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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六十一

        林札楠只是嘴上不饶人,其实早猜到我会对这些事头痛,随他和小圆子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穿着较一般宫人要更精神一些,人也长得周正,只是板着张脸,像是要刻意凹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娘娘且息怒,陛下知您今日这会礼开得不痛快,特从内务院选了位聪明伶俐的姑娘来帮您分忧。”小圆子看我盯着她看,低声解释了两句。

        那女子也知趣,顺着小圆子的话便上前来行了礼,跪在地上道,“奴婢长月,见过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千岁。”

        我少让人在我面前行完全套的礼数,本来也要唤她起来,却被林札楠笑着拉住了。

        长月跪在地上又叩首了两次,两手交叠,这时才抬起头看向我。

        林札楠让她起身,转头对我道,“长月年纪不大,不过内务院的事情也算驾轻就熟了,虽则其他院造的事务对细枝末节可能也不很精通,但是胜在对宫中人事调动清楚,眼下能帮到你一些是一些。”

        岂止是一些,我心中感念林札楠的好,也就没再把自己的手往外挣,就着这个姿势对着长月点了点头,“长月么?以后可要仰仗你了。”

        我本就是没什么架子的人,虽然入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习惯改不过来,长月不是我身边人,被我这句话吓得又跪下,“皇后娘娘言重了,奴婢自当竭尽全力。”

        我噎了一瞬,刚想让人起来,林札楠拉着我的手捏了捏,他道,“竭尽全力自然是好的,只是除了这个,还需没有二心才好。”

        “陛下说的是,奴婢谨记。”长月连忙应下。

        林札楠又敲打了两句,长月一一应了。我虽然不知道林札楠为什么来这一出,但是也没有拦他,等他说完才让宋忱去安置长月。

        长月一离开殿里,刚刚还板着脸的林札楠仿佛松了口气一样勾了个笑,拉着我的手坐到了小榻上。

        我还没开口问,林札楠忽然将头靠在了我手上,低沉的声音里夹了些倦意,“先别问,我歇一会儿再跟你说。”

        因是贴着我的手臂,他说话时的震动也一同传来。我这才注意到他还是朝服和冠冕,应该是一下朝就往我这边赶,估计是没带停。

        卯时就要上朝,他这仪礼仪容收拾起来又比我麻烦,少不得起得更早。还要应付那些念经似的朝臣,我脑子里晃过程忻那日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柔软了几分,手便这样抚上了他的鬓角。

        但他却并未如我所想被安抚到,几乎是我触到的一瞬间,他的身体便僵直得可怕,我低头一看,是我判断的位置有误,手触的是他后颈,他似乎是在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深深地呼了两口气出来,我没想到弄巧成拙,悻悻地将手收了回来。

        林札楠过了一会儿才直起身,示意我也坐下,又转头吩咐小圆子退下。我有些不解地坐下,他忽然抓住我两只手,放到了他后颈之上,他自来就消瘦,我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还有硌人的骨节,却并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他看着我,突然笑,“你想问什么,问吧。”

        这姿势着实有些别扭,本来坐得就近,这样将双手搭在他颈上,更是呼吸可闻。我几乎要不能思考,呆呆看了他一阵,才想起来,“长月,既是你挑的人,想来是值得信赖的,为什么还要在殿里这样下马威?”

        林札楠似乎是没有想到我问的是这个,一时还有些愣,错开了我的眼神,“宫里出的人,哪里就有绝对值得信赖的,又是要放在你身边的人,不敲打我难心安,你往后也要对她费心些,嗯?”

        我囫囵点头,手还在他颈上,他等了一会儿,又问我,“没什么别的想问我了?”

        我确实没什么想问的了,但他这话说的,却像是我该问什么一样。我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毫无头绪,又有些恼他,他既准备好了答案,一定要我问才能答么?

        林札楠抬眼看我,他每每这样看我,我总觉得像要被看穿一样,但他并没有看出我的心思。他就着这个姿势靠在了我的肩上,叹了一声。

        似乎是元夜之后,他来见我时就格外喜欢靠在我身上,不拘什么姿势,不拘什么场合,我渐渐也有些习惯了。

        譬如此刻。

        六十二

        长月果然是好用的。

        半个月之后的会礼,在长月的作弊下,我可称得上对答如流,只是麻烦仍然在那位陆佥佲身上。

        陆佥佲上回问的事情我总算知道是什么,原是年节已过,应该定下合宫春衣制裁之事了。

        只不过,若循常理,只有宫妃的春衣需我操心,林札楠登基后,宫里原先的太妃俱迁往了西京,说是静养,总之也没人多话。那这宫里正经就只有我自己的衣服需要操持,陆佥佲架那么大排场在会礼上问,跟存心找茬也没有两样。

        我脸色不太好,说话也没留余地,“陆院首,既是本宫私事,自也不必拿到会礼上来谈。可还有其他事?”

        但陆佥佲古井无波的面容却起了一丝涟漪,他有些困惑地问,“娘娘,这按规矩,今春是该开秀选的,不需提前备下入选秀女的春衣么?”

        是了。

        新帝登基,头年春是该开秀选的。

        知裕帝初登基时,虽未广开秀选,但也被大臣们用祖宗规矩压着从世家贵族里挑了几位宫妃。

        其实我也知道,真若是准备开秀选,宫里需要操持的绝不止织染院提的春衣之事,林札楠一定会提前知会我,但他至今也没跟我提过,应是不准备循这个祖宗规矩的。

        只是陆佥佲这样毫无预兆地提起,我还是失了神。

        陆佥佲只是人有些固化,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未提,这下有些进退两难,旁边林衡院的院首连忙把他拉回了队列里,又上前打圆场,“娘娘,陆院首这是瞎操心呢。臣下们已无他事禀报,这便退下了。”

        我没拦,其他人便拖着陆佥佲知情识趣地跑了。

        六十三

        我确实是近来过得太懈怠了。所以人也有些混沌。总觉得事情走到如今,也算一种结局。

        小时候听故事,落魄书生遇上千金小姐,高中状元后明媒正娶,成全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故事就这样走到了结尾。

        说书先生拍下醒木,茶楼看客拍掌叫好,也没有人再想听以后。

        但是还有以后。

        故事可以有结尾,生活却没有尽头。

        宋忱迈进珩屿殿时怔得厉害,我听到从书桌前抬起头时,看到她一脸震惊,以为出了什么事,搁了笔问她,“怎么了?”

        她并不答,蹙着眉头走了过来,看清我确实放的是笔写的是字后又狠狠闭了眼,再睁眼扫了一遍才开口,“你确然没被什么人夺舍么?”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耍我,从笔架上抽了支细毫去敲她的头,宋忱知道我玩闹,也不躲,由着我敲上脑袋,一边转到我这边看我写的什么,一边开口,“奇也怪哉,原来娘娘除了吃和睡,也还会找别的消遣的。”

        宋忱是太久没找到机会噎我了,我气结,没搭理她,但她看清我写的是什么之后,反倒没有出声了。

        我那笔字还是难看,勉强认得出写了什么,头两个字是秀选,另起了一列写的是洗籍,再起的一列,将将写完一个林字。

        我拿起笔,在林字下继续写了一个澄字。

        秀选之事,我当日便问过林札楠,他只说没有这种打算,所以也没有跟我提。我没继续问下去,强横如知裕帝,当年根基未稳时也不得不与朝中势力周旋,林札楠不同意秀选,向程忻一派妥协的又是什么呢?

        他既不想说,我也不是非要现在知道。

        然后便是宋忱洗籍之事,当年的案子疑点颇多,唯一难办的是,这案子在知裕帝治下已经定案,翻案该以何名目,才能名正言顺,又不至掀起轩然大波,还需慢慢同林札楠商量。

        但确得提上日程了,不能一直往后拖,宋忱在宫里待着,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我听不得人嚼舌根。

        至于往后,天高水远,宋忱自然是离这皇宫要多远有多远的好。

        至于林澄,我父母的死,我一定要个清清楚楚的答案。

        只要林澄还活在这世上,我总要找到他,查清楚始末,给我父母一个交代。

        这些,便是眼下我要费些心思的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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