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被抓
如意面上现出为难神情:“荣仪容禀,宫女们和护卫说话,这倒是没有一条宫规说不可以的,但在宫里头私相授受,这可是头一条禁止的。”
私相授受?秦赢婳看了流鸢一眼,面上现出一丝冷笑。她和流鸢相识已久,自己的丫头是什么样的人她能不知道吗?她根本不是那等不懂规矩的轻浮女子,平日里都不会和年轻男子站在一起说话,更遑论是什么私相授受——张贵嫔此举,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意看了一眼荣仪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便上前一步,抖了抖手里的一张纸条,道:“大人,您束下极严厉的名声在外,手底下人从来没有犯禁的,再者说,这宫里的规矩摆在那儿,上上下下无论什么人都知道这规矩的威严,绝不会有人敢违反,可是今天,却还是出了这种事儿,若是不信,您自己瞧瞧!”
面对如意送上的这首诗,赢婳心里非常震惊。
她抖开信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诗文一共两句,不过是从古书之中信手拈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既没写明送给谁,也没有写诗人的落款,年月日更没有。但不管怎么说,无论看口气还是看笔迹,这信都是一封情书,还是男人写给女人的。轻轻凑近了,这用来写情诗的纸左角上还带着松竹兰草的印记,分明是宫里头配给宫中禁卫军的寻常兰轩纸。
赢婳气得将信笺往地下一扔,厉声喝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回大人话,这情诗便是从这护卫的身上搜查出来的。”如意捡起了那情诗,指着那年轻英俊的护卫道,“您瞧,这可不是咱们胡说八道,证据确凿的啊!”
张贵嫔看着赢婳难看的脸色,面上露出一丝冷笑:“这回可真是,从前倒是有传书递简,红叶题诗,我还以为是戏台上的事儿,没成想居然闹到咱们宫里边了。荒唐,太荒唐了!”
“流鸢,现在顺妃娘娘指摘你和护卫私相授受,你怎么说?”赢婳问道。
流鸢拼了命地摇头,赢婳上前一步要查看她的状况,如意一把挡在前头,赢婳理也不理,便越过她向前走去,如意赶紧拉住她的袖子,赢婳一回头,眼眉一抬,便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如意捂着自己的脸,震惊地看着秦赢婳。
不要说如意,连张贵嫔都没想到秦赢婳居然如此厉害,她眉头一挑,道:“荣仪大人,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呢?这样不好吧!”
秦赢婳微微一笑,整理一下袖口的褶皱,道:“张贵嫔,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是御封的三品荣仪,什么时候一个宫女也敢来拉我的衣袖了么?你口口声声都是宫规,怎么不教导一下自己身边的得力宫女,反倒叫她在这里贻笑大方呢?”
张贵嫔一怔,赢婳说的确实有道理,心道,哼,现在这样得意,有你哭的时候,随即怒声呵斥如意道:“没听见荣仪的话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去碰她么?还不磕头道歉!”
如意吃了一惊,她向来受到张贵嫔的抬举,作威作福惯了的,刚才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着阻止秦赢婳,便下了手去拉扯,要是寻常小姐也就罢了,她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如此泼辣的角色。嘴巴里硬生生咽下去一口血沫儿,如意低下身去叩头道:“荣仪恕罪奴婢一时无礼了。”
秦赢婳冷冷看了她一眼,却不理会,直接走到流鸢跟前。刚才亲眼瞧见秦赢婳那般打了如意一个耳光后,其他人便再也不敢阻拦。秦赢婳轻轻地扶起流鸢,却见她只是满脸泪光,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她猛地回头道:“张贵嫔,你对我的丫头做了什么!”
张贵嫔远远瞧着,慢慢道:“做了什么?我哪儿有功夫对她做什么呢?”
秦赢婳不理会,掰开了流鸢的嘴巴,就着周围的烛光望过去,她的嘴巴里满是鲜红的血泡,流鸢啊啊地想要说话,可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秦赢婳突然意识到,流鸢的声带是被人用开水烫坏了,好狠毒的心肠!她给流鸢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回过头来,道:“张贵嫔,我的丫头喉咙可是被人烫坏了,难道您瞧不见吗?”
她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丝酷寒,眼眸也是深不见底,压着熊熊的怒火。
张贵嫔瞧了一眼,道:“哦,如意,你向秦赢婳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吧。”
如意慢慢地道:“是,娘娘。秦赢婳,事情是这样的,这丫头武艺高超,奴婢好不容易带了其他人抓了她,将她押回来,原本想要好好审一番,把事情问清楚再说,谁知她二话不说,抢了小宫女手里的滚烫茶壶,拼了命地往喉咙里灌下去,奴婢等人拦都拦不住。”
秦赢婳冷笑一声,道:“你说她是自己捧了滚烫的茶水灌下去的?那是何等的痛楚,她是疯了不成吗?”
如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半边的脸颊,赔笑道:“秦赢婳,这个么,你就不能问奴婢了,因为奴婢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也许她是在维护什么人。毕竟,一个丫头在宫中如此胆大妄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如意这话分明意有所指,流鸢可是赢婳带来的婢女,她能豁出去一切维护的人,当然是秦赢婳……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赢婳勃然大怒,道:“如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她一使眼色,旁边的什锦上去就给了如意十来个耳光,打得如意头晕目眩,口吐鲜血。雪白娇嫩的脸颊立刻高高肿起,嘴角溢出猩红一抹血痕。如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泣道:“奴婢不过是猜测,您何必恼羞成怒——”
秦赢婳淡淡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这等下贱的宫女随便几句话就可以污蔑的,不光是我,我的丫头更加容不得别人践踏。既然流鸢说不出话来,就该好好审问这个护卫了。”
秦赢婳瞧了那人一眼,见他竟是个风流潇洒的美貌少年,不像是寻常护卫,便冷冷地盯着他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回大人,我是禁军中的一名统领!叫陈桓,以前在秦府当过侍卫!”
“说!这情信是不是你写的?”张贵嫔走到了那的面前,见他跪在地下不吭声,在他面前站定,“说呀!”
“不,不是奴才写的……是……是奴才捡到的。”他咬牙道。
是吗?那是谁的,怎么会掉在宫里了?”张贵嫔见郭家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心头暗自喜悦,面上却越发凝重,冷笑道。
“回娘娘话,想必是哪个奴才值班时,不小心丢失的,写的说不定也是宫外人……”陈桓额头上冒出冷汗。
“你在哪里捡到的,为什么不报上来,非要贴身藏着?满口胡言乱语!再不从实招来,我就绞了你的舌头!”张贵嫔面色无比阴冷,厉声道。
“娘娘恕罪!奴才荒唐,奴才该死!”
“请娘娘开恩,奴才……奴才实在是不便启齿……”陈桓一个劲地磕头,却是不肯交代。
一旁的太监狠狠踢了他一脚道:“还不老实说!真想让娘娘要了你的性命不成吗?”
陈桓一愣,面上便露出惊恐的神情,随即他连连磕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既然怕死,就要说清楚,说不定我还会网开一面。”张贵嫔美丽的面孔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毫无感情。
陈桓瞥了旁边的流鸢一眼,低低地说道:“流鸢,咱们已经瞒不住了,还是招认了,娘娘心地仁厚,也许会给我们一条生路的。”
流鸢哪里受到过这种羞辱,当下面孔涨得通红,却无论如何张口,都发不出声音来。她似乎气到了极点,拼命地挣扎,旁边的宫女连忙按住了她。流鸢毕竟练家子出身,居然挣脱了数名宫女,张贵嫔身边太监明显是会武功的,一个抢身,摁住了流鸢的肩就往下按,往她膝弯里狠狠一踢,流鸢吃痛,一下就跪在了地里。太监一个耳光就要扇上去,突然耳边利落一声“住手”,太监吃了一惊,却是秦赢婳厉声喝止了他:“你敢再打人,那就是刑讯逼供!这供词便也信不得了!”
秦赢婳一开口,身边自然有人上去包围住那动手的太监,太监一愣,随即便不知所措地看向张贵嫔。
“算了,放开她,陈桓,你继续说。”张贵嫔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是,娘娘。奴才……奴才在宫外的时候就已经和流鸢情投意合,可她是秦小姐的婢女,没有主子的允许是不能成婚的,所以奴才和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因此我们借着这次见面,商议什么时候一起离开幽羽,正在御花园商议时,不料就被人看见了,后来就闹出了事情,还发现了奴才身上的情信……”陈桓说完,头低的更下了。
赢婳她冷冷地道:“你这样胡乱栽赃一个姑娘,简直是半点廉耻都没有了,还要脸不要?”
陈桓看了一眼赢婳,目光中隐约流露出一丝冰冷,面上却像是越发惶恐了,说道:“荣仪大人,奴才所言非虚,是若不是,大可以问清楚流鸢。”
“哼,她的喉咙都被你们烫坏了,还怎么说话?”赢婳大怒。
张贵嫔冷笑道:“她就是怕被咱们逼问,才会故意烫伤了喉咙,以为这样就能逃避刑罚吗?真是可笑之极!”
秦赢婳的眸子变得阴冷,张贵嫔这一招看起来简单,实则阴险至极,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当男人一口咬定和你有了私情,便是你如何狡辩都很难有人相信的。这一盆污水泼下去,流鸢甚至没办法替她自己辩解,可见对方一切早已掐算得很准了。
“好了,不用多说了,人证确凿,陈桓能够坦白,就稍作惩戒,还留在宫中。至于这个流鸢……”张贵嫔立刻下了命令。
秦赢婳冷笑一声,道:“娘娘要做决定之前,还望千万三思才是。”
张贵嫔目光仿佛要在秦赢婳清冷的面上看出什么来:“宫里是什么样的地方,这两个狗奴才竟然敢私通于御花园之内,玷污了宫里的地方,所以必须好好的惩治他们,让那些奴才们看看,这就是秽乱宫闱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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