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奥帕德的凝视
“你买了什么？”黑袍男人好奇地问，“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购物。呵，女人！”
女王当然没有答理他。
“你不说也没关系。既然是在白云乡买的，那么，不是花就是菜。要么就是水果。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精灵族的小家伙还真是执着啊，敲半天的门了，居然还没离开。”
“你不需要对他下手。”女王虚弱地说，“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走不走都无所谓。”
“当然。”黑袍男人道，“我不会轻易得罪精灵的。还得指着他们种菜呢。”
女王略微放下心来。
她可不希望害死一个无辜之人。
“那么，我们继续处理你的事情吧，”黑袍男人笑容可掬地说，“毁灭之火的滋味怎么样？你如果再不交出生命神杖，下一次，它不只会出现在你的手臂之上，还会在你洁白光滑的脸蛋上面留下永久的痕迹哦。”
女王藐视地看了他一眼，就算是回答了。
“哦哦，原来你不是那么在乎自己可爱的脸蛋。”黑袍男人笑道，“那么，族人的性命呢？要不要我把他们抓过来，一个一个地杀掉？”
女王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虽然她已经送出了信息，让所有人都去逃命，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充沛的神力。
她能够想象，王宫里面的很多侍从，定然选择留在这里，要么是神力低微，跑也跑不远，还不如留着力气，等待一线生机。要么是对她忠心耿耿，甘愿以命效忠，正如那个去精灵族买花的侍女一样。
可怜的侍女们，一定吓坏了，以至于不敢靠近这个房间，还得让一个精灵把花送来。
等等，精灵好像更可怜，无缘无故就摊上了被杀害的风险。
虽然面前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现在不想杀他，但是他一直不走的话，以后就难说了。
她多想高声回应一句，让他放下花，赶紧离开。
但是她做不到。
在里德石做成的巨门面前，普通声音只能传进来，无法传出去——这就是这个房间被用作会议室的原因。
火焰之主啊，她默默地想，但愿这个该死的克贝尔人说到做到，不会对那个可怜的年轻人下手。
黑袍男人看着女王的表情，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你不是很在乎族人的性命嘛。你的身体也有极强地忍耐痛苦的能力。这么说来的话，那两种法子都不是很有效。”
他沉思片刻，笑了，“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办法，一定能撬开你的嘴巴。”
他见女王眼露紧张之色，笑得更开心了，“这种法术很有名，你或许听过它的名字，叫做奥帕斯的凝视。”
“奥帕斯的凝视！”女王失声叫了出来，“你果然是冥国的……”
“嘘！”那人将手指放在嘴唇上，“不可说出那位大人的名字。”
女王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不怕严刑拷打，也能忍受族人的牺牲，但是，在这种法术面前，一切的抵抗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她很想立即结束自己的生命，以免说出不该说的秘密，但是她太虚弱了，什么都干不了，甚至不能发动神力，用伊赛德的怒吼自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该死的克贝尔人用鲜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奇特的图案，然后站在图案一角，靠近大门的地方，念起了咒语。
那咒语的调子一开始很低缓，但是越到后面就越高昂，男人的音量也在逐渐加大。
地上涌现出了大团的黑色雾气，渐渐凝成了实体，如同章鱼触手一般，在空中胡乱挥舞，慢慢地朝着女王而来，似乎是想抓住她，把她拖入阵型之中。
女王瘫在地上，绝望地看着那一堆东西。
她想逃，但是逃不了。
早在咒语发动的那一瞬间，她就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权。
她现在唯一能够主宰的，就是自己的思绪。
但是就连这个权利，很快也会失去……
就在这时，咒语念到了高潮部分。
黑袍男子的声音和情绪一起激昂起来，他发出了一声近乎嘶吼的长啸。
神力裹挟着声音，冲破了里德石的限制，传到了外面……
苏映澄正要离开。
他刚才捧着那束花，飞奔到了花园里，并且运气很好地遇到了用马车送他过来的那个侍女。
她很明确地告诉他，把花放在门口即可，其他事情不用操心。
苏映澄放心了，于是又飞奔回来，放下了花。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隔着石门，听不太分明，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发出来的。
像是一声嚎叫，又像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的脸色一变，想也不想，便做了一件一个普通地球人在类似情景之下通常会做的事情：踹门。
门很大、很高、很厚、很重。
踹不踹得动是一回事，但是一定得踹一下，然后再出去找人帮忙。
救人就是这么一个流程。
他飞起一脚就踹在门上。
效果相当惊人。
眨眼之间，巨大的石门轰然倒塌，四分五裂，发出一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巨响，同时，地面也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苏映澄保持着出脚的姿势，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
他只是想把门踹开，不是想把它踹坏啊！
这门的质量也太差了吧。
还是说，它本来就处于要坏不坏的边缘，自己的这一脚，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定是这么回事！
因为这样解释比较合理。
女王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得到解决。
突然之间，她看到石门裂开、倒塌，压在黑袍男人的身上。
他那高大的身躯在巨大的石门面前，不值一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消失在了一块石板之下。
与此同时，触手转化成了黑雾，迅速缩回地底。
那股无形的束缚着她的力量也瞬间消失。
一切都结束了！
只有石门裂开和倒塌之后留下的几大块石板，表明刚才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她仍然很虚弱，但是不至于一动不能动。
尽管如此，她还是保持着瘫软在地的姿势，连手指头都没有移动一下，绝望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痛苦的神色凝固在眼里。
她呆呆地看着门口，一时之间，无法思考。
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大脑的承受能力。
火焰之主啊，是您来了吗？来拯救您的信徒了吗？
她的脑子里面，反反复复，只有这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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