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斩杀
可能是受她气势所摄，掌柜看着那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江湖武者，反倒像是让开了一条道路一般。
许无尘一手提着剑，一手拎着个人，仔细看去，那人似乎被卸下了四肢关节，软趴趴地被拖在地上滑行。
“你究竟想干什么？”
被提着领子拖行的粉衣女子不甘地问道，本来自己几人已经见势不妙脱离了战场，可在准备上楼翻窗逃走的时候被这人截住了。
之前十数年的江湖游历似乎全然不存，她们几人在眼前的剑客手中单纯地像一张白纸，刚一交手便被放倒。这个魔鬼信手斩了她的同伴，又卸下了她的四肢关节，却未发一言，只是拖着她前行。
往往未知的恶意最让人害怕。这粉衣女子已经几近崩溃，她现在只想在死前起码明白这一切的缘由，“我们无冤无仇，何以至此？”
她没有等到回答，因为那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她身上。
许无尘盯着正中的黑僵，气机遥遥锁定。许是剩下的使剑大汉已经没有多少威胁，那头黑僵也回望过来，僵硬的面部咧开一个惊悚的笑容。
许无尘提起一口气，飞速朝着黑僵奔去，左手一甩，那粉衣女子便像布袋一般被扔向前方。
黑僵显然也记得飞来的这个之前游走在外围的提灯女子，本能地用手臂刺了过去。
“噗嗤”一声，血色在空中爆开，许无尘却借此掩护欺身向前。她的速度太快，以至于黑僵来不及收回手臂，呈现一种空门大开的姿势。
可它毕竟经验丰富，凭着自己身躯刀枪不入的特点，空着的右手探向来人腹部，打算以伤换命，就像对那三个大汉做的那样。
许无尘早已进入战斗状态，气血凝实，神思迅捷。那黑僵做出了她预料中的举动，欺进两米以内后，许无尘前脚踏地旋身跃起，身形弯曲如弓，正好从攻来的手臂旁掠过。接着，她一手掐诀一手挥剑，以手肘为支点，剑光成环，一瞬间照亮了四周。
这一招名为飞燕。
技如其名，许无尘完美的发挥了它的特点：轻盈，灵巧，致命！
白光闪过，一颗干瘪的头颅冲天飞起。
左右两个黑僵同时停下了动作，即便他们的对手已经有些难以支撑。
这黑僵突然停手，让那边险象环生的刘府二魔得以喘息，还没搞清情况，便见一个白色身影冲了过来。
“兄弟小心！寻常刀剑伤它不得！”
话毕，刘达才发现来着是一个看上去单薄显瘦的女子。这鬼东西连一身力气的自己都硬拼不得，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敢硬冲？
“呸，该死。”他强提气血，提斧上前。虽然现在不是英雄救美的时候，但多一分战力总归多一分胜算，他还不想让这人送死。
刘晓见此也不顾伤口的跟上，大骂，“真尼玛什么人都敢上啊？你有点脑子就给爷”
“？”
二人还未来得及出手，许无尘便挥剑格开那黑僵的手臂，接着长剑一送，刺穿了其胸口。那黑僵低头，似乎还不太明白自己的胸膛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刺穿了，就见那半截剑身猛地向上，切豆腐一般划开了它的锁骨，脖颈，头颅！
从头顶把剑提出，许无尘又轻轻跃起挥剑横斩，确保这两半大脑和身子完全分开，不留隐患。
她借力在将要倒下的黑僵身子上一蹬，飞上房梁再下跃，倏忽间接近了最后一只黑僵。那只黑僵却丝毫没有怯意，大吼着迎面扑来。
斩杀。
——这股恶臭真让人不适。许无尘打量了一下刚刚劈飞的最后一颗头颅想到，这群死去的东西还真是不消停，一个个急慌慌地来找活人麻烦。
不过，倒也给自己行了方便，仪式里的配料“三具鬼尸”已经凑齐，充满怨憎的女尸也由那粉衣女子补上。
当时看着她逃向自己这边，许无尘便做了决定。这种惜命之人，如果在将要逃生时被自己打入深渊，心情一定很有趣。并且，僵尸们被引来，她的灯火也要担一部分责任，正好拿她的人给自己做一下掩护。
结果也不出所料，许无尘打扫战场时稍加探查，就发现她剩下的残躯已经满足了要求。
生死一线间被突然救下的散客正在发懵中，需要点时间理一理思维。那刘府二魔则上前行礼。
刘达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女侠高义。刘氏兄弟幸蒙大人出手相救，大恩大德不胜感激。今后若有驱策，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刘晓捂着伤口，虽未行礼，但也诚恳的应了兄长的话。
言谈间，抱头伏在地上角落的普通茶客抬头看来，“这结束了？”
“我们得救了？”
那两个负伤散客也反应过来。
“黄武明幸得大人出手相救！”
“朱阳幸得大人出手相救！”
许无尘和几人客套了几句，那朱黄二人武艺不精她没怎么搭理，不过刘府二人倒是坚持了许久，“你们二人处理完伤口可以暂时先跟着我。有些事，到真需要帮忙。”
话毕，一点蓝光闪烁起来，全场反应最慢的人出现了。
系统：“？”
“这就打赢了？”
它冷静的又回放了一遍宿主降临前，原身在城外和小鬼打生打死的画面，有点想不通当下这场战斗画风为何变得如此奇怪。
“怎么，这群不堪一击的东西本座打赢了很奇怪？”
“不是，我就是觉得吧，这是不是太快了？你用了多少法力？”
“唔，”这一下问到了许无尘，因为除了附着在剑身上用于攻击的法力外，她并没有什么消耗，“大概用了一点点吧，十分之一？”
“？”系统疑惑，“原身不是打到法力枯竭才打赢吗？”
“你终于明白我很强了。”
许无尘打断了不着调的发问，“安静一下，事情还没结束。这几只小鬼只是今天的开胃菜罢了，估计过一会儿还有场硬战。”
场面稳定下来后，掌柜指挥着客人们重新把门关上，受伤的武人们也互相搀扶着在墙边坐下。一片漆黑中，似乎是因为刚刚黑僵的闯入，鬼怪们认为此地已经被“占领”，茶馆到没有再次受到袭击。
“掌柜，你应该不只是一个普通人吧？”忙完之后，许无尘和掌柜坐在柜台边聊天，“我看你好像经历过不少这种事。”
“在万象城开店嘛，总归会遇到这种事的。”
“你不是城里人？”
“嘿嘿，鄙人来自鲁国，可惜家那边官面上管的太严，根本不让开店。那群官老爷不知发了什么疯，搞出一个‘重农抑商’的政策，真叫人难受。”
“重农抑商？”
“就是让我们商人多缴税啦，还限制我们经营场所。他娘的！”掌柜说着有些来气，“从我们这收这么多钱，最后说商人只能入贱籍，子孙后代也不能做官。”
“呵呵，那还挺过分的。”
“可不就是！”
“但其实我更想问的是，你是哪边的？白虎，还是青龙？”
玄武区自鬼母降世以来，完全成了她的地盘。不说小帮小派被消灭的如何彻底，就连官府也取消了北区治安管理，除了些走不开的官吏外已经不再派去任何人。
朱雀区似乎在搞什么大动作，但看上去是那种繁复的布局，层层嵌套关联，应该不太会重视别的区的事。
而这个掌柜显然不是普通人，从他这打听些情报也是件美事。
他脸色突然沉了下去，但很快就开了口，“前些年，我加入了鬼杀门。青龙区最大的帮派，我第一次遇到的鬼怪爆发事件就是他们处理的。这座城不正常，我也是那以后才知道，最近北区有异动，我被派过来监控一下。”
他说的很细，也很真诚，是个识时务的人。
“玄武区出了什么事？”
“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几个月前那边出了件大事。‘鬼母’，荒芜级鬼怪，不知怎么突然就有一丝灵性破界降临了。最近她好像也在扩展势力，这次应该就是她的‘子嗣’们搞的事。估计再过一段她就能占据一个躯体，可以在本界行动了。”
“你是说她现在没法行动？”
“对，她附身在不知什么物品上，暂时还动不了。”
“那你们鬼杀门怎么不行动？听你说的，鬼杀门好像还挺热衷于处理这种事的。”
“我们也在等。再多的就不便告知了，你们白虎区不也在等吗？”
许无尘敏锐的意识一点：从他话里可以得知，鬼母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行动，青龙区和白虎区也都在等，看朱雀区那布局的样子似乎也完整了，估计也在等。
在等什么？什么东西能让几家不同的势力达成默契？这估计是破局的关键点。
“要不要联手？”许无尘自然地接下了他给自己的身份——白虎区人。
“哼，我们鬼杀门又没什么对头。你们红菱和朱雀的烂摊子我们插手作甚？”
“白虎区城巡一队已到，还有幸存者吗？”外面突然传来了人声，“我是队长章德义，此地危险尚未解除，如果有平民还请尽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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