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世间最残忍

若怜只觉眼眶泛酸，活了千万年，除了师傅，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会保护她。

        她又是哭又是笑：“你从前总说师傅未收你做弟子，你都从不承认是我师兄的。”

        霖风摸摸她的头，眼神深沉而悠远。

        他本是凡间普通莲妖，是若怜年幼时下凡玩耍，将他带入仙界。

        小姑娘已经忘记他的由来，可他始终牢牢记在心里。

        那个在莲池边傻傻对着一朵红莲许愿的小姑娘好似一下就已长大，可她不仅没有得到幸福，反而受尽世间至苦。

        看着若怜，他最终却只说了一句：“你放心，师兄无论如何都会救你。”

        若怜太累了，靠着那一点暖意，寻到一丝安心，她又闭眼，沉沉睡去。后来霖风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

        翌日天明，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霖风便没了踪影。

        若怜踉跄着爬起来去找他，她如今受伤，按说霖风绝对不会在这时候丢下她不管。

        她心头隐隐不安，在无妄宫都寻不到人便找了出去。

        若怜半道拉住一个小仙娥：“请问可有见到霖风？”

        “霖风啊，好像昨晚去了一趟太子殿下的栖梧宫。”小仙娥歪头想了想才道。

        听到栖梧宫，若怜不由心头一跳，隐隐不安。

        霖风一定是为她去去求取敛神果了！

        顾不得周身疼痛，她跌跌撞撞跑到栖梧宫，殿门一开，她便看见了凝月。

        凝月一身月白睡袍，长发迤地，显然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若怜浑身一震，心底迟缓的痛了一下。

        原来这两人已经这般堂而皇之的同塌而眠了。

        想来她与玹华的那一纸婚约实在是可笑，感情之中，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多余的。

        凝月见若怜脸色不好，心中得意：“若怜仙君，你来找容哥哥吗？”

        她故意将仙君二字咬得极重，又唤玹华如此亲热。

        若怜的脸色便更是难看，她已经感受不到屈辱，可心里堵得生疼。

        千年付出，还不及眼前这女人耍弄的那一点点手段，她痛不能当，却又苦不能言。

        若怜攥紧双手，强忍住心头战栗，才问她：“我师兄在哪里？”

        凝月眉头一挑，冷笑一声：“你是说那红莲小仙？”

        若怜心头一颤：“你把我师兄怎么了！”

        凝月信手变出一颗万年莲心，脸上笑得得意张狂：“你师兄啊，他在这呢！”

        若怜看着那颗万年莲心脸色大变，如雷灌顶：“不，不会的……”

        她怎么也不愿相信，昨日还哄她入眠的师兄，今日便已身死道消。

        可那颗莲心上的气息，又明明是霖风！

        身后薄凉嗓音响起：“本君的敛神果岂是那么好得，他既想要，便只能用它自己换。”

        若怜回头，便看见玹华信步走来。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可是，本君方才去看，最后一颗敛神果昨日我已经给了月儿。”

        若怜呆愣在原地，心中的情绪太过，反被瞬间压抑成一片空白。

        只能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说着世上最残忍的话：“不过本君是守诺之人，这颗万年玄丹本君便便宜你了，如此，我也不欠他什么了。”

        一颗散发着红光的丹药落在若怜脚边，她的心顿如千刀万剐，痛入骨髓。

        她红了眼，指甲陷入肉里渗出了鲜血也浑然不觉：“玹华，你年少时，我师兄亦出手救过你，你怎能下得了手？！”

        见她终于撕掉了那层守礼恭敬的面具，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玹华心里燃起一把莫名的火。

        他薄唇微抿，凉薄道：“他本就不过一株红莲，入药救人乃是物尽其用！”

        若怜看着眼前痴恋了千年的人，头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若怜，该给的也给你了，莫再踏入我栖梧宫，滚！”玹华被她透着恨意的眼神一惊，语气不耐。

        她霎时间红了眼，疯了一般扑上前想要抢回那颗万年莲心：“把师兄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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