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关心
chapter72
“你每天晚上是去做江洋大盗了吗？怎么每天看你都好像没睡醒一样。”奥古斯特把病例放在茉莉的办公桌上，“我们科室虽然人少，但是病人其实也比别的科室少啊，你这副样子好像我们虐待你了。”
“我们科室病人是不多，不然你也没时间天天去别的科室照顾病人不是。”茉莉翻看着病例打趣道，自从她来到这里就发现奥古斯特心心念念的傲罗学姐是唐克斯，她没说她们认识，她们确实不认识，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用这件事开她的玩笑。
“别说了，我很快就没机会了。”奥古斯特兴致不高地喝着早上的第一杯咖啡，茉莉觉得他沮丧的一部分原因是□□还没开始在他身体里起作用。
“怎么，你的学姐要出院了？这是好事啊，她伤了那么久终于能出院了。”茉莉说着把手里的病例递过去，“这个病人今天下午检查结束就可以出院了吧？”
“哪个？这个吗，对，主要是上午没时间检查，把这份抽出来吧。”奥古斯特接着喝他的咖啡，“是好事，但是她出院的话我们就又没见面的机会了。”
“不会吧，你真的成年了吗？不对啊，上学的时候你也不是不会约我出去玩啊，你去约她啊，你创造机会嘛。”茉莉把病例放下，打开另外一卷羊皮纸核对着，“我们的生死水和补血药不够了，尤其是补血药，一瓶都没了。”
“我，怕我约不出来。熬呗，不然怎么办，我喝完这杯就去熬，你也别想跑一起来。”
“我也没说要跑啊，我跑去五楼帮你照顾学姐吗？怎么就约不出来，你要正视你自己，你看看，又高又帅，前途无量。”茉莉重新卷起羊皮纸，从包里拿出三明治来偷偷咬了一口。
“但我觉得她可能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茉莉刚咬下来的第二口差点噎在嗓子眼。
“我昨天下班之后去看她，然后卢平教授又来了。”
“又？”茉莉知道卢平昨天来医院，说是为了不用让茉莉在晚饭时间送到格里莫广场之后再赶回圣芒戈值班，她周三就这样做了一次，但这个“又”让茉莉觉得自己可能知道的太少了。
“是啊，虽然她的朋友们都常来看她，但是卢平教授来的次数格外多，而且今天就是月圆了吧？或者明天？”奥古斯特把自己的咖啡杯伸到水龙头下面冲洗，“唐克斯每次看到他都会很高兴，而且她禁止我知道他们之间说什么。”
只是凤凰社的事，茉莉告诉自己，只是凤凰社的事，这很正常。但是很明显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嗯，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对吧，而且你也没有问过她，说不定他们只是关系好呢？”或者只是因为莱姆斯人太好，茉莉想。“你总要试一试，别这么快就放弃嘛。”
“我也没说我要放弃，只是说希望不大。”奥古斯特把咖啡杯放回桌子上，“吃完了吗？准备工作了。”
茉莉低头看着手里只吃了两口的三明治，叹了口气，“吃完了。”她把三明治放回包里，“走吧。”
“小心。”奥古斯特从后面抓住茉莉的袍子，“电梯还没到呢，怎么直接往门上撞，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啊？没什么。”
“真没睡醒啊？昨晚也没有病人啊，值班室的床睡着不舒服？还是生病了？”
茉莉躲开奥古斯特伸过来的手，“真没什么，就是发呆了。”
“行吧，电梯来了，等会儿熬药可别发呆。”
茉莉点点头，她其实在想，如果唐克斯和卢平真的是两情相悦，自己鼓励奥古斯特去追唐克斯是不是不太道德，虽然出于私心，她真的很想奥古斯特能追到唐克斯。
电梯稳稳停在地下室，茉莉第一次遇到奥古斯特说的有些奇怪的管理员，正在和一个人谈话。
“那是谁？”茉莉推着滑下来的眼镜问奥古斯特。
“管理员啊，我跟你说过的。”
“我是问跟他说话的那个。”
“哦，那个，是负责原材料采购的采购员。”
“他每天早上都过来吗？”茉莉若有所思地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是每个早上都来取东西的。”奥古斯特推了一下茉莉的肩膀，“快去拿药材，我取生死水的，你取补血药的。”
茉莉下班带着最后一瓶狼毒药剂到格里莫广场，卢平罕见的没在做饭，哈利也不在，只有小天狼星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
“你把哈利送走了吗？”茉莉站在再次空下来的屋子里问道。
“是啊，虽然他不想回去。”
“他想陪着莱姆斯？”茉莉大胆地猜测到。
“对，但他不是阿尼玛格斯，虽然……我觉得还是不要冒险。”小天狼星歉意地看着茉莉，茉莉可以理解，她不是什么魔药大师，卢平第一次喝自己熬制的狼毒药剂，小心些没什么错，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发堵，她怎么可能拿不确定的药剂给卢平喝呢。
茉莉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药瓶，“这是今天的药，得赶快喝，没几个小时了。”
“谢谢你。”小天狼星拿过瓶子就要往楼上走。
“嗯……你们吃过晚饭了吗？”茉莉追到楼梯口问他。
“随便吃了点。”
“那我先回去了。”小天狼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茉莉小声说，“再见。”
周五是哈利的16岁生日，也是唐克斯出院的日子，凤凰社的成员们推迟了推迟了原本要召开的会议，给两个人在陋居办了一个十分热闹的聚会。白天的时候奥古斯特偷偷溜到五楼送唐克斯出院，茉莉嘴上嫌弃着他，实际上还是偷偷跟着去看了一眼。
于是一眼就看到卢平和穆迪站在唐克斯身边跟奥古斯特和她的治疗师打招呼。
茉莉当然知道心里为什么涌起酸意，逃一般跑回办公室，刚好在门口遇到斯梅绥克，“你们两个跑到哪儿去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啊，我去了下卫生间。”茉莉结巴着答道，“有什么事吗老师？”
“有一个被鸟蛇攻击的病人，来帮我一起处置一下。”斯梅绥克说着朝病房的方向走去，茉莉赶忙跑着跟上，“鸟蛇？英国没这种动物吧？”
斯梅绥克冷哼一声，“原本是去偷鸟蛇蛋的。”
人一旦工作起来就没办法停下，一直到午饭时间茉莉才来得及消化自己那些发酵的情绪，她犹豫再三，还是召唤出一个既不完全是一团雾，但也看不清是什么动物的守护神来给小天狼星和卢平传话。
这是他们第一次收到茉莉的消息，雾气忽强忽弱，但总归是在最后一个字说完才彻底散去。
“她今天晚上有事？”小天狼星皱着眉问卢平，他们正在陋居布置聚会现场，“周五她不应该在凤凰社值班吗？今天所有任务都取消了她能有什么事？”
“不知道，大概有其他事情吧。”卢平只是顿了一下，很快就接着干起手里的活来。
“不问问她发生什么了吗？万一有什么事。”小天狼星不解地盯着他看。
“那你问问吧。”卢平还是没抬头。
“我？”小天狼星更迷惑了，“你问合适一点吧？”
“那就算了吧，可能只是累了，不好意思跟我们说。”卢平放下手里的气球，又拿起一个来。
“行。”小天狼星被卢平的反应气笑了，“你别问，我也不问，你就忍着吧。”
茉莉确实没什么事，下班后就直接回家把自己扔在床上，她从开始上班就每天早上出门前把豆子的三餐都摆在桌上，四个星期过去豆子还是没学会合理分配自己的食物，每天中午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如果茉莉晚上回家，它就眼巴巴地绕着茉莉转。
放在往常茉莉还不忍心，任劳任怨地再给它添一顿，但她今天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推着豆子往门外飞，“不行豆子，我太困了，你还是等着明天吃早饭吧。”说着直接就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但她也没办法睡着，脑子里乱糟糟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在周末的白天她不需要值班，斯梅绥克和奥古斯特承担起了这个重任，因为茉莉还不能独自处置病人。也好在夏天的太阳升起的极早，所以她在太阳升起后昏昏沉沉睡过去时，还能安慰自己，没关系，也就四点多，还不算太晚。
如果要茉莉说出自己随着年龄成长的一项技能，那一定是自欺欺人了，在消沉了一整个周末之后，茉莉还是准时在星期一的下午出现在了格里莫广场，甚至故作轻松地问候小天狼星，“上周的聚会怎么样？抱歉我实在是太忙了，我需要新学一种药剂的熬制所以加了班。”
好像说谎的水平也随着一同成长了。
“还不错，哈利说谢谢你的礼物。”小天狼星说，“你真应该来的，有好多你们的同学。”
“不就是乔治和弗雷德嘛。”茉莉把包挂好，拿着书瘫进沙发里，“苏菲已经去埃及了，还有什么我的同学，更何况凤凰社的聚会，就算苏菲在也不会叫她。”
“好吧。”小天狼星尴尬地笑笑，“别在这儿靠着了，下楼吃饭吧，莱姆斯应该已经做好了。”
“不用了谢谢。”听到卢平的名字茉莉还是难以控制自己，“我不饿，麻烦你吃完饭帮我带上来一杯牛奶。”
“真的不饿？”小天狼星又问了一次，“今天有好吃的哦。”
“我闻到了，煎鱼和薯角，真的不饿，谢谢。”茉莉坐起来翻开书，“你快去吃饭吧，要凉了。”
“长了狗鼻子吗？”小天狼星念叨着离开，茉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才长了狗鼻子。
他们走进客厅的时候茉莉正对着书页犯困，虽然隔了段距离，灯光也不是很亮，但还是看得出茉莉但脸色没比卢平经历过月圆后好到哪去。小天狼星端着牛奶回头看了一眼卢平，卢平朝他使眼色，他痛快地翻了一个白眼回去，但还是走到茉莉旁边拍拍她的肩，“你的牛奶。”
“谢谢。”茉莉瞬间醒过来，从小天狼星手里接过杯子，小天狼星顺势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探头看她膝头的书，“这是什么？”
“一本老师推荐的专业书，有常见的神奇动物造成的伤情和治疗方法。”茉莉喝着牛奶解释道，嘴边留下一点小小的白色痕迹。
“我还以为又是你的麻瓜小说。”小天狼星收回视线。
“我都好久没看过了，没有时间。”茉莉说道。
“哦，这样。”小天狼星答应一声，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他又抬头看了卢平一眼，卢平还站在门口，冲他点点头。
小天狼星舔了下嘴唇，继续开口，“你每天在圣芒戈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你看起来比病人还糟糕，不会被斯梅绥克当成病人丢到楼上去？”
茉莉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他，“我工作很认真的，而且我虽然看起来没睡醒，但我脑子清楚得很，你不要诬陷我好不好。”
“我可没有要诬陷你，我只是说你看着很累了，要不然今天先去楼上休息一下，我帮你值班。”
“你？你不是明天还有任务吗？”茉莉疑惑地看着小天狼星，“你不会忘了吧，上次会议就定下来的。”
小天狼星讪讪一笑，“我当然没忘，这不是看你太累了。”
“有那么糟吗？”茉莉皱着眉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觉得还可以啊，白天他们也没说什么。”
“他们真没说什么吗？”小天狼星不相信地问道。
“就是奥古斯特问我是不是值班室的床睡不惯，看起来像几天没睡觉一样。”茉莉越说声音越小。
小天狼星一脸“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行了，快上楼睡觉吧，我值班就行，我觉得你还是把值班表换成每周值一次吧，我们也不是没有人。”
“真的不用了，我上去也睡不踏实，反正都要把这本书看完，在哪儿看都一样。”
“你这本书这么厚今天晚上肯定看不完的。”
“能看多少是多少吧，早点看完就能早点独立接诊了。”茉莉歪头看了一眼书的侧面，“今晚最少能看三分之一。”
小天狼星见劝不动她，无奈抬头向卢平求助，卢平叹了口气走进来，坐在茉莉身边，“真的没关系，你去休息吧，今天晚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可是我也真的没关系，莱姆斯。”茉莉避开他的眼睛，“我只是生物钟还没调整好，再过几天习惯了就好了。”
“你这样连轴转已经两个星期了。”卢平严肃地说。
“28天养成一个习惯。”茉莉不知道从哪刨了这么一句话出来，自己说的都十分没有底气，眼看着卢平又要开口说话，茉莉知道再不说点什么她肯定没办法抵挡卢平接下来的劝说，“我真的没事，整个凤凰社只有我不需要出外勤，所以一周值两天班真的没什么，你和小天狼星四天轮一次夜巡，平时还有任务呢，我年纪最小了，熬几天夜不会有什么的。”
茉莉说完把书放在一旁站起身，一手拉着一个往门外走，“你们就放心吧，我身体好得很，脸色不好可能说明我需要一些化妆品？”她把小天狼星和卢平推出门，“你们去休息吧，晚安。”
小天狼星和卢平两脸无奈地被她挡在门外，小天狼星看向卢平，眨着眼试图告诉他：我没办法了。卢平也看着他摇摇头，“好吧。”卢平说，“如果太困就来敲我的门。”
“好，我一定。”茉莉笑着看他们离开，然后立刻就关上了客厅的门，长出一口气。
虽然她知道卢平对她好只是因为他对所有人都好，他就是那样温柔的人，但她还是会恍惚，会迷失在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里，她必须不断地提醒自己清醒一点，别误会别人的好意，但这实在是太难了。
她疲惫地走回沙发旁，这太难了，她宁愿卢平不要对她一视同仁的温柔，哪怕只是冷漠一点点，她都会轻松许多。
小天狼星半夜下楼想再吃些甜点的时候，发现卢平抱着魔杖坐在一楼的楼梯上，不客气地用脚尖碰了碰他的腿，“怎么坐这儿了？”
“他们的消息传进来会告诉遇到的第一个人。”卢平指了指自己，“她睡着了。”
小天狼星撇撇嘴，“你信不信，其实你只要说你担心她，她就会乖乖听你的话。”
“我不想再误导她。”卢平沙哑着嗓子说。
“这不算误导，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不开窍呢？关心能叫误导吗？那我关心她也叫误导吗？”他侧着身子从卢平身边走过，“行了别说你那套歪理了，我知道你听不进去，我就是闲的没事干吐槽你一下，你吃东西吗？”
卢平摇摇头。
茉莉一觉睡到大天亮，阳光刺到她的眼睛上，她紧张地跳起来，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茉莉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搭着的毯子，迟疑地拿起来闻了闻，就是格里莫广场所有家居用品上都有的味道，她长出了一口气，说不上来心里是遗憾还是庆幸。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见走廊里也是空荡荡的，便放心大胆地到楼下准备早餐。
还好昨晚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她暗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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