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五十八章:睹物思人
第五十八章:睹物思人
思柔将近晚餐时才醒,中午她吃了不少东西,又喝了点酒,再加上怀孕初期反应,她晕晕地睡了一下午。
杏儿焦急地在旁边等她醒来,可左等右等也不醒,她又不敢离开,夫人交待过,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二小姐。外面乱哄哄热闹得很,她也只能在屋里干着急。
好不容易二小姐醒了,杏儿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思柔噗嗤一声笑了:“大小姐不见了?整个水府都在找她?你又说什么胡话,就她那样,能去哪儿?说不准又闹妖蛾子。走,去看看。”
两人刚下楼,夫人便派人来喊二小姐用餐。到了前厅,思柔见众人面色凝重,还真像有事一般,她心里才有点相信了杏儿的话。
语青一看思柔来了,忙站了起来:“思柔,醒了?是不是饿坏了?快快!赶紧的!你先吃!”
思柔笑着:“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坐着不动筷子,都在等我吗?”
梅红忙说:“二小姐,大小姐出了点事,大家都在担心呢!”
思柔哼了一声:“她出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出一次了,用不着那么吃惊。”
水若寒脸色难看,语气生硬:“你饿了就先吃,吃饱了回去休息。”
思柔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噘着嘴撒娇:“爹,你干嘛那么凶啊?我说得又没错!”
语青刚要拦思柔,阿虎跟铁雁回来了。
水若寒又急急地站了起来,他热切地盼望着会有结果,可当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时,他知道,还是失望。
阿虎:“师父,我们找遍了整个水月庵,大小姐的房间也查了,什么都没动。小师父们说师太今早去了皓月庵,还要再拜访皓月寺,其它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水若寒轻轻闭了一下眼,无力地说:“你们两个也够累了,先吃饭,明天再说吧!”
这顿饭吃得很没味,水若寒吃了两口,放下筷子走了,其他人看着老爷走了,也随便吃了点,都离开了。
第二天,旺财让那些找人的继续找,亲自到外面买了个女尸,倒饬一番,然后放到了后面林子里,他又故意让那些弟子们到林子里找人。于是,整个水家集很快传开了:大小姐为情自杀,因为二小姐抢走了她丈夫。
思柔虽然生气,但心里乐开了花,那个贱人终于走了,意味着铁雁永远是自己一个人的了,至于外人怎么说自己,随便他们。
语青跟梅红商量,让思柔和几个师兄师姐,还有丫环们去送葬。当思柔听说还要给假忆柔送葬时,她说什么也不同意。语青好说歹说,她才勉强同意了。
第三天是忆柔的葬礼,冷冷清清的,除了月儿不停声地哭,巧儿和飞雪的哭声外,再就是阿虎和铁雁红着眼低头站着,其他的,没有几个人伤心。
葬礼结束后,思柔他们跟着灵柩前去墓地,整个水家集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思柔一滴泪也没掉,她想装却装不出来。街两边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说水二小姐真够狠。
看热闹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声喊:“水思柔,你真是蛇蝎心肠,抢了自己姐姐的丈夫,让姐夫变成丈夫,你真不要脸。”
原来是“得胜酒楼”的阿壮,他还记得去年二小姐给他的羞辱。
后面紧跟着有很多人附和。
思柔转身想去揍那个胖子,杏儿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衣服:“二小姐,你忍着点,咱们走完这段路,就什么事也没了,你可千万别惹事。”
旁边的秋菊也说:“小师妹,别听他们的,走你的路。”
思柔强忍着怒火走完了这段路,一回到水府,她大发雷霆,把桌子上的东西摔了个遍。吓得杏儿只好去找夫人和杨师傅。
语青进门看到思柔两眼通红,大喘着气,还在踢着地上的东西。
请青叫了声:“我的天哪!祖宗,你发哪门子火啊?你要是伤着我小外孙,我跟你没完!”
思柔两眼盯着杨师傅:“杨姨,都是你出的臭主意,你知道街上的人怎么骂我吗?尤其是那个肥猪阿壮,我明天不把他打成死猪,我就不是水思柔。”
杨师傅依旧天塌下来有人顶着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的乖媳妇,你说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啊?你跟大小姐,天生相克,现在她走了,这不正好嘛!不就是让别人骂两句嘛!你就受不了啊?背这个骂名值得,因为再没人跟你抢铁雁了。”
杨师傅这么一说,思柔却更气了:“你说得倒好,你看他这几天黑着张脸,没跟我说一句话,好像是我把水忆柔藏起来了。我本来就够委屈了,现在去给个假人送葬,还要受别人骂,气死我了。”
杨师傅笑着:“好媳妇,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呆会我去说说铁雁那一根筋的,别再生气了。”
语青也忙安慰她:“是啊!别再生气了,伤着胎儿,那可就不值了。”
思柔这才怒火渐消。
这几天水若寒一直恍恍惚惚的,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好好的,那个人就不见了,而且还生死未卜,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他去了后院,然后鬼使神差地进了那个房子。月儿看到老爷来了,赶忙站了起来。
水若寒轻声说:“我到楼上去看看。”
月儿陪着他上了楼,水若寒看着这个房间,自己从未进来过,这是第一次。月儿把忆柔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各个显眼的地方。
水若寒不解地问:“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月儿流着泪抽噎着:“老爷,这些衣服都是我给大小姐准备的,成亲时的衣服,她很少穿,总是穿我以前为她准备的衣服。把它们放在这儿,我会天天上楼来,陪着它们说说话,这样大小姐就能感应到,她就不会孤独。”
两行清泪顺着水若寒英俊却又略显瘦削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用手轻摸着那些衣服,然后想起了书房里的一幕,想起了那快乐的三天,想起了那个桃花盛开的午后。为什么以前没有想过这些曾经的美好?当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时,才去回忆?他又开始痛恨自己,可他又想起了关于她的那些让他生气的事,那些让他感到羞耻的事,他又迷惘了。
他在那儿站了很长时间,月儿默默地陪着他,直到他感到自己站累了,他才用手轻轻拭了拭腮边的泪,慢慢下了楼。
月儿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幽幽地说:“这个家里哪怕只有一个人关心大小姐,她都不会走的。”
水若寒听着那凄楚的喃喃声,终究无话可说,唯有失神地慢慢离开。
月儿送走了水若寒,刚想上楼继续整理大小姐的衣物,莫铁雁却来了。
月儿一看他,心中便有气,她扭过头,冷冷地问:“二姑爷来这儿有何贵干?”
铁雁并没生气,只淡淡地说:“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月儿冷哼一声:“用不着,大小姐已经不在了,你还是去照顾好二小姐吧!”
莫铁雁轻哼一声:“月儿,我知道你恨透了我。我自己何尝不是呢!我……”
莫铁雁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忠心耿耿的小丫环。
他顿了一下,道:“月儿,我到楼上看看,看看她的东西,看完就走。”
月儿冷笑着:“真是怪了,人没了,反而都来看,早做什么了?没人管,没人问,现在人不在了,个个装慈悲。你自己上去吧,大小姐的东西,你一样也别动。”
铁雁说了声“谢谢”,上了楼。
看着这间再熟悉不过的房间,他心里阵阵酸痛。他原以为在这里,他们会幸福地生活一生,可事与愿违。在这个房间里,他们越走越远,直到彼此走出了彼此的视线。他又想起了他对她的折磨,想起了她无声的反抗,想起了她是如何哀求他,让她生下那个孩子,可他却没给她机会,也断送了自己所有机会。
莫铁雁想得头疼,想得心痛。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发誓,今生只爱她一人,不管她是怎样的,永远爱她,护她,不再让她受委屈,可自己却在不自知的盛怒下,给了她无尽的折磨,也给自己带来了无边的痛。
莫铁雁失声悲哭,他趴在那张曾经睡过的床上,痛快地大哭了一场,他觉得心里好受多了,然后对着那些衣物自语道:“你走了也好,要是活着,那是你的造化;要是死了,那是你的解脱。没有你,我心如止水。你的妹妹怀了我的孩子,那是我喝醉了。只要我清醒,我不会碰她一下,我莫铁雁此生只有你一个女人。”
莫铁雁又把这间房转了一遍,来到书房,想起了他在这儿睡得那些夜晚,想起了忆柔看着他怨恨的双眼,还有那把捅向她自己的刀。他的心又开始收缩,他的泪又开始流淌。
莫铁雁在上面站了很长时间,他似乎在与这间房作告别,又似乎在与过去的多情作告别。当他拉回思绪时,又换回了那副冰冷的面孔,然后一声不响地下了楼,又一声不响地走了。
月儿看着他的背影,一句话也没说,她坐在椅子上,没起身,就那样目送着他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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