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旅途之中

　　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刮过荒凉萧瑟的茫茫野地，广袤无垠一望无际的荒原之上只有零星的枯黄杂草和灌木散布，也只有这般生命力顽强的植物能在北地严酷的自然环境下艰难生存。在枯黄的大地之上，时不时有几只蝎子壁虎爬行而过，为着自己的生存而猎食。

　　在遍布风沙的大地之上，一行长长的车队正沿着依稀可见的道路徐徐而行，只留下了几串杂乱的车辙印见证着北地的苍凉。

　　莱恩掀开车窗窗帘，出神地看了会车窗外荒凉却广袤的风景，沉浸在与秀丽典雅的银月城完全不同的别样风光之中。

　　在莱恩的前世，莱恩常年在象牙塔里面进修。作为一只合格的工具人，他的时间常常被导师支配着，很少有时间和机会出去游历全国。这般广阔的风光是山区长大的莱恩很少有机会见到的。

　　至于这一世，莱恩幼年呆在家族，自然没有啥机会出去闯荡。再大一点就直接来到银月城学习魔法，之后便一直在银月城生活。纵然银月城是北地最美丽的瑰宝，景色美不胜收，建筑精美典雅，风光秀丽动人。可再美的风景看了六年也会慢慢腻的。所以这一次出远门，莱恩在心底忐忑的同时也带有一丝期待。

　　“比尔，我们大概还有多久能到深水城？”莱恩回过神来，向车厢外正在赶车的比尔问道。

　　“少爷，我昨天下午向商队的管事打了的。我们目前正永恒荒原之上，等跨过永恒荒原到达雅塔，我们就离深水城不远了，大概就一个月的样子。”比尔听见自家少爷提问，果断回应着自己最近打探到的消息。

　　“嗯，真希望之后的路程也是风平浪静的。”莱恩轻声喃喃。

　　商队从银月城出发至今已经十天了，期间倒是一片风平浪静，就遇见过几股地精部落的骚扰，可就连佣兵们都没出手，这些绿色瘦小的小东西就被商队的护卫们赶走了，留下一地残尸死的死逃的逃。

　　在途中莱恩倒也用法术观察到某些盗匪在一旁窥探过，但可能是由于商队周围武装齐全的护卫和一眼看过去就不好惹的壮硕野蛮人的存在，在衡量再三之后那些盗匪最终没有决定啃这个硬骨头。

　　出于安全考虑，莱恩一直没有出现在商队人前，这十天基本上就是在车厢中静心冥想和学习新的魔法模型，学累了就打开车窗看看风景放松一下心情。出门在外，莱恩对于一切都是抱有顾忌和小心谨慎的态度，连斯芬克特地为他准备的食物，他都是让比尔帮忙解决的。

　　在莱恩的家乡有句古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莱恩对此一直奉为圭臬，并在日常生活中身体力行。至于他自己吃的，自然是半位面空间中储存的干粮面包之类的食物。他可是在空间中存满了足够一个五人小队省吃俭用三个月的干粮清水的人，足以保证自己无论在怎样恶劣的环境下都能保持最基本的生存需要。

　　就在莱恩思考上辈子贝爷传授的荒野求生技能是否适用于这个充满各种神奇物种的异世界之时，一阵骚动从商队的前方传来，商队也随之停止了移动。

　　“比尔，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好的，我马上就去！”比尔说完直接跳下马车往前方动乱的地方飞奔而去。

　　莱恩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见到比尔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只见比尔满脸惊恐慌张地喘着粗气喊到：“少爷不好了，前面好多，好多死尸，死得好惨。”

　　“死尸?”莱恩心中一动，好奇心涌了上来，决定自己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莱恩走到人群包围的地方，正在指指点点左右讨论的人群见到一直深居简出的法师到来，纷纷让开了道路，留出来一条可供通过的通道，同时好奇地打量着神秘的法师。

　　莱恩径直走出人群，终于明白了比尔口中的死的好惨的含义。

　　在焚烧过后一片狼藉的车辆残骸之中，只零破碎的尸骸四散分布着，破烂扭曲的身体像是被攻城大锤正门砸中之后然后又被手艺差劲的屠夫肢解过一般，随意叠放着的尸体都被剥光了衣物，只留下单薄的亵衣包裹着畸形的身躯。

　　这些死尸的头颅都被砍下来了，一个个插在了树立的木桩之上，那一张张沾染了血污的脸上还残留着难言的绝望和恐惧，睁大的瞳孔之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莱恩眉头一皱，这样夸张的伤势还有将战利品立在木桩之上的习俗，这些绝对是是兽人们的手笔。可是据莱恩打听的消息，兽人不都应该在更北方的大冰川附近，怎么会跑到荒凉的血色荒原上来了。

　　“莱恩法师您也来了！”这时见到莱恩前来的斯芬克也匆忙上前来打了个招呼。

　　“以往这个时候会有这种事发生吗？永恒荒原上的兽人部落很多吗？”莱恩向斯芬克询问道。

　　“不，往年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血色荒原据说是当年由于某个大法师做魔法实验时发生了大爆炸，枯萎死亡的能量侵染了这片土地，所以才会如此荒凉。只有那些杀不完的地精们才会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繁衍，兽人完全不会到这种荒芜的地方来。”

　　斯芬克语气之中有一丝颤抖，对于眼前的惨烈景象他也十分担忧，谁知道那群杀掠成性的兽人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自己的商队。

　　“少爷，我好像想起什么了。”静静呆在一旁的比尔突然发声。

　　“比尔，想起什么就直说吧。”莱恩对着比尔点了点头示意道，斯芬克也一脸期待地望着比尔。

　　“少爷，我之前在打探消息的时候好像听说过有人在银月城不远处的丘陵见到过兽人的影子。据一个醉酒的旅客传言，是因为北边大冰川那条发疯的白龙天天在兽人部落里抓人去当它的实验材料，那些兽人部落不堪其扰，在反抗无效的情况下只得南下迁徙。

　　可由于这个消息太过荒谬，酒馆里的人都以为那个家伙喝醉酒了在说着胡话。难道，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比尔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无论情况是什么，我们目前无法避免的是，在我们的前方可能有一支或者几支兽人部落的存在，他们现在正在血色荒原上肆虐，抢劫着来往的商队，而我们也可能是他们的目标之一。”莱恩冷静地分析着当前的局势，同时在心中默默估算遇到一只兽人部落以商队的战斗力战胜的概率。

　　在费伦的野外，恶劣的自然环境造就了一批批生命顽强的物种，物竞天择之下，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存在。而兽人更是北地人类的一大灾难。

　　这些长相凶恶野蛮强壮的劫掠者信奉着兽人主神格乌什，他们往往聚集成一个部落，然后发挥其强势四处掠夺。他们对周遭的村庄商队烧杀掠夺，对漫游的牲畜噬杀殆尽，然后杀害任何胆敢反抗自己的类人生物。

　　在烧杀掠夺之后，兽人们会将所有的物资搬回自己的土地，然后将村庄的废墟焚烧一空，在其血腥杀戮的欲望满足之后心满意足地返回原来的住所。在兽人的巅峰时刻，他们甚至聚齐部落大肆骚扰银月城，曾一度攻破了城墙，这是银月城建成以来第一次被敌人攻入城内。

　　虽然在后来银月城成功打退了兽人的进攻，并在之后对其大肆报复打击，曾派遣多只冒险队和正式军队在野外扫荡消灭兽人部落，将兽人赶到了北边的大冰川附近，成功消除了兽人的威胁。但是残暴凶狠的兽人留给银月城的耻辱永远留在了银月城居民们的心中，并让人们对于兽人的印象留在了残忍凶暴的画面之上。

　　“情况不太妙啊，如果是一个小型的部落那么以商队的护卫和佣兵们还能应付过来。可是一旦兽人聚集成了中型部落，队伍中就有了萨满这类施法者，而且还可能有魔兽人这样受到兽人主神赐福过的强横存在。”莱恩对斯芬克和赶来的冒险者卡斯拉和阿拉塔说道。

　　闻言，高大的野蛮人大声放着狠话：“阿拉塔会用大斧劈碎那群恶心的杂碎！”而大大咧咧的矮人战士反而冷静下来，对着脑门急出一门子汗的斯芬克说道：“我会叫杰罗娜扩大巡查的范围，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放过，保证不会让商队直接撞上兽人的队伍的。”

　　斯芬克这才松了口气，对这个关键时刻靠谱起来的矮人道谢：“那就麻烦你们了，你们的报酬我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两成的。”

　　在一旁静静旁观的莱恩一言未发，等到双方谈话完毕，才缓缓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如果有敌人，我的魔法预警会响起的。”

　　斯芬克一喜，神秘的法师答应出手，商队的安全至少有了保证。他就怕这位整天神神秘秘的法师像以往在银月城遇见过的法师们一样傲慢，对平常人的死活无动于心，不打算干涉外界的事务。

　　“比尔，回去吧。”莱恩叫上自己的随从往自己的车厢走去。待到商队的奴仆和劳工将死尸就地掩埋简单处理之后，商队便重新踏上了旅程。

　　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莱恩轻叹了口气：“风雨将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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