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保护咒语和葬礼
chapter81
“我没有……”茉莉小声抗议道。
“我只给你盛了三块肉。”卢平似乎能看穿茉莉的碗，茉莉“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就是不往嘴里送，更别说摆在桌上的法棍片，碰都没碰一下。
等到碗里的汤彻底被她搅凉，穆迪从楼上下来，茉莉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站起身。
“金斯莱要晚些才能过来，邓布利多的葬礼你们都知道了吗？”他坐在桌边伸手拿了一片法棍。
“明天上午，我想大家应该都收到通知了。”卢平起身看着茉莉的碗叹气，然后把空碗收进水槽。
“我已经请好假了。”茉莉手里抓着勺子，但却完全没动作，“不过明天好像大部分人都要请假，斯梅绥克应该也想过去，但是我和奥古斯特都要离开，所以他托我献一束花。”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医院都不能停摆，斯梅绥克说这话的时候茉莉仿佛看到了爸爸。即使我并不适合当一个治疗师，茉莉想，但这至少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卢平终于忍不下去，把碗和勺子从茉莉手里解救出来，茉莉像做错事的学生偷偷把两只手都藏在桌子下面。
“魔法部的人要参加邓布利多的葬礼，包括福吉。”穆迪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说道。
“他来做什么？”小天狼星原本搬出一套茶具，正靠在橱柜旁等着水开，听到消息站直起来，语气有些冲地问道。
“大概是展示他的社会地位。”卢平指挥餐具飞回到架子上，擦了擦手说。
“他在否认伏地魔回来的那个时候就没有社会地位了。”小天狼星鄙夷地说。
“总之他会去，还有不少地位很高声望很高的巫师，几个还没投靠伏地魔的大家族，现任魔法部的官员们，少不了要布置一番警戒。”穆迪的假眼转动着，“现在的傲罗没几个能做事的，明天早点过去，麦格他们还有事要说。”
“哈利说明天结束之后孩子们就会坐火车离开。”小天狼星用茶匙搅动着杯子里的液体，“已经有一部分孩子被他们的父母带走了。”
“这也是问题。”卢平说，“离开的孩子们都有巫师父母，也就是说现在里面麻瓜出身的孩子占比更大了，如果他们要趁此机会袭击。”
“麦格应该是想对我们说这件事，魔法部的人自顾不暇，想让他们保护列车怕是不太可能。”穆迪点点头。
茉莉见自己没有插话的地方，安静地上楼，今天值班的成员已经到了，茉莉打过招呼抱着自己的笔记本走进客厅，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从得知自己家有保护咒语之后，她不是没有好奇过那到底是什么，但她不像卢平那样可以看到保护咒语，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它的存在。
人没办法探究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茉莉只希望今晚能解开她的疑惑。
金斯莱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到，茉莉在沙发上犯困，被他推门的声音惊醒，“他们可能还在楼下。”茉莉跳起来，把笔记本收进包里，跟着金斯莱下楼。
“抱歉，麻瓜首相那边有些事情临时要处理。”金斯莱一边往厨房里走一边解释道。
“有什么危险吗？”卢平问他。
“没有，是麻瓜的事情。”金斯莱擦了擦额头的汗。
穆迪用手杖在地上砸了一下站起来，“我们出发吧，天亮之后还要去霍格沃茨。”
茉莉带着小天狼星，卢平带着金斯莱和穆迪幻影显形到火车站旁的通道里，火车早已停运，小镇的街道上只有路灯还在工作，依稀还能看到几个消极怠工的身影，几个人都没说话，小天狼星变成大黑狗跑到前面，尾巴一甩一甩，时不时回头看看，仿佛他们一行人是来春游的。
拐过最后一个弯，“就是这里了。”茉莉说着推开院子的小木门，小天狼星毫不犹豫地跟在她后面，瞬间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小天狼星？！”茉莉低声惊呼道，从远处传来一声嚎叫，金斯莱和穆迪皱着眉站在门外盯着小天狼星消失的地方。
“我在。”小天狼星听起来没事，可他们仍然看不到他。
“你在哪里？”卢平问道。
“我也不知道，看起来像一个废弃的院子。”小天狼星的声音渐渐变近，空气中突然探出一个头来，“要不然你们也进来看看？”
茉莉以为自己成为巫师之后已经能接受很多看起来离奇的场景，但即使是霍格沃茨城堡里的幽灵，也不会只飘着一个头在半空中，“能先给我们解释一下你的身体在哪里吗？”
“我就在这里啊？”小天狼星一脸疑惑地走出来，“你们看不到我吗？”
“或许你可以看看其他人走进去的样子，你会明白我们的感受的。”茉莉提议道。
“好吧，莱姆斯，进去看看。”小天狼星看向卢平，卢平摇摇头，“我应该没办法进去。”他往前走了几步，“我可以直接走进她家的院子里，你们看。”
穆迪的眉头还没松开，看着站在茉莉身边的卢平，举起自己的手杖朝卢平递过去，卢平伸手想接，却什么都没接到，他的手杖消失在木门的上方，茉莉用去摸，手杖应该出现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也看不到这个淡蓝色的咒语？”小天狼星抬起手沿着茉莉家围墙的位置移动。
“第一次来的时候能看到。”卢平回忆道，“但茉莉邀请我之后就看不到了。”
“我们进去看看。”金斯莱提议道，小天狼星和穆迪没有反对，三个人先后消失在门口，茉莉转头看向卢平，“这是什么咒语。”
“我不太确定。”卢平摇摇头，“要看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空气里只剩下远处传来的他们三个人模模糊糊的议论声，茉莉小心地抬起头看着卢平，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茉莉自圣诞节后就没敢仔细看过他，现在在夜色的掩护下，只觉得比当时的脸色好了不少，但还是那么瘦。
他们的声音大起来，茉莉飞快地转过头，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里面什么都没有。”小天狼星跳出来，“我们沿着边缘走了一圈，只有草地，空空如也，但是可以看到你家周边的景物，就仿佛这栋房子不存在。”
“不存在？”茉莉彻底被绕晕了，卢平问他，“你们现在想做点试验，对吧？”
小天狼星露出一个默契的笑，“莱姆斯你出来帮忙。”
两个人并排站在围栏外，卢平朝院子里的一株植物发射变形咒，植物的枝条瞬间变出一朵花来。
小天狼星见状也念了几道咒语，光从他的魔杖头飞出，却还是消失在围栏的位置。
金斯莱和穆迪走出来，卢平看着他们说道，“我想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其他三个人也一同点点头，茉莉小声地问，“所以这真的是非常厉害的保护咒语吗？”
“我们进去说吧。”
茉莉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只能把上周邻居送她的饼干放在茶几上，好在其他四个人的心思也不在这个上面。
“是结界。”茉莉刚刚坐下，卢平就言简意赅地说。
“还有无痕伸展咒。”金斯莱补充。
“但还是有个问题。”小天狼星难得严肃起来，手指一下一下敲在另一只手的掌心。
“怎么做到的？”穆迪叹了口气。
茉莉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一人一句的，忍不住问，“什么怎么做到的？”
“你的家被一个空间结界包围着，它的包围形成了一个封闭空间，就像行李箱或者帐篷。”卢平看着她，举起自己的一只手示意，“在这个封闭空间上，加上无痕伸展咒，形成了一个新的空间，也就是说，现在在你家的位置，同时存在两个空间。”卢平用另外一只手握住原本举起的手，“这就是我们的问题，怎么做到让两个空间互不影响地重叠在一起。”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保护咒语有一个复杂的筛选方式，看起来你平时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所以它应该可以分辨谁是巫师，巫师和他们所发出的咒语都会进入另外那个空间里，除非，”
“除非我邀请你们。”茉莉现在听懂了，“好复杂的咒语。”
“梅多斯本身就是很优秀的女巫。”穆迪评价道。
“或许这就是她最后……一直在和莉莉研究的事情，她们成功了。”小天狼星说。
“很明显她们成功了。”金斯莱说，“但她们没来得及把这个咒语施加在戈德里克山谷。”
“多卡斯真的是很优秀的女巫。”小天狼星说着，屋子里的气氛低沉下来，茉莉从他们的话里似乎勾画出了些什么，“这是她被伏地魔杀害的原因对吗？”
一时没人回答她，她执拗地挨个看过去，卢平叹了口气点点头，“应该是有人发现了她们这个咒语，伏地魔担心这个咒语施加之后他就彻底没办法接触到哈利，所以他……”
“在多卡斯去世后，莉莉就同意了我们用赤胆忠心咒保护屋子的提议。”小天狼星说。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茉莉想说些什么，踌躇几次最后问道，“那这里能作为总部吗？”
四个人都惊讶地看向她。
大家最后还是同意把总部搬到茉莉家，穆迪和金斯莱先离开去做他们自己的事，茉莉带着卢平和小天狼星上楼，“楼上有三间卧室，主卧里有卫生间，外面还有一个卫生间。”茉莉推开一扇门，“这边是客房，不过从来没人住过，我之后打扫一下，这边是我的卧室。”茉莉尴尬地站在门口，“有点乱，不过别担心，我会把东西都搬出来。”
“搬出来？”小天狼星看着她，“那你住哪？”
“我可以搬去爷爷那边，很近的，就两条街。”茉莉小声说，“主卧里，是爸爸妈妈的东西，我还没动过。”
小天狼星看了卢平一眼，卢平的眉头都能夹死康沃尔郡小精灵了，无奈地抬手拍拍茉莉的肩，“别担心这些，我们有这间客房就够了。”
茉莉震惊地看向他，“可那里面，是单人床啊……”
小天狼星看着她的表情笑出声，“没说我们要一起睡单人床，我是说有那间屋子就够了，楼下不是还有一间吗？我们去看看。”
“哦，好。”茉莉走下楼，推开客厅旁的门，“这间一直当作书房用的，里面都是爸爸的书，如果需要可以放一张床。”
小天狼星点点头，“不用麻烦，也交给我就行了。”
“交给你？”茉莉不相信地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改造东西的能力可不比韦斯莱双胞胎差，他们可是想找我当顾问的。”小天狼星不满地说。
“好吧，那其实厨房也有点小，五只坩埚肯定是放不下了，也靠你了。”茉莉大方地说，“只要能把总部塞进来，家里随你怎么改。”茉莉打了个哈欠，卢平从后面拽了一把小天狼星说道，“我们就先回去了，你睡会儿吧，一会儿还要去霍格沃茨呢。”
茉莉送他们离开之后才茫然地坐在沙发上，每个人都对她说过：你妈妈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巫。但她从来都没真的感受过妈妈到底有多优秀，今天他们给她解释的这个保护咒语才让茉莉后知后觉地认识到，妈妈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
强大到让茉莉从心底涌起一种无力感，她试图找出这个咒语的弱点，但她很快就放弃了，没人能击败空气，她想，所以没人能对一片草地做什么，即使食死徒真的发现了这里，他们也拿结界后的屋子无能为力。
豆子被他们的动静吵醒，看茉莉还不打算睡觉，飞过来想蹭一顿加餐，在茉莉眼前飞了几圈都被她忽视了，生气地站在她膝头抱怨地叫着。
“别，豆子，停下。”茉莉皱着眉按着太阳穴，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或者说，她能做的太少了，妈妈即使离开，还留下了这个强大而复杂的咒语保护着这个屋子，在凤凰社陷入变故时让大家有新的栖身之地，自己又能留下什么呢。
茉莉带着一束百合到的时候，霍格莫德的大街上已经有不少人，他们都是来参加邓布利多葬礼的，三五成群地聚成一小堆，传出的谈话声中无不透露着惋惜和担忧，茉莉没看到凤凰社成员的身影，朝学校里走去。
“孩子们还在礼堂里吃饭。”身边猝不及防有人对她说话，茉莉抖了一下，抬手想去拍小天狼星的胳膊，被他轻松躲过，“你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好好打个招呼。”茉莉抱怨着。
“我以为你看到我了。”小天狼星说。
“我不是穆迪。”
“好吧，他们都在湖边，帮着布置场地。”小天狼星给茉莉带路。
“那你来做什么？”茉莉歪着头问他。
“我来接你啊。”小天狼星无奈道，递出一个小纸包，“顺便给你这个。”
茉莉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问，“这是什么？”
“早餐，知道你肯定没吃，还是热的。”小天狼星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快吃，等会儿你又没胃口了。”
茉莉看着手里温热的食物，“你给我的？”
“当然不是，别明知故问了。”小天狼星已经看到忙碌的人群。
“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茉莉说着，还是把纸包打开吃了一口，蛋是双面煎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哭。
“还有什么要做的吗？”小天狼星走进人群，一个男声回答他，“没有了，准备坐下吧，孩子们要出来了。”
茉莉站在远处把剩下的几口三明治咽下肚，注意着人们的座位，在场的人大概能坐满前面一半的座位，如果算上飘来飘去的幽灵的话，或许他们不需要座位。前两排有一些看起来年纪很大的人先坐下，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就坐，凤凰社的成员大多坐在靠后的位置，小天狼星，卢平，金斯莱和穆迪坐在一起，看起来还在说些什么，然后是韦斯莱一家人，莫丽，亚瑟，比尔和芙蓉坐在前一排，他们旁边是凤凰社的其他成员，乔治和弗雷德坐在他们后面，茉莉犹豫了一下，坐在乔治旁边的空位上。
“你告诉苏菲了吗？”茉莉小声问乔治。
乔治点点头，“我昨天给她传了消息，但她抽不出时间回来。”
茉莉长出一口气，“那就好，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她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而且我也不想让她回来。”
“她至少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乔治说，“那些衣服能保护她。”
“说到这个，我还有事想跟你们商量。”
“跟我们？”弗雷德稍微往前探了一点，看着茉莉，“你又有新点子了？”
“算是吧。”茉莉注意到从城堡里走出了一大群人，“孩子们来了，结束之后我们再聊。”
座位渐渐被坐满，茉莉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身影，她的手臂隐隐作痛指认着那个人的罪行，茉莉叹了口气，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在乌姆里奇的高压下生活仿佛是上个世纪的经历。
人们在人鱼的歌声下安静，海格怀抱着被紫色天鹅绒覆盖的邓布利多的遗体缓缓走来，然后将他放在白色大理石的桌面上，人群中响起啜泣的声音，茉莉看着这一切，有人站起来念悼词，有人拿着手帕擦拭眼泪，有人微微向前探身想再看邓布利多一眼，她诡异地有了种熟悉感。
无论是巫师还是普通人，死亡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而茉莉居然没办法哭出来，经过又一天的思考，她几乎认定是邓布利多一手促成了他自己的死亡，这个最伟大的白巫师，为了赢得这场战争，连自己的性命一同算计在内，茉莉心中有些感觉压过悲伤，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是怎样的一场战争笼罩在所有的这些人头顶，而他们还要继续失去多少呢？茉莉不知道。
冗长的悼念结束，在片刻安静之后，石桌上突然燃起亮眼的白色火焰，高高地挡住了邓布利多的身影，茉莉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飞了进去，是福克斯，但它转瞬即逝，只留下一个白色大理石的棺椁。
几声尖叫和利刃划过空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茉莉回过头，只看到马人们离去的背影。
人鱼的歌声也逐渐停下，茉莉看到哈利离开，斯克林杰紧跟在他身后，显然小天狼星也注意到了这些，他朝他们追上去，茉莉转回头，人们陆续起身离去，葬礼结束了。
茉莉拿出自己准备的花走上前，蹲下放在邓布利多的墓旁，“这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治疗师，希波克拉特·斯梅绥克托我带给您的，希望您在那边一切顺利。”她站起身，手轻轻抚上大理石的一角，眼泪猝不及防地漫出眼眶，“我会做好我应该做的事，直到这一切结束。”
“您会保佑这一切结束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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