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宫门春深
翌日
一辆华丽的马车行进在京城喧杂的街道上，向着皇宫方向缓缓驶去。马车里，一个眉目如画的男子，一个清丽如莲的女子。
“月儿昨晚在王府，睡得可安稳？！”萧子煊微微含笑，柔声道。
“啊…挺，挺好的。”除了师傅，他是第一个唤我月儿的男子。思及此，心如擂鼓般怦怦直跳。
萧子煊凝望着眼前少女白玉般的脸庞上抹着一丝红晕，笑意更深。
“王爷……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感受到萧子煊灼灼的目光，我有些坐不住了。
“既不让本王唤你姑娘，那月儿也自不必唤我王爷，月儿若不嫌弃，可唤本王子煊。”
我略一迟疑，“……这，可以吗？”
“自是可以。”
“子……子煊。”我绛唇轻启，脸上红晕更甚，从耳后蔓延至颈间。
“我在，月儿！”萧子煊心下一动，脸上微露喜色。
微风撩起车上的绣花锦帘，熙熙攘攘的闹市仿佛被隔绝在千里之外，马车内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得到两个心脏跳动的声音。
湛蓝的天空下，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我仰头看着鎏金匾上书“御书房”三个大字。
“王爷，皇上已在殿内等候您多时，请随奴才来！”内侍毕恭毕敬地俯着身，面上带着恭顺的笑容。
“高公公，有劳了”
“奴才不敢。”高安语气恭谨。
殿内地铺白玉，设雕龙紫檀屏，殿中坐着大梁天子，一袭黑色绣金锦袍金龙点缀，头发高高竖起，插着深紫镶金簪，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整个人丰神俊朗，亦透着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臣萧子煊，拜见皇上。”萧子煊微微低头。
“子煊来了，你我兄弟之间无需如此谨慎。”年轻的帝王眼中闪过笑意，轻轻摇头道。
“皇上，礼不可废。”
“罢了，随你愿意吧。这位，便是你说的神医传人……？！”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行礼！”高安站在我面前，一阵呵斥。
“我……只跪师傅。”
“皇兄，月姑娘来自山林，不谙宫廷之礼，还望皇兄恕罪!”萧子煊忙上前为我辩解。
“皇兄？！子煊这会道是喊得顺口……”萧子睿戏谑地说道，饶有深意得望向少女。
“姑娘倒是大胆，就不怕，朕治你不敬之罪。”
“为什么要治我的罪，就因为我没有跪拜与你吗？若是心有不服跪于你，岂不是欺骗于你。再者，我是来帮你的，我帮你救人，嗯……也是救这天下百姓，我既没有欺骗于你亦救了你的百姓，你，倒是该拜我一拜才是。”
殿内之人皆被一语惊住。
“大，大胆，这，这……皇上！”高安早已惶恐地屈膝跪下。
“月儿！”萧子煊俊眉微蹙。
萧子睿闻言却并未发怒，唇角微扬，久久凝视着少女：一袭白衣清丽脱俗，三千青丝却只用一只桃木簪微微别住，樱桃唇瓣轻轻咬合着，温婉如玉的声音里透着傲气与倔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无畏地直视着他的目光。任他后宫妃嫔千般艳丽妩媚，都及不上眼前女子的半分灵动与朝气。
“皇兄！”正当萧子睿微微失神之际，萧子煊上前，把我护在他身后，挡住了萧子睿的视线。
“咳……”萧子睿略显尴尬的低咳一声。“姑娘如何称呼？！”
“梵月”
“梵静之音，逐星望舒，好名字!”萧子睿舒眉一笑。
“皇上，齐太子殿下吐血了！”此时一内侍匆匆赶来，跪拜在地。
萧子睿闻言，脸色一变“噌”的站了起来：“摆驾！”
怡和殿
当萧子睿带着我们赶到，殿内宫女内侍皆已跪拜一地，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以及血腥味。
“许太医，齐太子如何？”萧子睿面色严肃，向一位精瘦老者问道。
“回皇上，微臣等确实已为齐太子解毒，只是，只是不知为何……”许太医话语间透着惶恐不安，身子微微颤抖。
“不知？！”萧子睿厉声道，”堂堂一个太医院，整整十日，别说解毒，连人都不曾醒过，朕要你们何用！”
“皇上息怒，臣有罪！”房内所有太医悉数又跪下一片。我皱眉，殿内不大，却是跪了一屋子人。
我绕过殿内的紫檀木圆桌，径自走进内厅，移步到软榻，抬手掀起榻前的锦华流光帐：榻上躺着的少年，脸色双唇皆呈深青黑色，额间隐隐汗出，面色痛楚。我倾身向前，伸手轻翻起少年的眼皮：瞳孔散大。而后切上少年的手腕：脉象细数而无力；良久，收回手，轻咬下唇：“不知许老太医是如何诊断齐太子的？！”
殿内众人纷纷回望过来，许太医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萧子睿，却不言语。
“起来回话。”见萧子睿放话，许太医忙起身，“谢皇上，齐太子十日前于宫宴上突然昏迷抽搐，而后浑身皆呈现深青黑色，微臣诊断齐太子所中青曼陀之毒，以甘草为引，煎汤内服，虽说太子殿下一直未醒，却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吐血……臣，臣有罪！”说完，又跪了下去。
我微微扶额，“药方可否允我一看？！”萧子睿点头，不一会便有宫女将一宣纸呈于我。
“不错，此方确可解青曼陀之毒！”我微微频首，看向众人。
“那，为何会如此……”萧子睿一语说出所有人的疑惑。
这就是师傅所说的江湖险恶吗？！仅仅是因为要利用齐国太子殿下的这个身份，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下此毒手，青青韶华的年纪，便要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中，成为政治朝堂的牺牲品？！我凝视着榻上的少年，幽幽开口，“因为，他并不是中的青曼陀之毒，他中的，是金蚕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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