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馈赠
玛利亚的惨相和提米父亲的死亡让这群人彻底看清了这群可怖的白衣人，他们狠辣又无情，冷血又残酷。
绝望和恐惧在人群中蔓延，他们也不敢反抗，见识到超凡手段的他们知道，反抗是死路一条，如果按对方说的做，说不定这些白衣人还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只是，这样想的，是大多数。
总有些人，在超越生死的恐惧面前，反而看得开大是大非，变得勇敢无畏。
提米的爷爷阿苏拉走出了人群，他老态龙钟的面庞上满是悲怆，亲眼见到自己儿子的死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他抛弃了对死亡的恐惧。
“你是个恶魔，神灵会惩罚你的！”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走到儿子的尸体身前，愤怒地朝欧米茄吐了一口浓痰。
这些举措自然无法伤害到欧米茄，但却着实触怒了这个喜怒易变的怪物，他的嘴角弯起一抹狞笑，语气戏谑：
“神灵，哈哈哈哈，我们才是神灵的眷属，而你们这些卑贱的家伙，只是一群可怜虫罢了。”
“和你们相比，莉莉安更像是小天使，而你们则是一群没有良心的畜牲，混蛋！”
阿苏拉愤慨的声音传入莉莉安的耳内，女孩精致的脸上两行血泪静静流淌，她模糊的视线中似乎又看到阿拉苏爷爷慈祥的微笑和亲切的呼喊。
那个慈祥和善总是满脸笑容的邻家老爷子，
那个会乐呵呵陪着这群皮孩子玩耍的老爷爷，
那个愿意花一整天时间为这些娃娃做玩具的老头子，
在画面中被那个该死的绷带混蛋用锋利的刀剑贯穿了四肢钉在了十字架上，伤口被冰封住，阿苏拉的脸因为剧痛变得扭曲和峥嵘，犹如恶鬼。
可就算如此，他依旧在不停地叫骂和诅咒着这群真正的魔鬼。
莉莉安听见了欧米茄的话，他说，“既然你这么相信你的小天使，那就好好看着这群家伙被你的小天使害死。我会让你见到，神灵钟爱的，是我们！”
至于小提米，他痴痴呆呆地瘫坐在父亲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身旁，无神的眼神呆呆地看父亲的脸，又哭又笑。
他已经疯了。
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他们是真正的通透者，早就看出来了这群白衣人注定不会让他们活下去的。
于是，他们有人喊着家人的名字，有人大喊莉莉安是个好孩子，有人一言不发，但他们都勇敢地冲向这群白衣人试图反抗，最终都被圣堂的白衣人一一折磨而死。
然而，终究大多数人，只是正常人罢了。
只要是人，就会恐惧，就有自私心。
剩下的人犹如鸵鸟将头埋在沙子中，蒙骗着自己，呼唤着神灵的名字祈求这群白衣人放自己一条生路。
讽刺的是，神灵从未将目光投向过他们，获取神明力量的反而是施暴者。
他们早已经被吓破了胆，于是在被欧米茄点到之后，为了撇清和莉莉安的关系，他们说出来的话，残忍而无情。
“莉莉安是灾厄之女，辛德勒一家的悲剧也是她引起的！”
“我就说莉莉安一家的生活那么好，绝对是因为她和她的奶奶做着魔女的恐怖勾当！”
“莉莉安就是祸星，怪物，魔鬼！”
“没人要的杂种，肮脏的怪物！”
……
语言如刀，一刀刀刺在莉莉安的心口，让女孩的心更加刺痛。
欧米茄含笑的看着这些人的咒骂和仇恨，洞悉人心的他看出了其中有许多是为了单纯为了发泄自己被牵涉的恐惧，因为不敢表现出对这群恐怖的白衣人的憎恨，他们顺利成章地将一切过错推到了莉莉安的身上。
这就是人性啊！
欧米茄在心底感叹，
不敢仇视强者就抽刀向弱者，
软弱胆怯却自我安慰生命的坚韧，
鄙夷一张丑恶的嘴脸，却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
这就是凡人，卑贱而无用的凡人，圣堂的裁决者如是总结道。
而在另一边，薇薇安看着画面上的惨剧，摇头晃脑悲叹不已：
“啧啧，杀人诛心，杀人诛心，真是残忍啊。
圣堂的守夜人，一如既往呢。”
莉莉安呆立了良久，她往日红润白皙的脸上一片苍白，眼神悠远空洞。
两行血泪挂在眼眶，她望着画面中的遭受折磨的阿苏拉爷爷，痴呆的小提米，死去的提米父亲，被巫术残酷杀死的玛利亚婶婶，以及诅咒着自己的邻里。
似乎过了很久，但又似乎没过一会儿，她那熔岩一色的亮金色竖瞳望向了这个天降的姐姐，她轻声说道：“送我出去！”
“我亲爱的妹妹，圣堂的家伙可不好惹，你打不过她们的。
为了你的安全，请恕我拒绝你。
姐姐我，可不想失去我可爱的妹妹。”
薇薇安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莉莉安。
莉莉安死寂无神的目光盯着薇薇安，一字一句地说道：“送，我，出，去！”
薇薇安身姿摇曳，走到莉莉安的身前，指着画面中的面色狰狞的人群嘲讽地问道：
“就为了这群家伙，你想去送死？”
莉莉安的眼眸低垂，低声说道：“这不是他们的错，错的是那个该死的混蛋，我要去杀了它。”
跟随着莱恩这么久的女孩早已经认清了这一点，
以前的她或许还没有懂得人性是如何的矛盾：
她不知道真诚中有多少做作；
高贵中有多少卑鄙；
邪恶中有多少善良。
可这一路的经历和教导，已经让她充分懂得了小气与大方，怨怼与仁慈，憎恨与热爱是可以并存于同一颗心中的。
所以她知道，这不是那些可怜人的错，她要去了结这一切。
为了那些爱她的人，为了那些她爱的人，将那些该死的圣堂守夜人，挫骨扬灰！
血债唯有血来偿！
莉莉安的眼神坚定，有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烧。
“我亲爱的妹妹，出去可以，但是你太弱了。”
薇薇安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眼莉莉安，走到她的身旁俯身耳语：
“你要知道，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薇薇安话风一转：“可我们和那些无能的家伙是不同的，我们有着选择的权利。
我为我们的久别重逢准备了一份礼物，它可以帮助你。
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一份姐姐的馈赠呢？”
莉莉安深深地望了一眼巧笑倩兮的姐姐，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好。”
薇薇安嘴角悄然翘起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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