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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一章养儿之道(三)


幽禁冰火岛,这样的处罚不可谓不重。

        冰火岛,乃是璟离幻天内的一处小岛,一日之中,时而大雪纷飞,时而酷热胜火,毫无规律。

        当年,有仙门发现了冰火岛,便将其视为历练门下弟子的一处佳境。然,于自小便娇生惯养的宝桐,却不啻于要命的地方。

        宝桐得知自己要被送去冰火岛,先是惊愕非常,随即大哭大闹,放言死也不去。

        “外祖父,你好狠的心!我可是你的外孙女,你如何舍得将我关在那个鬼地方?”

        “外祖父,你就算不疼我,难道也不看在我爹娘的面子上么?我爹劳苦功高,难道白白一场辛苦?外祖父,你不能这么无情啊!”

        宝桐被反锁在闺房里狼哭鬼嚎,门外的素洛公主又是心疼又是害怕。

        自打宝贝闺女生下来就从未离开自己身边,如今竟要被远远送去冰火岛,又不允仆婢服侍,还不晓得要受多少苦?这叫当娘的,如何能不心疼?

        可女儿这样不管不顾地喊叫,万一传到了父君耳中,岂不就是“怨望”?父君会不会误解夫君借着往日功劳为挟,目无天规?万一父君心生不满。。。。。。

        素洛公主越想越紧张,越想越害怕,面色愈发白得骇人。

        固然心知是自己夫妻俩太过溺爱,这方纵得宝桐自以为是,无法无天,可东寰上神与青丘狐君就没有错么?他们两位,年岁身份都摆在那里,却对个小孩子不依不饶,难道这就是上神的体统?

        我家宝桐又不是完全不讲理的孩子,只不过不会耍心眼,性子耿直了些而已。但凡他们当中有一个知礼些,哄着宝桐几句,让她几分,难道会损了上神的面子?

        素洛公主心中不由暗生怨气,将不敢对天帝发的怨愤悉数转移到东寰与蘩倾身上。

        天帝的处置,很快就传到了青丘。

        狐君召集了各族长老,将天帝的旨意传达开去,又多加安抚,总算说服长老们承诺返回之后会竭力控制族人怒气。

        送走了长老们,蘩倾一溜烟地去寻东寰。

        宝桐元君搅和了满月酒,宴席也就草草收场了。宾客们见机先后告辞,唯有东寰留了下来。

        虽则他并不担心蘩倾能否将政事处理妥帖,可忙碌了一日之后,若能与知心老友小酌三五杯,发发怨气,总胜过他自己一个人憋闷。

        蘩倾感怀东寰的情谊,便吩咐桑轶务要好生照顾好东寰,还忒大方地将自己历年收集的好酒,毫不吝啬地敞开了让东寰品用。

        还没走进东寰的居所,便见院子里竹几旁,一坐一立。

        坐着的,是东寰,而端立在其身侧的,正是自己的长子桑轶。

        但见东寰一手握扇,一手执杯,似乎在慢条斯理地细品杯中物。而身侧的桑轶,则穿着一袭于东寰同色近款的银灰滚宝蓝镶边的水纹长袍,双手捧着酒壶,见东寰微微抬起空杯,便毕恭毕敬地弯腰斟酒。

        一见此情此景,蘩倾气得险些歪了鼻子!

        ——好你个东寰,竟敢拐了我的儿子给你当孝子贤孙?

        又暗气桑轶没骨气,叫他好生招待东寰,却没叫他一见东寰就骨头软得恨不能全身贴上去——看看,就连衣衫都是一个调调的——你到底是我儿子呀?还是东寰的儿子?

        蘩倾沉着脸走到院外,重重咳一声,便见对面的两人齐齐抬头。

        其实,自打蘩倾一露头,东寰就看见他了。只是,他却故意装作不知,耷拉着眼皮小口小口地品酒。

        而桑轶真真是没瞧见父亲——他全副心思都放在东寰身上啦!此时见父亲的面孔吊得有三尺长,顿时心虚,赶紧放下手中酒壶,走上前来施礼:“父君安好!您来看望上神么?”

        蘩倾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不来寻他,难道是来寻你的?哼哼!老子喝口酒,都得自己动手,却不想某个人竟比我命好!”

        他一边抱怨,一边不住地瞄着“某个人”,却失望地发现“某个人”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镇定地饮啜,甚至还砸吧了几下,仿佛那杯中物多么美味似的。

        蘩倾一边推开身前的篱笆,径直冲着东寰而去,大声道:“喂喂喂!我说你过分了哦!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住,你居然还拐了我儿子给你斟酒!你知不知道,我都舍不得让儿子端酒壶!”

        他冲着东寰怒目相向,却不觉身后的桑轶浑身一颤。

        东寰慢吞吞地饮尽杯中最后一滴酒,方慢吞吞道:“你也说了,你舍不得你儿子端壶斟酒,可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做甚舍不得?再说了,他是心甘情愿的,我可没逼他。你这副抱打不平的样子做给谁看呐?”

        东寰可不是朱雀那等是个话唠,等闲并不多言。然,这一开口,却将蘩倾噎得够呛。

        蘩倾跺脚怒道:“那也不行!我儿子归我管,你靠边儿去!你个万年老光棍,眼馋儿子,自己生去呀!折腾我儿子干嘛?我养个儿子容易么?千年才得一个!我都舍不得使唤,你就更没份儿了!”

        东寰放下酒杯,摇摇晃晃地起身,拍着蘩倾肩膀道:“蘩倾,儿子不是这么养的!宝桐就是前车之鉴,难不成你也想让桑轶变成那般?”

        蘩倾回以一声“呸”,“胡说八道!我儿子不晓得多懂事多机灵,打小儿就没闯过祸,从不给爹娘惹事。宝桐那臭丫头追八百年都追不上!”

        他得意洋洋地一抬下巴,炫耀道:“我可不是东君素洛那等糊涂人,将个闺女养得不知所谓!我养儿子,从不娇养——你瞅瞅,桑轶教养得不知道有多好!”

        他还欲再吹几句牛皮,却忽听得身后传出小小的哽咽,一声含混的“父君”伴随而出。

        蘩倾一转身,便见桑轶泪流满面,浑身颤抖,不能自已。

        “咦?你怎么了?生病了么?”蘩倾一把抓住儿子,指尖凝起一股真气就要送往桑轶的脉络中做探查。

        “不是。。。。。。不是。。。。。。”桑轶连连摇头,“父君,儿子没病。儿子,儿子。。。。。。呜呜。。。。。。呜呜。。。。。。”桑轶再也忍不住了,抱着父亲的手臂大哭起来。

        桑轶这一哭,可把蘩倾给吓得险些跳起来。

        自打儿子懂事以来,这都多少年了,还是头一回见他哭,且,还哭得这么伤心和。。。。。。难看。

        桑轶像个孩童般抱紧父亲,抽抽噎噎地哭道:“儿子。。。。。。以为。。。。。。父君。。。。。。。以为父君。。。。。。不喜欢。。。。。。欢。。。。。。儿子,儿子很努力很努力。。。。。。想讨。。。。。。讨父君欢心。。。。。。可是。。。。。。可是。。。。。。”

        桑轶越哭越伤心,令蘩倾不由动容。

        望着这对父子,东寰悄悄地消失了。

        而待他翌日再见着他们时,父子两个齐齐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尤其是桑轶,眼皮还浮肿者,甭提多滑稽了!

        桑轶身为蘩倾长子,年岁也不小了,昨儿却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仿佛一瞬间就变成了当年的小小儿郎。

        不过,好在当时只有东寰一人见着,可即便如此,桑轶也羞得不敢抬头。

        东寰冲着蘩倾打趣儿道:“你当如何谢我?”

        蘩倾毫不犹豫地一拍桑轶的头,命令道:“给你世叔道谢!”

        东寰讶道:“你欠我情,倒叫你儿子道谢,这是什么道理?”

        蘩倾一脸的得意,“因为他是我儿子!非但这一次,将来,不管我欠你什么,你都寻他讨要就好!”

        东寰同情地望着桑轶,叹气道:“嗨!你爹如此苛待于你,后悔么?”

        桑轶连连摇头:“父君厚爱,桑轶一时糊涂,现今已然知错了。多谢世叔开解,请世叔受侄儿一拜!”

        说来桑轶委实机灵——蘩倾与东寰交情莫逆,可桑轶作为小辈,却不好特别亲近东寰,故而当日办桃丫的满月酒时,他在青丘界外迎接东寰,还只是尊称“上神”。而今,父子之间误会尽消,父君径直开口要他将东寰上神视为“世叔”,那自己可不就是妥妥的“侄儿”?

        东寰生受了桑轶一拜,心下暗自点头:这孩子既有眼色也会做人,怎地就眼瞎到看不出蘩倾对他的父爱呢?虽说蘩倾这个人好面子爱摆谱,可他对子女的爱护却是一点儿不掺假的。难不成,这眼瞎是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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