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死讯
徐立谦打断了她的话,眼神凌厉地瞥了她一眼,“你既然知道,还为他求情,难道不怕惹祸上身吗,况且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他呢”
虽说圣上把这件事名义上交由他审理,可底下那么多官员也不是吃白饭的,若不是查出此事与她有关联,他八成是不会插手的。
“可柳大哥是被我连累的。”虽然许清眉不知道顾夫人查到了什么,但那一番话无疑不是表明顾夫人认定陆璋的死和她有关,而柳大哥许是因跟她走得太近,无端被连累了。
“侯爷既然知道我的来意,想必对这个案子已经调查清楚了,那肯定也知道是何人检举了柳如霜,而那个人的弟弟曾与我有些罅隙,他在大街上对我出言不逊,动手动脚,他家老夫人到我府上提亲也被我母亲婉拒了,这些事情侯爷在江州一调查便知。”
徐立谦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讶异,他确实是查出来这件事的主使是永宁侯府的顾二夫人。
虽然那夫人很聪明,叫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衙门检举,可他顺藤摸瓜,还是查出了她的身份,起初他有些疑惑一个侯府夫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把一个不相干的人置于死地。
“你和那个柳如霜是何关系?”
搜屋时,衙役曾搜出一个玉冠,就是那日她在珍宝阁所买,莫非她那玉冠不是送给凌祐的,而是……
清眉愣了一下,“柳大哥是我在江州认识的好友。”
“哦?仅仅是朋友而矣吗?”徐立谦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怪异。
“侯爷此话何意,我与侯爷不过只见过几面,莫非我与谁交好还要经过侯爷同意吗?”
徐立谦闻言没有生气,反而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背过身,“你救那柳如霜时,他身上有伤,而那日恰好是元宵皇上遇刺,若是普通友人,你怎会想都不想就救了他?”
清眉以为他是怀疑自己是同谋,“我相信柳大哥是个好人,况且他一直住在江州,来京城也不过是月余前的事情,他怎么会去刺杀皇上呢?”
徐立谦闻言眉头微皱,她竟是都不知这柳如霜的底细吗,还这般为他开脱,要知道此时若她这番话若是对别人所说,十有八九会被当作同谋。
随后他回过头,眼锋一转,一步步走近她。
清眉眼眸逐渐放大,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心下有些不自在,只得身子往后缩了缩。
徐立谦走到她的身旁,俯身凑到她的耳边,隐隐约约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若是我救了他,你该怎么报答我?”
他的眸色暗了几分,语气不似方才清明,似乎动了些别的心思。
“侯爷想如何,只要是小女能做到的。”清眉大大方方地接过话,她自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我答应你,你走吧。”
长兴侯摆摆手,他曾立誓,她死后,这辈子不娶别人为妻,虽然这个誓言已经被打破了,但他心里还是唯她一人。
如今他对这个小丫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无非是她像她罢了。
清眉朝他施了个礼,随后便离开了。
虽做了几年夫妻,但是她渐渐地发现她似乎并不了解眼前这个曾是他丈夫的男人。
虽然她不是很了解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短短几年就从不起眼的侯府庶子成了朝廷权臣,定然不是她从前所了解的那个无心名利、只求贪图享乐的样子。
而且他既然说了这番话,必然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再多说也无益,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
“小姐,那个齐三又来找你了。”玛瑙俯身到许清眉的耳侧轻声说。
清眉自然她说的是谁,于是起身便往后院的小门走去,这是她偶然发现的一个门,没有家丁把守。
她走出院外时,齐三就围了上来,一脸焦急地说:“何小姐,柳公子死了。”
“什么!”
清眉雇了一辆马车往刑部监狱赶去,齐三也不晓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这还是他当狱卒的表兄透露给他的,说前几日狱中送进来的那个谋害皇上的犯人昨晚死在了狱中。
清眉赶到刑部监狱时,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个人,身穿绯色官服,脚上穿着黑色皂靴,她定睛一看,正是长兴侯徐立谦。
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说过会救柳大哥的。
她正想上前,齐三叫住了她,对她轻声说:“我那表兄说昨晚长兴侯曾提审过柳公子,此后不久,柳公子就被发现死于狱中,莫非……”
他欲言又止,清眉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她不敢相信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毕竟徐立谦是本案的审理人,而柳大哥本就是疑犯,在案子还没有了结的情况下,杀了他不仅对徐立谦没好处,反而还会惹上滥杀无辜的嫌疑。
况且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侯爷,一个只是平民,按理说不应该如此。
徐立谦并没有看到转角处的人,下了马车后,大步走向狱中,面上冷若冰霜,他进去后,大门被从里往外关上了。
清眉有些疑惑,若人是他杀的,那他此刻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日头越升越高,门口的狱卒也换了一班,还是不见人出来。
清眉知晓此时她定是进不去狱中的,不如在门外等候,说不准会有什么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嘎吱”一声,门开了。
两个狱卒一前一后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罩着一块白布。
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目光落在担架上,冷冷地说:“埋了吧。”
两个狱卒弓着腰应诺。
走下台阶时,担架没抬稳,颠了一下,担架上垂下一只手来。
清眉紧紧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那只手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之前她替柳大哥包扎时曾看见过。
柳大哥真的死了!
起初听齐三讲时,她心里还存了一一丝侥幸,若这只是个谣传呢,况且徐立谦还答应过自己,他可是侯爷,这案子还是交由他全权负责,他若想护住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害死,除非……
她的心里霎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惊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对啊,他想护住的人怎么可能会死,除非那人是他自己下令杀的。
他为什么要杀柳大哥?为什么?
尽管她心里十分不愿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虽然她和柳如霜相识时间不长,似乎也没有什么深的交集。
可自从知道他是被自己连累入狱的,她心里就有了些愧疚感,这些愧疚感在得知他死于狱中的消息后变得更加浓烈,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何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七皇子走前吩咐他要照顾好柳公子,这下柳公子都死在了狱中,要是七皇子回京怪罪下来,他岂不是连命都没了。
清眉眼神定定地看着那个担架,目光有些呆滞。
随后她缓过神来,转身一步步走向马车,“我们走吧。”
徐立谦的视线突然瞟到转角处,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但一晃眼就不见了。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担架上,这人死了他倒是不在乎,本来就是嫌犯,虽说罪名还未定,但跟刺杀皇上扯上关系,想活着走出来也难,死了倒是少受点罪。
其实以他的身份救人并不难,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人竟会自己服毒自杀,倒也奇怪,这毒药的来源,他彻查了狱中后,竟没有发现一丝线索。
但随即他的眸子暗了暗,他答应过她的事没有做到,不知道她会不会怨自己。
虽然他并不想救狱中那人,但他知道那个人在她心目中分量不清,若是就这么死了,她许是要伤心。
况且于他而言,那人只不过是皮相好了些罢,即使活着也不足为惧。
回府后,清眉闭门不出,期间侯夫人许清月曾给她送来请柬,邀她去参加侯府的赏菊宴,她推脱身体不适,婉拒了。
再后来忠勤伯爵府的顾夫人邀请李氏去府上参加茶会,李氏受宠若惊,她总觉得自己融不进去京城的夫人圈子,这下受到了伯府夫人的青睐,倒是有些一雪前耻的赶脚了。
她本想带着女儿前去,毕竟女儿也大了,过几年也要相看夫家,提前在这些贵妇人面前露露脸,说不定能早日择个好夫婿,但是这丫头说什么就是不肯去,倒是白费了她一番心思。
清眉实则没有想太多,她只是一想到柳大哥的死,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又闷又难受,更何况她也不想再见到从前的那些人,忠勤伯爵府除了弟弟庭坤,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柳大哥的尸身她曾托齐三去看过,徐立谦确实将他好好安葬了,他这番做派,叫旁人看来,许是叫做宅心仁厚,可在知道内幕的她看来,却是欲盖弥彰。
对于徐立谦,她也估摸不清自己的态度了,他不到三年另取新欢,她是怨的,但还不至于恨,毕竟她从前也是真心喜欢他的,但也许只是他没有那么喜欢她罢了。
而出了柳大哥这件事情,她不相信人是他害死的,也不相信人不是他害死的,她的心里矛盾极了。
这样每日心思郁结,没几日下来就真病了,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多月。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生病的这段时间,京城里新开了一家戏楼,唤作揽月阁,戏楼里有个名角,叫做揽月,扮相那叫个面若芙蓉,色若桃李,宛若谪仙。
虽是个男子,却比女子还美上几分,而且一开嗓就宛若涓涓细流,直叫人回味无穷。
因而不出多久,这戏楼便在京城里立稳了脚跟,出入的都是些王公贵族,达官显贵,听说皇上都曾到过这戏楼,还赐了块匾额,因而揽月阁的名声愈发响亮,常常座无虚席,一票难求。
并且头牌揽月的身价也是越炒越高,传闻一位富商为他一掷千金,只为博他一笑。
但这揽月却是清高的很,除了他的场子,对于一应贵人的邀约,他无不是婉拒,但从未有人寻过他的麻烦。
据说是这揽月阁的背后倚靠的是朝中的大人物,因而没有人敢给自己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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