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当裁判
洪仁抬头看了眼一脸殷切的公子哥，指着门口：“出去。”
“这位兄台……”公子哥涵养极好，也不恼怒，歉声道：“您别误会，只是刚巧在门口听到了您的诗句，颇为心动，实不相瞒，其实兄弟我也是异乡人，临近重阳，心中更为思念家人……却是没有其他意思。”
语气真挚，态度诚恳，说话声音轻重拿捏的极有分寸，给人感觉如沐春风。
“若是小环影响了您的心情，我代她向您道歉。”
说完朝着洪仁拱手一拜。
他这样的态度，洪仁心里就是再有气也发作不出来了，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公子哥，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能调教出这样懂礼貌的孩子。
“不要轻易去评价一个你不了解的职业，有时候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洪仁看着小环说道。
刚才还眼高于顶的小丫鬟低着头，不敢说话。
公子哥闻言却脸色微微一变，心中默默的复述着洪仁这句话。
有时候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
又想到自己，忽然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我们明白了。”公子哥颔首，想了想，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精美的请帖，客客气气的向洪仁奉上。
请柬是用上好的宣纸印的，封面极为精美，甚至中间还镶了几缕金丝，一看便知其主人非富即贵。
请柬扉页，一行清秀的小楷写着：闻先生大才，重阳佳节，诚邀先生微山湖一聚。
落款：盈袖。
“这位兄台，此次我主仆二人来到正阳街，其实是想找一位叫洪仁的先生，但苦于从未谋面，也不知道这位先生长什么样，又在何处？干脆，这张请柬就送给您吧，正巧上面还未来得及写上姓名……”
说着，公子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笔，准备动笔，忽然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抬起头，欲要开口，却发现对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兄台，怎么了？”公子哥有些尴尬，旋即笑道：“您看，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哦，没事。”洪仁收回视线，也有些不自然，搞了半天原来就是来找自己的，差一点就给他们撵出去了。
想了想，笑道：“没什么，只是觉着有些巧了，正好我也姓洪，洪奉孝。”
“竟有这么巧的事？”公子哥惊讶的望着洪仁，笑道：“莫不是这正阳街姓洪的公子哥都是大才？”
这就叫巧了？洪仁心想，要是告诉你误打误撞正好找的人就是我，你又该用什么形容词？
“对了，奉孝兄，我姓修，单名一个睿字。”修睿写好请柬，递给洪仁。
修睿……
洪仁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前世地球上演小品的那个大胡子。
“修睿兄，幸会。”洪仁接过请柬，看了一眼，忽然有些嫉妒。
长得像女人一样好看就算了，还这么懂礼貌，关键字也写得这么好……
还让不让我们穿越的混了？
“对了，奉孝兄。”修睿坐下来，“重阳节那天微山湖还有一场赛诗会，你可知道？”
这几天坊间尽在谈这件事情，洪仁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于是点头道：“倒是听过，不过是一群无聊的人作诗，去取悦另一个更加无聊的人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奉孝兄难道不想一睹花魁的风采？”修睿目光锁定洪仁，似乎想找出一丝洪仁在装正经的证据。
一只鸡而已，能有什么风采？还能学孔雀开个屏？
况且，花魁无非就是长得好看一些，难不成会的花样比前世的地球还多？
洪仁摇头，“有句话说的好，心中有了良人，看谁都是路人，花魁再美，在我看来也不过红颜白骨，丝毫提不起兴致。”
“哦，原来是有了爱人。”
修睿面色变得有点不自然，显然没想到自己主动找的话题，对方根本无动于衷。
其实他想的也没有错，男人之间快速增进关系的无非也就是聊青楼里的小姐姐，不然谈生意干嘛非得去夜总会谈呢？
“所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洪仁笑了笑，问道：“难不成那芮花魁不仅长得好看，还有个万里挑一的灵魂？”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修睿眼睛里泛着异彩，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洪仁，这人虽长得不是那么英俊，但嘴里总是能频频说出一些很有意思的话来。
这就是他口中的有趣的灵魂么？
“况且，我记得有朋友对我说过，说那芮花魁早已被某位皇子视为禁脔，她举办赛诗会，还要招入幕之宾，真的有人敢去？”
兜兜转转饶了半天，洪仁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正轨上去。
修睿愣了一下，很显然没想到洪仁思维这么跳跃，气道：“奉孝兄说的某位皇子其实我也不喜，此人胸无点墨却好大喜功，身为皇子不体恤民情却私下搜刮民脂民膏，你别看外界对他风评甚好，其实都是假的，他毕竟是皇子，谁敢当面说他不好？”
“不会吧？我听说他在百姓之中风评甚好，民望极高，还有人能管得住老百姓的嘴？”洪仁装出很惊讶的样子，“而且据说他最近还放出风声，要在这次微山湖诗赛上打败所有才子，真的胸无点墨敢说这话？”
“呵……”修睿一脸不屑的样子，“谁会真的去关注老百姓心里怎么想的，那些当官的和有地位的人说他好，那他可不就是好？至于诗才……若真是能写出好诗来，还至于早早的放出风声要拿第一，不就是为了提前给那些书生打个招呼么。”
想了想，修睿低声说道：“奉孝兄可是有所不知，坊间传闻，这位皇子为了这次秋猎能给当今圣上一个惊喜，提前筹备了半年，银子不足便去周遭的小镇搜刮，惹得当地百姓哀声哉道，民不聊生……”
“竟有此事！”洪仁表现出十分震惊的样子，继而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可真是有点期待这次赛诗会了，只希望这天下的书生都有点傲骨，拿出水平来好好跟他比上一比。”
顿了顿，又道：“就是不知道那芮花魁会不会顺了那位皇子的意，提前泄题？”
“他门客幕僚无数，若是提前知道了题目，那可就真的十拿九稳了。”
“自然不会！”修睿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信誓旦旦道：“不瞒奉孝兄，我主仆二人今日出来遍寻洪仁公子，就是受了芮花魁所托，想着能让这位大才子来出题，到时候也好打那位一个措手不及，好叫他当众丢脸，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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