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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2022729

        梨园一词始于唐玄宗时期,  当时宫廷设梨园,遴选坐部伎子弟,教他们演奏乐器,  再后来编排歌舞、练习奏唱也在梨园中进行,戏曲演员都被称为梨园子弟。

        高长松进梨园后,受到众多修士与精怪的热烈欢迎。这里呈复式四合院设计,一共有三进,  每一进的北堂都是会客之所,  第一进的北堂建得最气派。魃宥出马前,不少人都知道,他们相信老祖宗一定会把人领来,  都翘首以盼。

        进门第一件事是认人、辨人,  魃宥老祖宗还是很好说话的,乐呵呵地把人给他指了一遍,  这儿是善用琴的音修,  那是爱舞剑的公孙氏,左边的黄莺精啼声啾啾,  动人极了,  后手的乌鸦精人菜瘾大,叫起来比段红尘还扰民。

        高长松一一作揖而过,  巴侠带他认的人,  都没魃宥这一轮多。

        是机会啊!

        来这儿的目的魃宥已跟高长松说了,  他一路上甚至构思、梳理了一番接下来的故事,  此刻高长松坐在堂前,  只觉自己多拿一块醒木,  就能化身说书先生。

        他给紫真宫秘境情缘增添了不少要素,  上回说到宫装丽人与青莲真人情投意合,  缠缠绵绵,上演了一段人鬼恋,这里不仅参考了《倩女幽魂》,他还参考了不朽的名著《牡丹亭》。

        他上大学那会儿,“昆曲入校园”搞得轰轰烈烈,姹紫嫣红牡丹亭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高长松也不说自己对此见地有多精深,也是往省昆剧院跑过好几轮的。

        说到兴起时,还用“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形容那紫真宫的景象,令魃宥等有文化的妖怪拍案叫觉。

        结局高长松设计了好几个,他原本想既然中心思想是青莲道人斩大蛇,那要不把女主设定为大蛇,她出于种种缘故骗了青莲道人,最后道人含泪将其斩于剑下?自己收获无情道飞升了?

        这在现代套路中还挺常见的,可高长松转念又想,这一不够凄美,二不够和满,不大符合古人的审美需求,还是要因地制宜的。

        太超前时代就要水土不服啦!

        于是他话锋一转,又衍生出条新的故事线,宫装丽人就像是聂小倩一般,受制于蛇妖姥姥,蛇妖姥姥几次逼杀青莲道人,她都不许,甚至跟青莲道人沦为了亡命鸳鸯。

        说到这,高长松还观察听客反应,见他们都听得如痴如醉,无人质疑青莲道人与蛇妖的战力差才放下心来,很好,这儿没有青莲道人的死忠粉。

        最后历经千辛万苦,青莲道人终于将蛇妖斩于剑下,宫装丽人也得以转世投胎,他以词作结句“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缘”。

        没有掌声雷动,只有一群哭得稀里哗啦的精怪、修士。魃宥都用大袖揩拭眼角了,他哽咽道:“我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故事。”

        高长松:啊……

        不、不至于吧!

        现实告诉他,不仅至于,还太至于了,众人久久不能回神。魃宥持续哽咽道:“十二郎可想过将此写于纸上,留芳后世?”

        高长松讪笑道:“留芳后世那是定做不到的,各位道长听后一笑也就罢了。”他说,“随口编出的故事,不值得一提。”

        魃宥却不这么认为,听过这则故事后,他对高长松的好感拉倒了最高,他甚至提出:“若十二郎无闲,我替十二郎记下此事可好?到时书上你的大名。”

        高长松都愣住了,这怎么行呢,推辞来推辞去的,可魃宥年岁高,谁能拗得过他,最后就这么定了。一批精怪在谈论如何给它串词、编舞等,这他们是行家。

        高长松:???

        动作这么快的吗?

        ……

        老祖宗就是老祖宗,看了这么多汉乐府抒情诗可不是盖的,听完高长松的叙事,他文思如泉涌,熬两天两夜,终成长篇叙事诗。

        魃宥深受乐府诗影响,大抵认为叙事抒情文以诗歌体表现为佳。胡应麟曾在《少室山房笔丛》中写道:“至唐人乃作意好奇,假以寄笔端。”在唐以前,题材不过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只有萌芽罢了。

        再说高长松,自从梨园回归后,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恍恍惚惚地回宅,连红药蓝药都不买了,歪在塌上思考人生——莫非他要跟无数前辈一样,走上写挣大钱的巅峰之路?

        他翻了个身,将才升起的雄心壮志打散,不对不对不对,哪怕他有点子,也没那个文笔啊,这一世的高长松读过正经乡学,也不代表他出口成章,能写出《三国演义》那样的不朽名篇啊!

        而且,这年头写真的能发财吗?高长松又翻身,他怎么记得清代那写了《红楼梦》的曹雪芹曹大家还是穷困潦倒呢?

        其实,高长松的担心颇有道理,与现代的大家不同,古代家,还真拿不到多少钱呢。

        哪怕是在盛行的明清,许多文人都以笔名发表,最有名的怕是写《金瓶梅》的兰陵笑笑生,与骈散文相比,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一般以润笔费为生的,都是落魄的落榜文人,大凡有点功名在身,都不会那么做。

        此外,润笔费给得高吗?这得就事论事,历史上润笔费最高的作品,怕是司马相如的《长门赋》,价值千金;唐代最高润笔费,当属韩愈的墓志铭,后世有人这么形容,“一字之价,辇金如山”,他靠帮人写墓志铭发家致富,在长安买了套小院。

        可在高峰的明代,润笔费的价格却跌落谷底,寻常作家写篇文章,也不过给五百文,一斗大米都买不起。

        此外,润笔费都是一次性买断的,尤其是,只要上市了,火了,盗印者无数,发售正版的书商都赚不了几个钱,更别说是名不见经传的作者了。

        综合考虑高长松的名气、唐代的发展环境、作者文笔等等,他能挣多少钱真难说。

        ……

        再说段红尘,次日他本想一早去高长松那听戏,不想却被公事绊住手脚。

        赤鷩一族善养鸡,这份营生段红尘是不得不做的,眼下正值紫真宫秘境季,无论是鸡卵还是鸡肉的供应量都飙升,此外还有外地商贾来购雄鸡。

        大唐养鸡之风盛行,根据史书记载,哪怕是唐的荒山野岭,都能听见鸡打鸣声,可以说是全民养鸡。普通百姓用鸡肉、鸡卵换柴米油盐布,此外还有一批人,会豢养雄鸡,唐玄宗时期,官方甚至设了“鸡坊”,养一批身强力壮的雄鸡。

        这批雄鸡当然不是给人爆炒了吃,也不是用于打鸣。唐人除了爱食鸡外,从宫廷到民间,都尤爱斗鸡活动,一些文人雅士甚至会绘制斗鸡图,在民间大卖。

        段红尘招待的就是来自大唐的商贾,人家来着的目的,就是选一批好雄鸡,漂洋过海到大唐,听说这批鸡甚至可能献给唐皇。

        段红尘冷漠脸:哦,所以呢?快点挑,不要打扰我去听故事。

        话虽如此,他态度还是很可以的,大唐来的商贾顺着山羊胡子问东问西,一会儿问这的雄鸡怕不怕狐狸,一会儿又问他们能否使出芥羽。

        这芥羽是唐代特有的斗鸡技巧,是指在鸡的羽毛上涂芥末粉,等他们斗起来扇动翅膀,对面的雄鸡闻到芥末味儿便会自乱阵脚。提起狐狸味儿是因为有的唐人在训练雄鸡时,会在他们的住所涂抹“狸膏”,这是从狐狸身上提取的油脂,狐狸是鸡的天敌,没经过训练的雄鸡闻到这味儿别说斗志昂扬,不屁滚尿流就不错了,他们都要买了,当然要问问好,看东胜神洲的鸡能不能躲过明枪暗箭。

        哪想得段红尘听后不屑一顾,他说:“赤鷩不惧狐狸,只有狐狸惧怕赤鷩的份,这些雄鸡日日与我辈相处,每一寸皮肉都浸透赤鷩的气息,狐狸怕他们还来不及。”

        唐商贾奇道:“当真?”他蹲下身来仔细打量这些雄鸡,虽未开灵智,眼神却不是一般锐利。

        他啧啧称奇:连天敌都无,那真要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再往后就说斗鸡漂洋过海的存活率了,段红尘对亲手养的鸡还是很自信的,连打保票说十能存九,商贾听得将信将疑,还是大手一挥,直接下了单。哎,唐皇可喜欢斗鸡了,加官晋爵就靠他了。

        这儿的事高长松是不知道,否则他指不定鼓捣着弄几只鸡回乌斯藏,搞养殖生意,说不定有现代养殖技术加成,他的存活率能超过赤鷩呢?

        做完这单后,赤鷩就迫不及待关门打烊,随后搜的一声,冲高长松那去了。

        在高长松这,又见到那干扰他授课的罪魁祸首,段红尘看盘腿坐在树荫下的钟离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爽道:“你来这作甚?”

        谁知钟离珺将手中的乌梅饮一饮而尽道:“来看我儿修行。”

        段红尘:你怕不是来干扰的吧?!

        还我儿?呸!你生得出驩头蛋吗?

        高长松从后院走来,手里还捧着一瓦罐,他把罐当壶来用了。

        经过昨日,高长松打开了格局,深觉自己不能按部就班,只搞点豆腐、酒之类的,哎,换个穿越的老前辈,一年都要成当代的爱迪生,发明第一人了,他实在是太拘泥,速度太慢了。

        像他现在手中,就是这年代并不常见的酸梅汤,高长松熬此,只是偶见有小商贩挑担卖梅子,他想这天一日热过一日,不如做点清凉解渴的饮品。他看灵宝派的师弟们,就像是看高香兰她们,都是小萝卜头,得变着法投喂。

        此外他见钟离珺送来丸药,想要投桃报李。钟离珺是修行的老前辈,又颇有家财,不是他能回报的,只能投其所好,他爱吃,就整点新吃食。

        综合以上两点,他用新鲜的梅子做一大锅改良版酸梅汁。

        段红尘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高长松塞了一个竹节杯,高长松笑呵呵给他倒酸梅汁,凑近还能感到丝丝寒气。

        后院打一口深井,水特别寒凉,瓦罐镇在水里,捞出来就变冰酸梅汁了。

        段红尘牛饮一杯,口舌生津,看见钟离珺而生出的微妙不爽感烟消云散,砸吧嘴道:“这可是卤梅水?味与平日有所不同。”

        卤梅水也是种以梅子为原料的清凉饮,当然咯,作法跟酸梅汤很不同,它可以说是酸梅汤的老祖宗。

        高长松解释:“与卤梅水不尽相同。”他说先将梅子取核捣碎烟熏成乌梅,随后加蜂蜜、陈皮、甘草等一同熬制,蜂蜜是从黑熊精的摊位上买的,价格只有大唐的五分之一,质量还好,浓稠透亮。

        最正宗的酸梅汁还得加冰糖,这年头还没有呢。看过增补版的《天工开物》后,高长松倒知道冰糖怎么做,可他的家乡没有种甘蔗啊,只好作罢。

        哎,按照正常历史线,白糖、冰糖都要等贞观年间,唐太宗派人到印度学习后才会传入中国。

        段红尘听高长松说完,眼里的蚊香圈转啊转啊转的,他实在不能理解如此精致的生活方式,连解暑饮品都要如此折腾。

        他甚至想,怪不得高长松跟钟离珺感情好,二者一人爱吃,一人爱钻研吃,可不是绝配吗?

        段红尘还是很负责的,他没跟高长松先谈紫真宫版倩女幽魂的续集,而是矜矜业业教起驩头。驩头也不是学不会,他只是年纪小,又没有跟族群生活过,过着人族生活的他很难理解什么叫做鸟类喷火本能,至于什么“灵力沉喉头”更无法理解。

        段红尘半蹲下,捏住驩头的扁扁嘴,后者都要荷包蛋泪了。

        段红尘:“闭上、闭上、闭上!灵力集中在喙这里!”

        驩头:灵力不应该沉丹田吗qaq!

        旁观的钟离珺眉头紧皱,目光如炬。

        路过的高长松小声鼓励道:“加油哦,你一定可以。”

        乌云迈着优雅的猫步划过庭院,挺幸灾乐祸地“喵”了一声。

        这下驩头从荷包蛋泪直接进化成宽面条泪了,段红尘看他如此伤心,松开了他的扁扁嘴,驩头立刻发出了响亮的“嘎”声。

        鹅子:好难哦,学不会!

        他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天呐,十二郎与阿娘见我如此,会不会觉得我很糟糕,然后就弃鹅而去了?

        他正在敏感的年纪,越想越难过,眼泪越来越汹涌,庭院都要淹成汪洋大海了。这下手足无措的变成段红尘了,妈耶,他只是来教驩头喷火的,怎么把他惹哭了,人家父母还在边上,他怎么好意思啊!

        而溺爱老母亲钟离珺快忍不住冲上去了,差点就把驩头揽在怀里,说:儿啊,咱不学了!

        好在高长松是有理智的,知道溺爱不可取,拉住钟离珺道:“郎君不可,还是再看一阵。”他颇为忧心地看天,想驩头是不是有点脆弱敏感,这样的话如果他有朝一日会到大荒,那不得给欺负死?不行不行,还是得他自己立起来。这回哭如果去哄了,以后怎么办?总不能哄一辈子吧?

        驩头难过的同时,悄咪咪地抬头,看向高长松方向,他忽视了担忧之情写在脸上的钟离珺,只看向“冷酷”的高长松。

        高长松凝视:哭是没有用的!

        驩头:嗝——嗝——

        嗝着嗝着,他竟然喷出了一团非常完整的火焰,根本不是过去那种小火苗或一小缕黑烟。

        段红尘、高长松、钟离珺同时睁大眼睛:喷、喷出来了!

        成功了!

        教学有了成果,段红尘也不至于扭捏不言语,他到底是有些对不起高长松的,只觉自己弄哭了驩头,又很别扭,杵在高长松面前嗯嗯啊啊半天。

        高长松看他模样,福至心灵道:“是紫真宫秘境传奇?”

        段红尘小鸡啄米点头:对对对对对!

        高长松诧异道:“昨日我已在梨园同魃宥前辈等人说过了,看你不在我还奇怪。”

        段红尘石化了、风化了、暴跳如雷了,他想这怎么回事,他不是给他们说了一天吗?为什么轮到自己,却无人提醒呢!

        “尔等竖子!”他猛地跳起,若不是知道红腹锦鸡不能飞,都以为他要蹿到天上了。

        高长松不知他的遭遇,也不能理解他的愤怒,息事宁人道:“我给段道友再讲一遍如何,不妨事的。”

        谁知他梗着脖子道:“那不一样,你说是你说,他们说是他们说,这是态度问题!”一副不依不饶,马上要去找人算账的架势。

        段红尘放狠话道:“这事没完!”随后坐下,如何算账尚不得知,先听高长松把后事如何说了吧!

        ……

        魃宥激情怒写两页后,捧着一叠稿纸敲响胡同巷子里的门扉,他照旧尸气冲天,却无人惊惧,高长松招呼他进内院时神态自若,先给魃宥倒杯酸梅汁后道:“前辈可是有何情节不清楚的?”

        谁知魃宥却目露慈祥的眼光,看高长松就像是看自家种的优秀大白菜道:“我这两日将初稿赶了出来,哎,这文思如泉涌的感觉已几百年没有了,真是一气呵成。”

        高长松以前是个作文废,写八百字就要咬笔头的那种,经过了大学论文的磨练,稍微好了点,可问本科写论文是先写文献综述,然后就事论事,不怎么需要有情感的修饰性语句,跟文学创作不一样啊!实不相瞒,这几天他也尝试写了下唐传奇,就憋了可怜巴巴的百字,进度很不喜人。

        他连忙接过魃宥的稿纸,读完后都惊呆了:“这、这、这……”故事还是他的故事,可文字也太精妙了吧!这就是浸淫文学千年大佬的水平吗?

        他仔细一想,这位魃宥老前辈,说不定是从甲骨文时代一路存活至今啊!那岂不是历朝历代的文献他都看过?

        魃宥说:“若十二郎觉得有何不妥的,还请指正,我来修改。”一副万事好商量的谦虚模样。

        高长松摇头道,“前辈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之文字水平,拍马也赶不上前辈,竟将我那粗糙的故事整合至此……”他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哎,魃宥这长篇叙事诗,也击碎了他一颗文艺少年心,看看,这就是差距,自己就那三脚猫的功夫,也甭班门弄斧了,太难看了!

        没接到审稿意见,魃宥还有点小失望,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问高长松:“十二郎,我可否请人雕版了?”

        这又是个bug,其实,雕版印刷术虽说是出现于唐代,真正普及是在唐代的中后期,眼下还是武德年呢,唐代才建立没多久。

        可无论是东胜神洲还是西牛贺洲,民间都默认有雕版印刷术了,书籍的价格也因此而降,对贫寒学子来说,是件好事。

        高长松会想起自己逛东华国西市,偶入书商一条街,见这里的书文字刻印清晰,竟胜于唐,还挺不解,东华国相较大唐,堪称文学荒漠,大多妖精字都念不全,修士除非以文入道者,擅四书五经的人甚少,与精美的雕版很不符。

        高长松回过神道:“当然当然。”他又说,“我有个不情之请,请前辈千万别写我的名字,我虽提供故事内核,可将他以如此完美形式呈现的还是前辈,以我只能是万万写不出的。”

        魃宥肯定不乐意啊,他是高风亮节老前辈,活到他这岁数,万事随心,不好虚名,于是他跟高长松“唇枪舌战”一番,最后两人决定,写俩名字,高长松的在前,他的在后。

        高长松心虚:受之有愧啊!受之有愧!

        魃宥实在是太想看见这不朽名篇问世了,对高长松说:“择日不如撞日,十二郎同我去选版可好?”他说,“字与板式还需十二郎来定。”

        后者闻言一愣:“前辈可说的是雕版?这不需先等师傅得闲了再去约?”这年代掌握雕版印刷技术的手艺人应该不多吧?

        魃宥笑不露齿:“都是自家铺子,我知他们都有空,直接去就行。  ”

        想想也合理,他这么爱看书,又活了不知多少年,开书坊奇怪吗?一点都不怪!哎,这真是书友的最高境界!

        人家前辈如此热情,高长松当然不会逆对方意思,反正他来东华国就是观光体验的,临时迎来小小的事业突破,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他赶忙同巴侠与陈子航打过招呼,直接逛出去了。

        陈子航倒还好,巴侠满脸古怪,他摸自己下巴道:“哎,十二郎究竟记不记得,过三日紫真宫秘境就要开了?”

        这几天过得太跌宕起伏,怕早就把初心忘了!

        高长松:什么?难道我不是来拓展人脉,为了唐代套路文学发展而奋斗的吗?

        ……

        “咄咄咄咄咄咄咄咄……”

        “咄咄咄咄咄……”

        高长松哑然。

        他就说怎么东华国的雕版那么好,那么清晰,合着干的都是行家啊!

        幽暗的小房间内,只见一群啄木鸟废寝忘食地雕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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