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除夕

农村从进入腊月开始，就已经有年味了。

        腊月二十八一家人从集市上买了年货，但还有一部分要现做。

        腊月二十九大清早，林景就给张氏打下手，做过年吃的酥饼和肉丸子。

        做酥饼的面是郑田揉的，很劲道，将面揉好，切成面剂子，重新揉好擀成椭圆形，放入油锅中炸至金黄，吃起来外边酥脆，里边香甜。

        林景掌握不来火候，就自己擀面皮，让张氏捞油锅里的饼。

        丸子在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后，做鱼肉丸子和素炸豆腐丸子，就着做完酥饼的油锅，正好一起将丸子给炸了。

        下午，一家人将里里外外的卫生又收拾了一遍，当然，这时的主力就换成了郑田和郑易。

        两人先是检查了屋顶，再拿着杆子绑了扫把将屋内房檐平时够不到的地方都清扫了一下。

        最后将院子里的灰尘清扫完毕。

        这时，跟着大家帮忙的郑容容早已变成一只花猫，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窗帘，门帘也都需要换洗了，正好太阳不错，锅里也烧了热水，大家将刚才打扫卫生弄脏的衣服都换了下来，一起洗了出来，晾在院子里。

        今年冬天一直比较干，也没怎么下雪，现代的时候林景很喜欢下雪，坐在暖气房里，看着窗外的雪景，真乃人生一大乐事。可在这里，下雪了，好看倒是好看，可实在是不方便，又冷，出行也麻烦。

        忙碌了一天，天很快就黑了，大家今天都累了，因此睡得也早。

        第二天天刚亮，一家人就都起来了，今天是除夕，还挺忙的。

        早上简单的吃过早饭，郑田将提前买的纸钱和蜡烛找了出来，张氏装了几样祭品，这里没有女人不上坟的说法，因此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后山走去。

        这里除夕要去给去世的亲人扫坟祭奠。

        山上的人已经很多了，大家手里抱着纸钱，提着祭品，肩上扛着铁锨，三三两两的相互聊天，小孩子们成群结队的跑着。

        因着张氏有孕，又是山路，林景一直走在张氏的旁边。郑田上山后碰到了张大栓一家子，两家就走到了一起。

        张大栓走到郑田跟前，笑着朗声开口：“郑老弟，听说这几个月你去镇上赚了不少钱那？”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平时出门去镇上也没少碰见，都知道郑家在镇上摆摊，平时忙得很，一整个冬天都没怎么出来串门闲聊。

        郑田听了，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认真应道：“是挣了点钱，不过也就是点辛苦钱，也不多。”

        “那你那凉皮是咋做的，吃着还挺不错的。”张大栓盯着郑田继续开口。

        这个问题刚开始卖凉皮一家人就讨论过，有人问起来就推说是林景家的秘方，不能外传。

        郑田按照之前说好的回答。

        就见张大栓回头看了眼走在后面的林景，对着郑田贼贼的说道：“果然如此，郑老弟你这眼光真不错，咱们阿易不仅白得了个媳妇，还得了个赚钱的手艺。”

        郑田听得这话，这不是说林景是阿姨的童养媳嘛，突然脸色大变，“张老哥，你这话是打哪来得。”

        张大栓看了郑田一眼，：“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村里可都这么传着。”

        张大栓看郑田脸色不对，赶紧拉着身后的媳妇孩子快步向前走去，对着郑田喊了句“我家坟地到了。”就匆忙离开了。

        后面的张氏林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在笑着说话，而郑田心里已经掀起巨浪，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林景被传成童养媳，这以后婚嫁名声可不好。

        郑田一路心事重重的走到了郑家坟地。

        林景在现代那会，大家扫墓都是去墓园，这还是第一次到真正意义上的坟地。

        这一片坟地是郑家的，看坟包有八九个，上面没立碑，也不知道那个是哪个。

        郑田和张氏先将准备的祭品拿出来，每一个坟头前面摆了一点，然后将准备好的纸钱拿出来，一家人跟着郑田挨个跪拜烧纸。

        根据郑田的说法，他们这一支是后来分出来，这坟里埋着他的父母爷奶，以及爷爷的一些亲戚，所以看起来人丁比较单薄。

        纸钱烧完后，郑田用铁锨把坟上塌陷的地方一一补了土，带着一家人最后又跪拜，说了一番求祖宗保佑的话，到这除夕扫坟也算结束了。

        郑家的坟地在半山腰，这会看过去，就能看到远近各处的情况，各家坟地不时冒出一片烟，加上小孩子在一旁点荒草，整座山看起来烟雾缭绕，火光四起，这其中夹杂着一些哭声。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张氏熬了个稀饭，一家人简单的吃了点，接下来就要准备年夜饭了。

        郑田带着郑易在院子里贴对联，喂家里养的鸡和牛羊，张氏带着林景在厨房准备年夜饭，郑容容在院子里自己个跑着玩。

        天刚擦黑，年夜饭就上桌了。

        郑田在厨房拜了灶神爷后，一家人就齐齐坐在了饭桌前。

        这顿年夜饭做的很丰盛，有粉蒸排骨，糯米鸡，红烧鱼，烩丸子，拌豆芽，和醋溜土豆丝。

        大家边吃边聊，郑田和张氏很是感慨，这一年，准确来说是林景来了的多半年，家里的日子真是大变样，先是添了田地，后面买了牛羊，年底忙完也攒了一大笔钱，这在过去都是不敢想的。

        “阿景可真是我们家的小福星。”张氏看着林景，眼里满是慈爱，温柔地摸了摸林景的头。

        郑田一脸认真得跟着点头：“这一切都是阿景带来的。”

        “还有我，还有我，我和姐姐都是福星。”郑容容激动的出声。

        “对对对，还有我们容容，阿易也是。”张氏笑着说道。

        郑易本来看着一家子说话，听到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没帮忙。”

        林景看着郑易微红的脸，怎么能放弃这个调侃眼前少年的机会，狭促的笑着开口：“可是哥哥也没拖后腿哦…”林景最后一个字音拖得长长的又道，故意幸灾乐祸，“哥哥年过了就要去考试了，可要好好学习哦。”

        郑易听到这，脸色爆红，张了张嘴，说道：“有好好学习。”

        林景知道他真的有好好学习。

        张氏看到儿子这罕见害羞的模样，开口打趣：“你阿景妹妹说的是，我们阿易可是读书人。”

        桌上气氛正热闹，张氏看了郑田一眼，两人从衣襟里各掏出三个红包，分别递给林景他们三人。

        “新的一年祝叔叔婶婶顺顺利利，身体健康。”林景拿着红包，笑着开口道。

        郑易背了一首应景的诗，郑田和张氏虽然不听太懂，可看面上全是激动之色。

        郑容容憨态可掬的拱了拱手，说了句：“新年快乐，容容祝你们发大财！”

        这句话是林景教她的，可这会看着郑容容这么做出来真的可爱的紧，一家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紧接着，张氏带着林景去将下午包好的饺子下锅煮了，端了上来。

        郑家没有守岁的习惯，吃完饺子，一家人就洗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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