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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七章/2022615

        高长松带偷渡来的乌云回到怀贞坊,  才走到崇虚观,便见在门口徘徊的净尘。

        净尘看见高长松肩膀上的乌云,松了口气道:“我就猜他回你这了,  一顿饭的功夫,回头乌云就不见了。”

        高长松听完以谴责的眼神看向乌云,这小猫咪索性将自己脸埋在高长松颈窝处,只留一对尖尖的耳朵不断抖动。

        他的视线犹如实质,  令乌云如芒在背,至于净尘,则笃信佛家“菩萨低眉,是为慈悲”的偈语,是不犯“嗔怒”二戒的。

        乌云弱弱道:“可兴善寺实在没饭吃……”

        高长松不满:“那也不能随便跑啊,你看这多危险,  净尘要担心死了。”他将心比心,  如果是高翠兰跑丢,  自己得吓死。

        乌云:别骂了别骂了,知道错了。

        原来他在大兴善寺迈着猫步转悠一日,并未发现脸比净尘好的僧人,唐初的高僧,  像著《破邪论》的法琳和尚都须发皆白,  额头生有五道褶皱,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自然不如年轻俊秀的净尘,至于修密法的金刚智等,  干脆是南印度那儿人,  乌云又不喜欢深目高鼻的相貌。

        这以貌取人的猫咪晃荡一圈,  自觉无果,  便找地儿填饱肚子,先寻味去兴善寺的斋房,桌上皆是些烫春芽、烧菇之类的菜。猫是肉食动物,是不吃的。

        随后自食其力捕老鼠,却见这兴善寺中各角落干干净净,就没几个老鼠洞,仅存的硕果都是喝佛前香油长大的,仿佛开了灵智,见他虎视眈眈,干脆躲在洞里不出来了。

        乌云:就很气。

        他跟老鼠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想自己也不能变变变,把这堵墙撑破了,这点面子要给兴善寺的,干脆带着自己全副身家,寻味儿来找高长松了。

        高长松有些无语,也不给喵喵撒娇的乌云搞吃食,他先对净尘嘘寒问暖了一番,比如大兴善寺住宿条件怎么样啊,长安的高僧和不和蔼啊云云,净尘表示一切皆好,又看高长松如何,见他身穿缀白色护领道袍,跟崇虚观白砖青瓦融为一体,更与身后的太极阴阳图相得益彰,也不问了,趁着城门郎击鼓提醒一刻后宵禁的空档,扭头往靖善坊跑。

        净尘:嘿咻嘿咻。

        韩适远远缀在乌云身后,小眼神儿有点幽怨,高长松想到乌云说他很臭,小声问:“哪里臭了。”

        乌云跟小孩子似的,听高长松小声,他也小声说:“有股尸臭味。”他人性化地皱鼻子道,“还有股说不出的味儿。”

        韩适却神秘莫测地飘至高长松身后,幽幽道:“那是蛊虫的味道。”

        高长松喊了一声“吓”,差点跳起来,韩适的眼神更幽怨了,连他那张喜庆的圆圆脸都救不回来。

        高长松:“……哎,对不住。”他还有些尴尬。

        韩适故作豁达地摆摆手道:“没事,我或许是无狸奴缘分的。”他开始自曝道,“哎,原本观里还是有几只狸奴来打野食,我来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韩适的背景色都变灰暗了。

        高长松好奇道:“蛊虫是指……”

        韩适对此接受良好,他说:“那个啊,我是从荆蛮之地来的。”

        高长松地理学得不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荆蛮之地指的是湖南一带。

        自周王朝开始,我国就有南蛮北狄,西戎东夷的说法,当时的湖南隶属楚国,哪怕是楚王称霸时期,他也自称过南蛮子。

        隋唐时期,湖南等地有了一定的发展,竟然被设计成了八郡之地。

        然而,这发展也是纵向对比湖南过去的地位,放在一整个唐王朝,这里还是很贫瘠的,唐王朝流放官员,专往这流放。

        高长松想到了另外一点,这荆蛮一带,不是盛产赶尸人吗?

        湘西三大邪,蛊毒、赶尸人、落花洞女。

        但赶尸人这传统是清朝才有的,虽说神话起源能追溯到蚩尤时期,但眼下是没有的吧?

        高长松看着韩适,眼含敬畏,哎,没想到他这么牛啊,又转念一想:“那你怎么来灵宝派了?”蛊毒跟道士不是对立的吗?

        韩适却表示:“我入灵宝派的初衷,就是想学禁蛊毒法。”他吐槽道,“最好能把家乡的蛊毒之术都禁了,我真不想跟虫子蛇呆在一起了,僵尸就更不行了。”他嗅嗅自己的胳膊手腕说,“我都要被腌入味了!”

        高长松想:懂了,这不就是《全x猎人》中的奇犽吗?出身杀手世家但想把家里的杀手都抓了,真是大孝子。

        哎,不对,也不能这么说,人人都有职业自由的权利。

        ……

        回怀贞坊没多久,坊门就落下了,崇虚观内倒有吃的,可毕竟是道士,就算能吃三净肉也不会准备太多,高长松想到这点,回来时顺路去屠户那买了猪与羊。

        好的部位一早就给买走了,眼下也没得挑,猪肉的价格不算很贵,长安城内一头猪约值600钱,他买点下水、瘦肉,花了五十多钱,羊价也肖似。

        高长松把乌云放下,跟他说:“你先捕鼠吃吃。”他们崇虚观还是有老鼠的。

        忽然,高长松背一耸,觉得有点冷,回头一看,才见韩适幽怨地盯着自己看,高长松用小拇指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他供奉精心烹饪的小鱼干狸奴都不买账,自己却让乌云去捕鼠。

        韩适:差别对待!是差别对待!

        乌云自己倒挺高兴的,他以前在山里除了被阿耶按着修炼,就是跟田鼠、脱兔之类的玩,具体说来是他玩他们,乌云捕捉到猎物是一定要玩弄一番才肯吃的,因此,他是捕鼠的高手。

        这年头的狸奴都会捕鼠,后世《聊斋志异》中有句话“黄狸黑狸,得鼠者雄”,也证明了古人对狸奴的态度。

        毕竟是烹给狸奴的吃食,高长松做得很精细,因道教有五荤三厌的说法,不吃韭、蒜、芸台、胡荽、薤,他就把茖葱打结扔进鼎里煮。

        茖葱在佛家是禁忌,道教却没做规定,他也算打擦边球了。

        野猪下酱清炖煮,羊肉则用胡人的法子做,加奶乳后烤了吃,高长松曾试过,味道就那样吧,不功不过,哎,只可惜他不擅长烹饪,否则就能做得更好了。

        他跟观内修行的道士们打时间差,给乌云做吃食时,其他人该吃得差不多了,这是崇虚观的休息时间,平日里干什么的都有,这两天大部分人应该都窝在白仙那写白刺猬观察日记。

        高长松:就离谱。

        他没想到这群道士如此爱精怪。

        这点葛巢有话说,其实全天下的道士都恨不得跟仙人一样,养几头坐骑,可惜一是贫穷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力,二是武力值限制了他们的成功率,三则是颜控提高了他们的眼光,实在不能接受牛头人熊头人什么的。

        最后,愿跟道士跑的精怪就成了稀罕货中的稀罕货。

        高长松那筷子往肉块里一插,感觉软硬差不多了,就去招呼乌云吃饭,哪知道一出门就看见这幅画面。

        “哇!”小徒弟惊呼,“他尾巴动了!”

        十三四岁的道士捂住胸口,一副再起不能的样子道:“他伸出爪爪玩老鼠!”

        葛朝阳凝视乌云:“吃了!他吃了!”

        高长松:“……”

        至于吗!

        白仙的行情依旧很好,可韩适回来后帮乌云宣传了一番,以至于不少人分流到这,高长松看人里三层外三层将乌云所在的围墙堵住,黑线得不行。

        葛朝阳修为高深,是最先发现高长松的,他撞上高长松无语的表情,眼神慌乱一秒,抚平衣襟上的褶皱咳嗽一声道:“我只是路过来瞧瞧罢了。”

        随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高长松:“……”

        其实,你不想走也是能不走的。

        乌云很习惯这众星捧月般的情形,他甚至不会施舍给两脚兽太多的眼神,哎,这就是人族,哪有什么危险的呢?

        高长松的气味他很熟,闻到人来了就从墙头上一跃而下,穿众道士而过,只见本簇在一起的人往两边分,如摩西分海一般,齐刷刷往后退,只留下迈着猫步的乌云。

        高长松:……你们真的至于吗?

        乌云向高长松扑来,只见他一个后空翻,再出现时已是人形,那是名眼神灵动的少年,四肢如猫科动物般纤细,却很有些力量感,看他的表情,无端有些骄纵,显然是没吃过苦的。再看他穿着,倒与其五陵少年般的风流面貌有些不同了,竟身着一袭粗布短褐,平头百姓常穿着养。

        乌云脑袋不大聪慧,法术却学得不错,放妖族里,他只是小小一幼崽,不说将自己身形放大放小,这幻化之术学得就很好。他曾得意地翘起尾巴跟耳朵,跟高长松咬耳朵,说那些小精怪,都幻化不出人形,哪怕能化出来,也不会变衣服,哎,赤身裸体的,不就像是没皮毛的猫,可真丑啊!

        至于他为何没幻化出锦衣轻裘,只因乌云一直住在街头小巷,往来皆是白丁。他们虽朴素,却有种野草般的生命力,和善又知足,乌云对人类最初的好印象就是这样来的。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乌云这一化形,伸长脖子往后望的葛朝阳就坐不住了,他趁着乌云大快朵颐时探高长松口风道:“这狸奴跟脚绝不寻常。”

        高长松回忆道:“只听他说过父亲乃是威震一方的大妖,其余也没多说。”

        葛朝阳盘算:“总不是唐国内的妖物。”他们这可是人治之国,妖怪都要夹着尾巴做妖的,随后又捋胡须思考道,“或许是北俱芦洲的妖物。”

        对住南赡部洲的人来说,北俱芦洲之情境根本无法想象。

        唐国在南赡部洲,这周只有大唐与一些附属小国,在这片土地上,人族欣欣向荣。高长松所在的高老庄在西牛贺洲,西游记中的万寿山五庄观、火焰山、女儿国、车迟国、天竺国,甚至是如来佛祖住的灵山都在西牛贺洲。

        当然了,即便同在一洲,对高长松来说天竺国都很远,他们乌思藏因与南赡部洲接壤,还是以人治为主。

        北俱芦洲就不用说了,对唐国人来说,那是蛮荒之地,遍地妖魔,寻常人族根本不想往那跑。

        最后是东胜神洲,也就是西游记中孙悟空的诞生之所,在西游记中,除了傲来国与孙悟空,就没再提到东胜神洲了,可就高长松目前听说的,发现灵宝派的人反而对这很熟。

        葛巢一开始在乌思藏跟高长松讲解世界大势,就提到过东胜神洲,在他口中,那可是修士的福地。

        “东胜神洲中妖物、寻常人族、修士共存,那的妖怪没北俱芦洲那么野,有与人类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也不是很惧妖物,东胜神洲中人族不算太多,可大多习点武,略懂道法。”他说,“秃驴……僧人不怎么去东胜神洲,我辈却常去此,偶尔还会前往东胜神洲寻找洞天福地。”

        于是高长松将其解读为灵气充沛的,适合修士生存的地方。

        葛巢还提了一嘴,说那里有座建在海上的修士之城。

        高长松又问:“各洲似乎都有神魔,那长居东胜神洲的神仙不知是哪位?”

        葛巢说:“我派供奉的元始天尊就在东胜神洲,但听说他闭关修行已久,多年未行走人世间了。”

        高长松听葛朝阳的猜想,也没多惊讶的,他说:“倘若乌云想去北俱芦洲,若我修行之道走得通畅,应是能带他去的,若他不想去,还贪恋人世间,那左右也不过耗费点银钱买肉给他就行了,他的去留由他自己来定。”

        他对乌云很尊重,虽然小猫咪有点笨笨的,可高长松发自内心把他当朋友,哎,就如果他准备独自一猫闯荡江湖的话,高长松应该会教他人心叵测,让他好好学。

        葛朝阳也只是随意聊聊,很快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乌云吃完后舔爪子洁面,高长松还没说什么,就看金鑫带着一群小道士,脸红扑扑地来到他身边,兴奋道:“十二郎、十二郎,我们能给乌云梳毛吗?”

        高长松说:“那你们要去问乌云,他应该很乐意有人帮他梳毛。”这可是两脚兽的供奉之法,猫咪是不会拒绝的。

        ……

        眼看着乌云在崇虚观过得很好,高长松终于想起给自己丢这一天的白仙了,哎,还好他早上出门前不忘给白仙吃了柱香。

        他还担心一秒,白仙会不会想自己,等看到发现是自己想多了,白仙怕不是乐不思蜀了。

        于家村的人不知道如何顶白仙,他们这群道士还能不知道吗?一个个把白仙伺候得舒舒服服,高长松去看时,只感巨大的白刺猬容光焕发,叫粉色的脚趾缝中都透着光。

        不知是否为他的错觉,只觉得白仙胖了一圈……

        高长松:。

        行吧,就知道你们都过得舒服。

        他心情复杂,哎,谁能想到灵宝派的道士都是溺爱动物人士呢?

        倒是白仙,对自己受到的优待有些诚惶诚恐,他等其他道士走了偷偷问高长松:“十二郎,他们对我如此之好,是我要当坐骑吗?但我跑得不快呀!”

        高长松:“……坐骑是不可能的。”

        谁会坐刺猬跑啊,那不就跟跪榴莲一个道理吗?

        他有闷声闷气道:“哎,不行,我在这里也不能吃白食,都说‘业精于勤荒于嬉’,我这一天天过的,连法术都要生疏啦,哎,若有道士受伤了,我一定要帮助一番才行,实在不行的话,就委托人带我到处转转,看坊间是否有人病了吧。”

        高长松肃然起敬,是他疏忽了,白仙是有高等趣味、感受劳动乐趣的白刺猬。

        跟安心享受供奉的乌云是不同的。

        说到乌云,高长松就想起他极其偶尔化形而成的美少年,要他没记错白仙应该也是能化形的,就上次因什么缘故拒绝了,眼下高长松有点心痒痒,就问他:“白仙,你化形该是什么样的?”

        哪里知道白仙的小尖嘴都瘪了,对高长松说:“我的人形可丑了。”随后竟然以屁股对高长松。

        高长松:???

        记起来了,他是嫌自己的人形丑才不肯化形的。

        ……

        第二日睡在灵宝派的大通铺,高长松就从容了许多,这大通铺很像后世日本的榻榻米,只比地面高出一线,仰面躺着变能闻到芳草的清香。

        睡觉与修行的人是对半开,金鑫那些小毛头是肯定睡觉的,可他们年纪太小了,跟高长松他们不睡在一块儿。

        一些睡的是因为修为不够,冥想不足以支撑他们一夜不眠,时常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他们表示,比起坐着睡一夜腰酸背痛那还不如躺着睡。还有一些其实是能修炼的,但他们比较想享受睡觉的乐趣。

        高长松:这个门派不够内卷!

        今天高长松是不可能睡的,他晚上有正事要做。

        盘腿坐着看似闭目养神的高长松在内心苍蝇搓手,是的,没错,在终于安定下来的今天,他要抽卡啦!

        还记得金长安后送的抽奖机会吗?他一直想着等安定下来,以宁静的心来面对这次抽奖,前几天事情太多太赶了,那不行。

        高长松先细细研究一番,发现这跟上回的大抽卡不同,这次竟然是有定向up的!

        一共有三个卡池,一是天赋神通卡池,慧眼或者孙悟空的七十二变等等都算在内,他看介绍,似乎还有一定可能抽到不属于这个宇宙的天赋,比如说变种人超人之类的。

        高长松心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合理吗?

        西方世界观真跟大唐兼容吗?

        第二个卡池是武器&道具卡池,各种冷兵器占99,哪怕是神器都算冷兵器内,但依旧有1的可能抽出加特林机枪。

        第三个则是混合卡池了,什么都可能出。

        高长松思索了一番,首先第三个是肯定排除的,那不就是漫无目的的盲选吗?他还是有点想法的。

        神通的话,说实在的,他自觉没将顶级辅助神通慧眼的能力发挥出1,还有的挖掘呢,至于术法之类的,光是灵宝派就够他学的啦。

        相较之下,他其实对武器卡池更有兴趣。他也想过如果抽出绝世神兵利器被人夺走怎么办,但很快这想法就被高长松否了,其一,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一发入魂,其二,武器抽出来后是先存在系统背包中的,他完全可以先看简介不拿出来啊,等觉得自己有本事保住武器了再抽出来用。

        想定后,高长松便选择了第二个卡池。

        一键点击,抽卡!

        蓝光。

        高长松扼腕:哎,果然不是金光。

        这个结果他也没有很难过,虽然怀抱着一丝丝双连金的侥幸心理,但其实他知道自己抽个平平无奇的武器出来才是正常的,高长松甚至想,就算没有抽出什么不世出的宝剑,你给他一把后世的瑞士军刀,在这个大环境下,都要成削铁如泥的利器了。

        谁知道,他点开一看,发现自己连个武器都没抽出来,此刻静静躺在背包里的竟然是一本书。

        高长松奇怪了,不由点开介绍细细看。

        道具:无名之书(待取名)

        简介:想了解你的友人/跟宠/式神/役鬼正在做什么吗?打开看看吧!

        注1:此道具只可对非人族使用。

        注2:开启好感度功能,好感度70以上自动为友人,跟宠/式神/役鬼需缔结相应契约。

        注3:此为可持续升级道具,请自行探究。

        高长松:懂了又好像没完全懂。

        他以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眼神虚眼看了好一会儿简介,最后决定亲自试试,这无名之书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神兵对吧。

        他是从系统里拿出来的,直接落入掌心,就是本小册子,高长松看册子首页确实没写名字,便往后翻,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这本册子竟然是有记录的。

        第一页写着:

        姓名:白仙

        种族:妖

        跟脚:白刺猬

        出生地:西牛贺洲女儿国东侧群象岭

        往后零零总总记了些“年龄”“籍贯”等,让高长松惊讶的是,上面还记录了白仙的各类法术,连法术的作用都有详细解释,最妙的是,本书一是附活点地图,可以轻易看白仙在哪,还伴有“一键召唤”功能,就算他们中间隔万水千山,只要高长松的灵力够,就能无视时间与距离直接将白仙召唤来。

        前提是对方接受本次召唤。

        第二页的话写的是乌云,此外就没有了。

        高长松注意到,白仙与乌云对自己的好感度都在70以上,显然,高长松没与他们缔结任何契约,那出现在这的唯一原因就是彼此的好感度够高,也就是说他们的定位都是高长松的友人。

        其实这无名之书相当有用,高长松喜滋滋地将它收回系统背包,甚至还想,他就不应该是蓝光,最起码也是个紫光啊!

        啊,老是叫人家无名也很奇怪,干脆取个名字好了。

        高长松想想,玩心大起,最后给他定名为“十二郎的友人帐”,哎,他这不比夏目的友人帐人性化多了?

        ……

        又过三天,给石云氏作法的葛巢回来了。

        他负责的那部分已结束,再加之还有三日就到下元节,下元法会结束后,他们难免与其他门派有一场“恶战”,当然要早点回来休养生息了。

        葛巢回来后跟很师兄弟吐槽了石家人的奇葩,说他们家抠得简直令人发指,这不是说他们对作法的道士,而是说他们对石云氏。

        古人最重视的是红事跟白事,哪怕是最普通不过的人家,白事也要尽己所能办得体面,可这家明显很不行。

        葛巢还是讲规矩的,时常给石云氏上香,这香炉距离大大的奠字还有一段距离,香炉后放各色瓜果与供奉。

        他吐槽道:“前几日还好好的,供柰与梨子,这几日也不知道听途说了些什么,开始供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甚至不供了。”柰是唐代的苹果,果子比较小又涩嘴。

        高长松道:“那除了不供外还有什么?”

        葛巢挠头道;“我说给你听,我本觉得光是不供了就够奇葩的了,你说这都花大价钱请我们来做道场了,好歹送佛送到西吧。”

        “我好说歹说,终于让他们把贡品给续上了,结果你是不知道,我就一个错眼没看,他们竟然把李子给放上供台了,真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

        贡品一般不用李子,相传太上老君姓李。

        高长松肃然:“那确实,问题很严重。”

        葛巢接着说:“你以为这是开始吗?不,当然不是,柰跟梨是供给亡魂吃的,可我亲眼所见,他们家的郎君趁人不备直将梨子塞进袖中,咔嚓就是一口。”

        高长松:啊这……

        葛巢抱怨:“这就算是偷吃,也不至于吃石云氏的贡品吧?她人的棺柩还停在北堂呢,也太过分了。

        至于什么黄纸是劣等的,白幡的布又轻又不好写字等等,总的说来,这白事就是个大型豆腐渣工程,唯一没有豆腐渣的就是葛巢这群人,可对方愿意花钱,也是因为想要借道士之手就直接把人给超度了。

        葛巢:“哎,要我说,他们是会遭报应的。你说这哪怕脾气再好的鬼,看自己灵前家里人这么侮辱,能高兴吗?”

        高长松觉得他意有所指,闻道:“他们那闹鬼了?”

        葛巢:“还没有,但也快了。”他只感到阴风阵阵,一股有一股的风往堂口去,恐怕是那差点就下去投胎的魂魄又回来了,而且颇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

        他撇撇嘴道:“反正法事这两天就做完了,我已经吩咐过剩下来的人,多注意点,该放弃就放弃,反正定金大半已经拿到了。”

        “哎,再过几天,恐怕他们真要妖鬼作祟了。”

        口中这样说着,葛巢却没有很担心,他只觉得这种人家就应该闹闹鬼,让鬼来治治。虽然是道士,他还是有很朴素的正义感的。

        高长松想着如果石云氏真因此而凝聚神魂,要报复这鸠占鹊巢的一家人,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

        正如葛巢预计的那样,他们灵宝派的道士前脚才走,后脚竟就闹起鬼来,这就导致他们不得不推迟将石云氏下葬的时间。

        这闹鬼的形式也是多种多样,有人说晚上听见了石云氏“呜呜地哭”,也有人听见她问“孩子,你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吗?”

        石家的人吓得不轻,然后又出离地愤怒了,想他们花了这么多钱雇灵宝派的人,就落得这效果,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于是兵分两路,他们当家的绕远路专门去找了茅山派的道士,听说这一派的道士在驱鬼上很有一手,那自己家作祟的现在不就是鬼吗?让道士收拾了刚刚好。

        至于另一当家作主的则跑到怀贞坊疯狂拍打崇虚观的门,表示他们有种收钱难道就没种驱鬼吗?这都是个什么事?

        葛巢还专门出来冷着脸表示,钱收了,正常超度也超度了,他们去的时候那也不是什么鬼,这短短几天变成鬼分明他们自家的问题,人心里有鬼。

        石氏一听都要气死了。

        而那被请来再驱鬼的茅山道士……

        某日,高长松正就这乌云柔软而被太阳晒得香喷喷的毛皮看经书,就听见大门口传来“透着一股狂傲”的仿若龙傲天一般的嗓音。

        “茅山派闵小贤特来拜见,敢问葛巢葛道长可在?”

        高长松作为在场唯一的大半个成年人,不得不开门去告诉这叫闵小贤的葛巢不在。

        然后……

        这不是先前守门时给自己过所的道长吗?

        一下子就亲切起来了!

        茅山派闵小贤:!!!!!

        这不是那个富到流油养了两只形体好声音柔一切俱佳精怪却还跟和尚一起进门的灵宝派居士吗?!

        想起最近碰见的灵宝派人的丑恶嘴脸,他顿时以严厉的眼神扫视高长松。

        高长松:=v=

        闵小贤: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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