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灭户之灾

　　酒馆内，已是晚上10点05分，酒馆里面的客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大部分过来喝酒的矿工第二天一大早就要上工，迟到、旷工都会罚扣大量的信用点，并且物资短缺，矿工们每天也挣不了太多钱。每天过来喝酒的工人大都只能点到为止，很少有人酩酊大醉，并且大多数人在九点左右就离开回家休息了。

　　灾难过后大陆昼夜温差极大，因为A区离雪原和荒漠较近，到了晚上温度都在-20度左右，冷的要命。

　　刘老头哆嗦着身子，仍然不时向街面张望着，他心里清楚，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内心也有点紧张。看着正在收拾桌椅板凳的儿子，内心百感交集，他多想一直这样看着儿子，甚至抱上孙子啊。但是他知道，再过半个小时，他就将命丧黄泉，永远离开自己的儿子、儿媳和尚未出生的孙子。

　　“刘叔，这大晚上的，你把门关严实了啊，这穿堂风快把我裤子吹掉了都，这白干刚进肚子身子还没暖和，就被这冷风吹散了。再这样吹下去，待会儿我的30公分大雕都要冻成30公分冰棍儿了。”

　　下午最先来到酒馆的两个年轻人是今晚最后的客人了，其中的矮个子卷着舌头对刘老头调侃道。

　　想到今晚的计划，刘老头赶紧说道：“小凯、岚巽，你们两位都是这里的熟客，这都10点10分了，你们也该回去了，明天一大早闯子还要上早工呢，明晚再来吧，啊！”

　　高个子回道：“刘叔，我们和澹台叔约好了今晚在这里庆祝一下，刚才他打电话说路上出了点事情耽搁了，人马上就到了，这样吧，你再去后厨给我们加一个大盘卤拼、3斤酱牛肉，再烫两斤白干，我们先把账结了，然后你就歇着去吧，我们待会儿吃完给你收拾完再走。”

　　两个年轻人是酒馆的常客，现在在矿区搞了一个运输队，有车有人有钱，人也比较客气，和他们口中说的澹台叔三个人一起住在酒馆旁边的小院儿里面，他们不用上早工，以前也经常在酒馆喝酒喝到很晚，也有先结账，他们吃完自己收拾了走人的先例。

　　矮个子名叫荀凯，身高大概一米七五，二十一二岁年纪。这在新纪元男性平均身高一米八二的时代确实算矮子，身材偏瘦，人长得白白净净，非常帅气，鼻梁高挺，有点柴胡地区俄族人的样貌。荀凯年纪不大，但是在甘遂矿区还是小有名气的浪荡子，经常流连于风月场所，所以说话有时候不太着调。

　　高个子名叫宋岚巽，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身材非常强壮，后背非常宽大有力，一看就是经常撸铁健身的人。生的浓眉大眼，面相看着至少三十四五岁年纪，但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只有二十四五岁。宋岚巽面相粗犷，但是属于胆大心细、为人正直爽利、脑子还非常好使的类型，在车队中颇有威望。

　　“爸，要不你去歇着吧，我在这儿招呼凯子和巽哥。这澹台叔还没到了，他们待会儿也找不到吃的了。况且，我不是请了长假嘛，明天我不用上工。”刘闯平时和宋岚巽、荀凯经常一起喝酒聊天，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孩子，这时也帮着两人打着圆场。

　　刘老头本来就有心事，而且今晚的计划本来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他也不想连累这两个友好的后生，心想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赶紧离开。

　　“岚巽、小凯，这样吧，我把你要的东西给你马上弄好，你们带回院儿里，也不耽误，今晚上确实不好意思，我这里还有点私事，必须得马上关门。”刘老头虽然想赶紧送人，但是也是非常客气友好地说出了自己折中的方案。

　　酒馆外，街对面的电动汽车里面。

　　“大哥，我看人都走完了，咱上吧？”汽车的空调已经老化，制暖功能不太理想，刀疤脸冷得直哆嗦，向后问道。

　　汽车后座上，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正盯着酒馆内，沉默了一会儿，用自己特有的低沉声音安排道：“耗子你车子千万别熄火，在这儿等着我们，3分钟后直接开到酒馆外面，5分钟干完就走，出区的路线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哥！刀疤哥这两天已经带着我来回在路线上走了三趟了。”耗子回答道。

　　“呵呵，那就好。刀疤，拿家伙干吧。”柴胡一把刀安排完马上开门下车。

　　刀疤脸也毫不犹豫开门下车，从后备箱里拿了一把新纪元罕见的滑膛式霰枪，再拿出一把点四五式手枪，扔给了柴胡一把刀。柴胡一把刀拨枪上膛，随后从后座拿出自己的佩刀，一把长60公分左右的大长刀，刀身上隐隐约约刻着一排小字，刀尾系着一根粗布做的手绳，他把手绳往手上缠了两圈紧紧握住。

　　二人收拾妥当，刀疤脸在前，柴胡一把刀在后，迅速冲向了酒馆。

　　“诶老刘，你今晚咋回事儿啊。我澹台叔出趟远门回来，弄一桌酒庆祝庆祝你都不干啊，我今晚约了妮妮都没去，就等着我澹台叔呢，你这是看我俩平时好说话，把你惯的啊。”荀凯不胜酒力，明显已经有些醉意，大着舌头说着酒话。

　　宋岚巽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是他身体壮实酒量极好，现在脑子也清醒。他看着刘老头，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发现刘老头表现得有些急切，心想可能刘叔确实家里有事，他平时做人爽利，不喜欢给人添麻烦，打断荀凯说道。

　　“那行刘叔，我们直接走了，待会儿我们开车到城里自己买点吃喝算了，你和闯子早点休息。”说着掏出500块钱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荀凯醉醺醺的嘴里还不停嘀咕着，被宋岚巽扶着往外走去。二人刚起身没走几步，“踏踏踏踏”一阵脚步声后，刀疤脸就带着自己的滑膛式霰枪冲了进来，用枪对着众人喊道：

　　“全部都别动，打劫。”

　　自治区虽然物资匮乏，但是对于犯罪分子的打击非常严厉，像打劫、强暴、故意伤人这种暴力犯罪，只要被抓住就是死刑。而且新纪元的人们对于死亡的恐惧极大，对于枪支的管理都极为严格，除了C区赤芍、D区羌活这两个军事自治区的军队外，都不配备杀伤性极大的火器枪支，就连自治区的警队配备的都是以控制作用为主的电磁枪或者神经抑制类枪械。同时来到永生王国自治区生活的人都是为了追求永生，又畏惧死亡，所以整个自治区暴力犯罪是极少的。

　　刘老头、刘闯、宋岚巽和荀凯都被吓了一跳，然后都举起双手缓缓向后退去。

　　刘老头特别紧张，以为自己找的人提前到了，正害怕来人会伤害到宋岚巽和荀凯，准备解释什么的时候，宋岚巽率先开口了。

　　“哥们儿，别冲动啊，缺钱花的话好商量，桌上有500块现金，我和我兄弟身上还有差不多3000块现金，不够的话我还可以马上给你转账。”宋岚巽遇事都非常冷静，一看对方拿的是杀伤性霰枪，立马觉得事情不好。如果对方求财的话不宜擅动，真伤着自己或者荀凯都很不划算，即使伤着刘老头父子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刀疤脸一听这话，微微一笑并不答话，把枪口转向了宋岚巽。

　　刘老头见刀疤脸有伤害宋岚巽的意图，也觉得不对劲，说好的应该只是弄自己啊，正抬着手要上前解释，刚走两步。

　　“啪”一声，刀疤脸毫不客气，一枪打在刘老头左腿，刘老头左腿顿时血流如注，伤口深可见骨，一下倒在地上，疼的哇哇直叫。委屈地吼道：

　　“你他娘的干啥呢，不是说好不要让我遭罪，直接弄死的么。”

　　刘闯一看到自己父亲中枪，整个人已经吓蒙了，并未在意父亲话中隐含的意思，只是快步跑到父亲跟前。双手紧紧按着父亲的伤口，不自觉哭了起来。

　　宋岚巽和荀凯听到枪声顿时都一惊，荀凯本来醉醺醺稀里糊涂的，突然也惊出一身冷汗，酒马上就醒了一大半。

　　宋岚巽突然也很费解，一方面思考着刘老头话里的含义，大致明白了情况；另一方面觉得匪徒也很反常，如果对方求财，自己开出的价码不低，他们开枪风险极大，完全没有必要开枪；如果对方真的是过来给刘老头干活的，那更没必要放枪打刘老头的腿让他吃苦啊。

　　宋岚巽正思考着原因，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剃着光头，提着一把钢刀，威风凛凛、满脸肃杀地走了进来。

　　宋岚巽立马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大吃一惊，心道不好，随即低声给荀凯说了一声：“柴胡一把刀蒙邢，这伙人专门为人杀人弄生育权的，这帮人杀人都是灭户的，可能不好走了，待会儿干起来我先动手，你机灵着点儿。”

　　荀凯眯着眼睛看着光头大汉，缓缓点头，脸上并无太多畏惧，反而平添了几分愤怒。

　　蒙邢刚进到酒馆就一脚踢在刀疤脸腚上，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他娘的耍什么疯，你枪响了警队3分钟就到了，你他娘的什么时候见到我干活儿用过枪，我柴胡一把刀是白叫的么，都是用刀砍出来、杀出来的。”

　　酒馆后院，一个人影正猫着身子看着酒馆内的情形，听到枪声也是吓了一跳，当他看到蒙邢走了进来后，立马表情一变，心道。

　　“这刘老头也太晦气了，媳妇儿怀孕想弄死自己给儿子拿个生育权，怎么又被柴胡一把刀盯上了啊，这他娘的不是灭顶之灾，是灭户之灾啊。”

　　马上收起本打算用来干事儿的短刀，想了想，掏出了自己防身用的电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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