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试探和博弈
W市特殊精神病院里，有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在富人圈里，都戏称它为”那个疗养院。”
这里面，住了很多权力的“弃子”，都是被迫退出政治舞台的“大人物们”。
所以，对于这间疗养院，大部分当权者都是讳莫如深，只愿意用“那个”来代称。
其实这间疗养院在创建初期，是有名字的。
叫“向阳疗养院”。
现在看来，确实讽刺的很。
这间疗养院所在的位置，也很特别。整个精神病院是呈现出一个“凸”字形，这间疗养院，就在最顶上，那个凸起的地方。
特殊精神病院是没有后门的，所以，如果有人想要进入这间疗养院，就必须从正门进入，穿过关押病人的精神病院主体，通过一条狭长的竹林小路，才能最终到达“向阳疗养院”的正门。
现在正值夏末初秋，竹林里到处都是掉落的泛黄的竹叶。
本该幽深的小路里，一辆黑色的奥迪正不紧不慢的向着疗养院方向行进。
车的后座上，一位打扮十分低调得体的妇人，正双唇紧闭的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哀求声。
“妈，就当是我求你，快回家吧。这件事情一旦被父亲知道，我们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妇人听着电话那头儿子的劝说，突然尖声咆哮道：“别跟我提你父亲！他什么时候关心过我，除了逢年过节，我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今天我必须见到那个贱人！”
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她想起刚刚儿子说的话，忍不住双手握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扣进肉里。
“给我加快速度！五分钟之内，我要见到疗养院的大门！”
“是，夫人。”
话音刚落，司机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呼”的一声向着前方呼啸而去。
只余一地泛黄的竹叶在空中飞舞，盘旋。
元齐生推门进来，就看见了沈浩跷着个二郎腿，坐在他的座位上，拿着笔写写画画。
他弯了下嘴角，难得语气调侃的说道：“听说你今天遭遇了枪战，精神遭受重创？”
沈浩闻言，没好气的说：“可不咋地！碰到个疯子，一言不合就拔枪，我可是差点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说精神时常都是轻的。”
“他怎么样了？”
“我哪知道，估计这里的人也不敢真动他。好家伙，我都觉得我得跟他换个地方住住。”
听着沈浩话，元齐生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沈浩几眼，直看得沈浩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才算罢。
“你这么奇怪的看着我干什么？”
元齐生没有直接回答沈浩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怎么，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激怒他？”
沈浩闻言，突然脸色沉了下来，有点紧张的问道：“你什么意思？我唯唯诺诺一辈子，都已经被关进这里了，难道还要跟他卑躬屈膝不成？！”
元齐生没有再说话，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元齐生才从衣服里拿出一粒白色的圆形药片，递给沈浩道：“这个可以帮你装的更像一点。”
沈浩接过药片，好奇的闻了闻。
没什么味道，“没什么副作用吧？”
元齐生又恢复了那副面瘫模样，冷漠的说道：“要的就是它的副作用。到时候，你会浑身发冷，四肢无力，腹部剧痛，可别耽误了治疗时间。我在这恭候大驾。”
沈浩听着元齐生的话，直冒冷汗。
“元医生可别到时候见死不救就行。”
说完，便将药片放进上衣口袋里，随即离开了房间。
元齐生看着沈浩离开，抬手扶了扶眼镜，回想起之前巡警说起的八卦。
“我跟你说，这沈浩看着弱不禁风的，那身手，那反应速度可不比我差。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呢。我两这个配合，啧啧，那叫一个默契。”
“你别说，他本来就是精神分裂，别再是搞出个什么刑警的人格出来吧。”
“哈哈哈哈哈，还说不准真的是。哈哈哈哈”
很多人会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个笑话，一笑了之。
但是这些话传到元齐生的耳朵里，则是让他更加深深的怀疑起来。
只见元齐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标注的号码，随即开口道：“欧阳，我需要你帮我重新调查一个人。”
跟着巡警回到房间的沈浩，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重重叹了口气。
沈南乔的来访，完全破坏了他的很多计划。
探视室里发生的一切，一定会迅速传到很多人的耳朵里。
但是这还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在暴露自己与死亡之间，他只能选择前者。
之前在元齐生的办公室里，从他一进门，沈浩就知道，元齐生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
所以，他没有办法，只能假装无意的卖出一个破绽。
他的紧张和愤怒都是做给元齐生看的，他要让他以为，自己一直手握底牌，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需要隐忍。
而今天，则是没有忍住，造成了自己底牌提前被人知道而已。
至于他会不会产生别的联想，比如沈浩的背后是否至始至终藏着什么人，以及沈浩之前的无助是否都是伪装，更或者会怀疑，沈浩的背锅行为，压根就是再为某些计划做掩饰。
而这些，是沈浩不能再去控制的了。
毕竟，选择这么做，是因为沈浩真正想要隐瞒的，是对沈南乔的陌生和不熟悉。
今天完全是由于沈浩信息不全，导致的重大失误。
这个善后的方法，会造成的最危险的后果，就是自己的能力被那个人所知道。
而让那个人陷入被动，会让别人怀疑他一直以来的无视，是不是都是因为另有安排！
“他会不会来找我，又或者拆穿我？”
“应该不会，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表现的虽不能说是善意，但是没有恶意。或许，他还真的是另有苦衷。”
想到这里，沈浩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将近十一点。
离下午的放风，还有四个小时。
沈浩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粒白色的药片，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了所有退路。
自救，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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