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会拱手相让”
“七皇子,圣上已经下达了诏令,此次我军大败戎狄,圣上定是要嘉奖的,况且七皇子此次可谓是战功赫赫,必能得圣上青眼。”
眼下这座城楼是不久前从戎狄手里抢回来的大周城池。
此前,二皇子好大喜功,不听大将军的将令,自认为辽城固若金汤,易守难攻,反倒被吐扈特部打得只能弃城而逃,而且错过了疏散百姓的最佳时机,导致屠城的祸事发生。
圣上听闻震怒,现已褫夺二皇子监军的身份,押回京城等待候审。
城楼上,一身银白甲胄的年轻人眺望远方,塞外的风沙磨砺了他初来时的稚气,下巴上是未清理干净的青色胡茬,甲胄的缝隙似乎还残存着一丝丝的暗红。
凌祐远远地看到了被战火殃及的村庄,一片生灵涂炭,百姓举家逃难,流离失所,而且这辽城内更是人间炼狱,戎狄攻破城门后,无论男女老少皆屠杀殆尽,城内可谓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帮戎狄简直没有人性,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他攥紧了拳头,眼眶红得宛若嗜血:我凌祐此生必踏平吐扈特,祐我周朝百姓。
“大将军。”身旁的谋士突然开口说道,赶忙行了礼。
凌祐微微点头表示致意,随后撇过头,似乎不想被人瞧见自己的模样。
徐立谦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已经尽力了。”
他不得不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去看待眼前这个曾称他为师傅的青年人,不得不说,他确实是长大了,凌祐在军中的表现确实让他有些刮目相看,虽然他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可若没有凌祐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这场战事恐怕不会轻易结束。
凌祐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视线转回到远处。
“你在看些什么,莫非是想家了?”徐立谦的手依旧搁在他的肩膀上,随后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晦暗不明,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是想喜欢的姑娘了?”
凌祐闻言,肩膀一耸,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将军是怎么知道的?”随后一想,又接着说:“看来将军也是想夫人了,我要是没记错,府上小姐现在都快两三岁了。”
凌祐与徐立谦有着层师徒的关系,因而对于他府上的情况也是熟知的。
徐立谦顺着他的话,脑海里确实浮现出了一些画面,那个跟他拌嘴打闹,嗔他不思进取的女子,她当真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吗?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凌祐,这趟回去,他得去确认些事情,否则他此生定然会后悔的。
凌祐一直都很敬重这个师傅,徐立谦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高大威武,保家卫国的英雄,以前他心里更多的是敬重,而这一次过后,他们之间又多了同生共死的关系。
凌祐见他不语,便自顾自地说道:“也不知道我心仪的那姑娘现在是不是正眼巴巴地等着我凯旋,有些时候,真想立刻就把她娶回家。”
战场上刀剑无眼,虽然贵为皇子哪里有人敢让你身先士卒,可他不一样,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甚至拿他的性命做赌注。
可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把握能次次全身而退,若是马革裹尸,肯定是要伤了那姑娘的心,可他最不想看见的就算她泪眼汪汪的样子。
徐立谦知道他话里的那姑娘是谁,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感觉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一般,可心里也拿不准她到底是不是她,若不是,就当他看错了眼;若是,他必然不会拱手相让。
突然凌祐弯腰拱了拱手,道:“二皇兄他?”他说了一半,顿了顿,试探性地看向徐立谦。
徐立谦冷眼瞥了他一眼,似乎在审视些什么,不等他把话说完,转头便大步离开了,似乎是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
气氛瞬间翻了个天,一旁的徐江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道:“七皇子,二皇子此次犯得可不是小错啊,这可是一城百姓的性命,现在可谓是民愤迭起,您在我家侯爷面前替他求情也就罢了,但可千万别在圣上面前提起一分一毫。
您此次可谓是厥功甚伟,圣上必然是要嘉奖的,可若是为二皇子开脱,圣上可能会连您一起怪罪。况且二皇子此前还被查出与人结党营私,这次圣上恐怕不会轻饶他的,就算是嘉贵妃和韩王此次都不一定保得住他啊。小人也是不忍多说了几句,还希望七皇子您好好思量一番。”
凌祐点头致意,看似一脸惆怅的样子,随后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随后徐江便离去了。
凌祐望着徐江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后又看了一眼城下一车一车被运出去安葬的百姓,想起他那个所谓的二哥,冷笑一声,他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七皇子了。
京城的春天过得很快,花一茬一茬地开,时节一过,又一茬一茬地落,可落了又有别的花绽放,这便是四季的轮回。
清眉从揽月阁回来后,心情分外舒畅,便也不急着回家,拉着丫鬟们逛起了集市。
帷帽掩盖住了容貌,可盖不住姣好的身段,女子腰肢纤细走起路来有如弱柳扶风,因为心情舒畅步履显得格外轻盈。
“小姐,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去吧,虽说出府禀明了老爷夫人,可久不归府,老爷夫人询问起来我们可不好搪塞呀。”琥珀凑在小姐的耳边劝诫道。
清眉闻言思索了一番,确实现在可不比从前,这一年来,父亲母亲对自己的管教确实严格了起来,还找了嬷嬷专门教自己礼仪,说是快到了及笄的姑娘可不好在外头闲逛。
她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周围琳琅满目的铺子,有些不舍,但只好作罢准备打道回府。她走到马车边上,将帷帽摘下交给了玛瑙,突然一个老妇人走了上来,握着她的手,泪眼汪汪地,有几分激动地说:“夫人,不对,清眉小姐,是你吗?”
清眉有些发愣,面前的老嬷嬷显然是认识自己的,可为何自己却没有什么印象。
她不解地问道:“这位妈妈,可是认识我?可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老妇人闻言也不恼,作势打了自己一巴掌,随后道:“姑娘可是江州何林何大人家的小姐?”
清眉闻言点了点头,一旁的琥珀和玛瑙也打量着这个老妈妈,尤其是琥珀,瞧着老妇人的脸,似乎觉得有几分眼熟,见老妇人没有恶意,原先护在小姐身前的手也伸了回来。
“这就对了,怪不得老奴瞧着小姐眼熟极了,看到马车上的‘何’字才斗胆来问问,小姐不认识我也委实正常。”说完后又打了自己一巴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清眉忙弯腰想把她扶起来,老人家的礼她一个小姑娘怎受得,况且还是不明缘由的。
老妇人起身后接着说:“我原是小姐的乳母,但都是我不好,小姐四五岁的时候我就离开何府了,北上去寻我那被拐的儿子。“说道这里,老妇人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是,你是钟妈妈吗?”一旁的琥珀突然两眼放光地说道,语气有些激动,她比小姐和玛瑙都年长几岁,因此记人记事都多。
从前府里有一位妈妈待她极好,就跟疼亲生的闺女一样,这位妈妈是小姐的乳母,不过后来因为儿子被拐了就离开何府寻子,她当时也是伤心了好一阵子。
钟妈妈闻言怔怔地盯着琥珀的脸瞧,随后有些激动地说:“是琥丫头吗,我是钟妈妈,那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现在都长得这么大了。”钟妈妈与琥珀相拥而泣。
清眉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不免有些触动,虽然小清眉原有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乳母的印象了,但是那种熟悉与亲切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想必这个乳母待小清眉是极好的。
突然她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年轻人,穿着普通的褐色短衫,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身量挺拔,五官俊朗,一身的粗布衣衫似乎与他有些不相配,不过这张脸怎么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钟妈妈看到来人,忙过去把人拉了过来,拉着他的手就要给许清眉磕头,年轻人看着面前不及她肩膀高的小姑娘面上露出几分犹豫,并没有照做。
“阿福,这是何家的小姐,就算阿娘以前给你提过对我恩重如山的何家。”钟妈妈解释道。
被唤作阿福的男子听完后,一改方才犹豫不决的神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实实在在地磕了一个响头。
清眉本想让丫鬟去拉人,不曾想人还没来得及上前去拉,这声“砰”的动静就先把她怔住了,这头也磕得太实在了吧,这不得把脑袋磕出问题来。
“快起来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跪我一个女子呢?”说完后,清眉不避嫌似的伸出手,似乎想把阿福拉了起来,许是还沉浸在方才,她连男女大防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旁的琥珀半开了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
阿福瞧见她的动作,面上一愣,等到手臂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时,不知为何心怦得跳动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得往后退了一步。
清眉身子前倾,已经伸出去的手显然僵在了半空中,立刻收回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而且她好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下意识想干的是什么事了,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与外男拉拉扯扯,传出去可还了得。
阿福似乎意识了她的窘境,脸上装出一副懊悔的表情,求饶似的说道:“小姐心善,但阿福不是故意不扶您,我这人皮糙肉厚的,下手也没个轻重,怕伤着小姐。”他额头上的红印子像画上去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愈发红。
清眉此时身体前倾的动作倒是像极了要摔倒的模样,琥珀见状,赶忙解围似的去搀了小姐一把,清眉有了台阶下,这才把手讪讪地慢慢地缩了回来,说来也是她思虑不周,没想到这小子心思还挺细腻的。
“钟妈妈,你既然找回来了阿福哥,为什么不带着他回何府呢?”琥珀问道。
钟妈妈闻言愣了愣,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阿福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这事说来话长了。”
清眉一怔,看了眼阿福再看了眼钟妈妈,两人长得确实不像,可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旁的阿福闻言一声不吭,慢慢低下了头,似乎是想避开别人打量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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