感，还冲你摇尾巴呢。”说着画家姐姐又冲屋里喊道：“你喜欢叔叔吗，路易？”

        “汪”一声清脆的叫声从屋里传来，“它喜欢你，回家了，有机会你们一起玩。”

        画家姐姐冲肖哲摆了摆手，笑着关上门。酒红色的防盗门“哐”的一声紧闭，肖哲心头的那一丝荡漾很快回归平静。

        肖哲回到家中，一边拆着快递一边和孟晓彤聊起刚才的事情。

        孟晓彤其实知道画家姐姐养狗，而且小路易也并不怕她。她知道肖哲好奇画家姐姐，于是调侃地说：“邂逅你心仪的姐姐没多看几眼啊？”

        “毛线！”肖哲矢口否认，拿着剪刀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开始拆快递。

        “你又买的什么啊？”孟晓彤在厨房一边带着塑料手套擦拭着灶具一边问到。

        “都是好东西，买四送一的储水袋，一个水净化器，还有一个太阳能锅，以后我们可以出野餐了。”说着肖哲支起了太阳能锅，发现只有支架没有锅。“吉祥，来个锅。”

        “自己拿，锅有，但米面油都快没有。”孟晓彤继续专心的擦着抽油烟机，头也不转的说道。

        肖哲起身来到厨房，从身后抱住正在忙碌的娇妻，把脸贴近孟晓彤的耳背闻着她的发香。

        随着肖哲的鼻息喘气，孟晓彤身子一颤，身体向前倾，小屁股后翘顶了一下肖哲，便迅速转过身来，和肖哲来了个面对面。这时孟晓彤被肖哲搂着腰，自己双手带着手套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清洁剂，像投降一样的姿势举了起来。肖哲便得寸进尺将身体前倾想要亲孟晓彤一口，瞬间额头被清洁剂瓶子打了一下。

        “我头发要散了。”孟晓彤扭着身子支开了肖哲继续说道：“干活呢，别碍事。”

        “哦。”肖哲见孟晓彤完全没有兴趣，自己拿着锅灰溜溜的回到客厅继续摆弄着支架。

        肖哲买的这些生存用品很多都是在孟晓彤舅舅的指点下买的，很多都是孟晓彤舅舅买两份，一份下到山庄，一份寄到孟晓彤家。舅舅的意思是以后还要在这边再弄个农家乐，毕竟东北太冷，联合特区更靠近北边，就跟冷了。以后还是要去南边暖和点的地方养老。买两份的目的就是让肖哲先用用看，自己过段时间就买个小园子，再全部搬过去。他也和肖哲说了，让肖哲自己买点需要的，花销全由他报。

        孟晓彤不喜欢这样，但舅舅和老公好像在这件事上很投缘，就像游戏里的战友，近一个月两人疯狂的置办，拦都拦不住。

        舅舅告诉孟晓彤和肖哲这些采购可以算在自家山庄和矿山的日常开销中抵扣盈利，所以要肖哲在京东上多买点物资储备着并且一定要开发票。孟晓彤很怀疑这种做法的可能性，但自己的母亲也同意舅舅的做法，也就不再阻止舅舅和肖哲的囤积行为。

        清理干净厨房后，孟晓彤拿着一杯沏好的茶靠坐在沙发上环视着整洁的房间心里满满的成就感。一个早上的努力终于收拾完了，孟晓彤想着便把两条白嫩嫩的腿交叉的翘在木质的茶几上，绷直了小脚丫抬手伸了一个懒腰，又回手摘掉头圈散下柔顺的秀发，开始享受短暂的懒散时间。

        孟晓彤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喝着热茶，还不时的翘翘脚丫，样子十分可爱。

        肖哲检查完快递后又重新装箱，并在包装上用记号笔写好物品名称，问孟晓彤：“阳台没地方了，我放到书房啦？”

        “准了，记得收拾好，别再让哀家再费心神。”孟晓彤学者专家皇后的语气说道。

        “折--”肖哲做了个依，抱着快递进了屋。

        “招福，一会儿我们去超市买点米面油。”孟晓彤冲着书房喊道。

        “知道了，早说啊。”肖哲幻想的周末梦被打破，心里很不痛快但不敢表现出来。“正好多买点，你舅舅还让我多买点储备粮，挂面，罐头什么的，一次报销个够。”

        “你们就是入戏太深！真把过年当世界末日看了。”孟晓彤不屑的说道。

        肖哲从书房出来，弹了弹孟晓彤的小脚丫说：“还真的很奇怪，我在网上买罐头和自热饭都显示没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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