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电话那头的陶初瑶沉默了半响才出了声:“不是,凝凝。你认真的吗,你遇见聂师兄了?”
丛凝手里捏着根发圈,语气散漫:“是啊。”
“就在宁川第一医院里,他应该是那的医生吧。”
她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脑子里蓦地想起今天下午男人的模样,衣服的扣子总是扣到最上面一颗,整整齐齐的,这习惯还和以前一样。
明明是同样的白大褂,可一穿到他身上除了专业就只剩好看两个字可以形容了。
大学时,她就是被他那张脸迷得七荤八素,不顾矜持地跟在他身后明撩暗哄了大半年。
偏偏这人像块不懂情爱的木头,撩了许久都不为所动,还总是一本正经地问她要干嘛。
想起从前的事,丛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忽然变得不错起来。
听了丛凝的话,陶初瑶现在很确定她今天碰见的人就是聂靳耘了。
只是……
陶初瑶语气里带着点犹豫:“凝凝,你不喜欢聂师兄了吧。”
丛凝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试探,她随口回了句:“不知道。”
这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的,陶初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想开口,就听见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初瑶,你说我现在要是追他,能追上吗?”
陶初瑶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凝凝,虽然你是我朋友。但是我还是想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聂师兄,就不要再去招惹他了。”
“当年你和他分手后,聂师兄他消沉了好久……你不让我透露你的消息,导致我至今见了聂师兄都得躲开,你都不知道有多尴尬。”
“不过你俩的性格可能真的不太合适,一个太主动一个又太闷,聂师兄一看就是个话不多的,和他谈恋爱估计挺无聊的,所以你当初非要和他分手我也能理解……”
她说这些话本想是打消好友的念头,到谁知丛凝却突然说了句:“谁说的。”
陶初瑶不明所以:“啊?”
丛凝勾了下唇,“其实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看他耳朵慢慢变红,还嘴硬地说不喜欢。
感受到电话那头的沉默,丛凝又补充了一句:“他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
两人大学那会儿在一起时,他对她好得不得了,好到丛凝自己都没想到原来和他谈恋爱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她就在想追了他这么久好像也不算很亏,毕竟聂靳耘是真的很宠她。
只不过后来她还是和他提了分手。
陶初瑶顿时有些佩服起好友来了,她平时和聂师兄说句话都会觉得紧张。
可丛凝不但把这朵高岭之花追到了手,还把人家给甩了。
丛凝承认自己对聂靳耘确实存在着那么点征服欲,这大概是她骨子里的一点劣根性。
想当初她追了他那么久,才让他看向她的眼神有了片刻的柔和。
而今天下午他瞥向她的时候,眼里仿佛挟了一层冰霜,那掀起的眼皮仿佛在问你谁。
就在那一瞬间,她心里那点跃跃欲试的小火苗又燃了起来。
丛凝:“所以,他结婚了?”
陶初瑶“啊”了一声,然后说:“没有。”
“那他谈女朋友了吗?”
陶初瑶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也没有听说。”说完她突然察觉出点不对劲,“凝凝,聂师兄他不会一直在等你吧。”
丛凝下意识地否决了:“不会。”
他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一直在原地等她。
—
晚上7点,宁川西街的一家小酒馆里。
因为外面下着大雨,所以店里的生意并不是很好。
聂靳耘把伞挂在外面后才进了店里。
店里只开了两盏橘黄色的小灯,有点暗,和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有一种清冷孤寂的沉闷感。
好不容易有了客人,服务员立马热情地上前招待,“帅哥里面坐,请问是只有一位吗?”
“还有个朋友。”
聂靳耘在店里扫视了一圈,没发现沈例。
“好的,那您看看要坐在哪里。”
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就让服务员上了酒。
沈例到的时候,聂靳耘的面前已经摆满了好几个空酒瓶。
“不是,你怎么还先喝上了。”沈例坐到聂靳耘对面,也给自己开了瓶酒。
“来,兄弟,碰一个。”
聂靳耘撩起眼皮,眼里泛着点醉意,“你来啦。”
沈例笑了笑,“怎么了,有心事。”
他们俩是大学室友,所以他很清楚聂靳耘这个人一向克己自律,除非是心情真的不好,不然不会出来买醉。
聂靳耘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划过一丝黯然,“没有。”
“没有还喝这么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你们大医院就是不一样,我们那小诊所特清闲,每天的生活可滋润了……”
聂靳耘摇了摇头,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例瞧见他的样子,也没再多问,和他一样闷头喝着酒。
等桌上的酒瓶都空了以后,聂靳耘这才停了下来。
他脸上泛着明显的红,手肘支在桌上,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说女生什么情况下会提分手。”
沈例挑了下眉:“不爱了呗。”
聂靳耘唇边泛着点苦涩,嘴里也全是酒的苦味。
他扶额低语,“那她是不是很喜欢他,所以才愿意嫁给他,还有了孩子……”
“她?”沈例敏锐地捕捉到点不寻常,“她是谁。”
他一脸八卦地问:“你喜欢的人嫁人了?”
“不重要了。”
聂靳耘扶着座椅靠背站了起来,如果光看背影,倒像是半点没醉。
"不是,大哥,这就要走了吗?我还没喝够呢。"
不过说归说,沈例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毕竟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醉没有,
—
昨天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下到半夜就停了。
大雨冲淡了空气中浮荡的热气,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
丛凝在床上躺到10点才起了床。
她站在衣柜前给自己挑衣服,挑了十多分钟后终于选出了件满意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丛凝拎着个银色小方包出门了。
陶初瑶说她今天会去宁川第一医院参观学习一个手术。
正好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就约着中午一起吃个饭。
当然了,丛凝肯定不止是去见她。
她到医院后没着急给陶初瑶发消息,而是坐电梯去了7楼。
神经外科的科室就在这一层。
陶初瑶说聂靳耘现在是神经外科的一名医生,工作这几年来,他主刀的所有手术几乎零失误,在医院里口碑很好。
出了电梯左转,再往里面走几步就是一面公示栏,上面全是医生的照片。
丛凝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目光。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第二排的第一张照片上。
黑色短发,肤白眸深,淡色的薄唇紧抿着,看上去禁欲又矜冷。
照片下面就是名字。
——聂靳耘。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丛凝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叫过这个名字了。
不过大学那会她也不爱叫他名字。
她老是喜欢跟在他身后叫他聂师兄。
有时候他被叫的烦了,就会转过身板着一张脸对她说:"我不是你师兄。"
而这个时候她就会故意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说:"不是师兄,那是什么?"
然后他就会被堵得没话说,只能闷着声继续往前走。
丛凝觉得逗他玩可真有意思。
当然了,比起聂师兄她更想叫他男朋友,但是毕竟还没追到手,所以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包里传来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丛凝的回忆,她拿出一看,是陶初瑶发来的消息,说是她那边结束了。
丛凝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今天来医院都没见到照片的本人。
她左右观察了一下,趁四周没人走动,鬼迷心窍地伸出食指轻戳了一下照片上那人的左脸。
"明天再来看你,拜拜咯。"
女人穿着条蓝色缎面吊带裙,挂脖的设计更显她的脖颈白皙修长,肌肤白得像淋了层清冷的月光。
转身离开的背影一如既往地不带丝毫留恋。
等高跟鞋发出的噔噔声彻底听不见后,聂靳耘才从公告栏左前方的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公告栏前,就站在她刚才站的地方。
素来冷静自持的脸上此刻隐隐含着怒气。
他盯着墙上自己那张照片看了几秒,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又无力的松开。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都结婚了,却还特意跑到这里看他的照片,甚至还在临走前动手摸他的脸。
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聂靳耘嘴角掀起点嘲讽的弧度,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丛凝,你就是个骗子。"
……
丛凝到一楼大厅后,还没找到陶初瑶,倒是先碰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沈例,聂靳耘的大学室友。
当初丛凝追聂靳耘那会儿,他明里暗里的帮了不少忙。
很显然他也看见了她,原本笑着的脸立马晴转多云。
沈例眼里的嫌恶丝毫不加掩饰,就那样直截了当地表露了出来。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昨天聂靳耘为什么这么反常,感情又是为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倒是还有脸回来。
丛凝并不在意他眼里的不善,反而气定神闲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沈师兄,好巧。"
"哟,你哪位啊。"沈例仿佛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我可不记得我有你这么个师妹。"
见对方显然不想搭理自己,丛凝也没想继续自讨无趣。
她正要离开,却听见沈例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哦,对了。听说你结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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