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宣传片到底是吹了。
戚染其实能理解，站在岑川的立场上，曾经将他踩到泥里的前女友，没落井下石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了。哪里还能指望他大发慈悲，不计前嫌？
如果，从一开始，知道那是岑川的工作室，或许，她也不会浪费时间去争取了。
毕竟，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讨人嫌，还上赶着，去碍人家的眼。
头天晚上，戚染写好了辞呈。
第二天去公司打算提前整理东西，路过前台的时候小妹叫住了她，说有她的快递。
戚染惊讶，她没有买东西，以前可能会买一些设计需要用到的材料，最近忙着宣传片的事情，根本没那个心思。
她看了眼地址，了然。
快递盒很大，却没有装什么东西，里面都是气泡填充物。
戚染把快递抱回办公桌，打开包裹，拍了开箱视频，发给堂姐。
里面是最近被短视频平台炒火的爆款四叶草手链，网红博主几乎每人一条，挂在购物车，寓意是幸运爱情降临。
跟铺天盖地的某钻戒软广有得一拼。
戚染又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
堂姐很快回复消息：大哥给我发微信了，没想到这么快，他说快递马上要停运，等不到过年那天给我惊喜了，我就说了你的地址。对了，你明天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戚染正想说自己没空，堂姐又发了条：就在你们公司楼下的餐厅，午休的时间就好了，大哥路过，让我跟他见个面，你陪我一起嘛！就十几分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得，又已经安排妥当了。
堂姐：你把里面的东西戴着，最好现在就戴着，发个朋友圈什么的，让你姐夫看看，免得他又犯病。
戚染：哦。
她刷开袖子，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上面那条玉色的弹性细绳颜色已经变暗，那颗细珠，却还闪闪发光。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岑川故作神秘，牵着她的手，来到实验室。
那天晚上，星月暗淡，戚染被蒙着眼睛，急不可耐：“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看！”
岑川松开覆在她眼上的手，打了个响指，四周乍然亮起的led灯将他们包围，头顶出现一条银河带。
“不是说生日礼物要天上的星星？”岑川抬手，在光点上触了一下，眼神温润，“天上的星星没有，岑川的星星要不要？”
戚染被光晃了脑子，既感动又惊讶，说不出话，只知道点头。
然后，她就看着岑川，一颗一颗，将“银河”里面的“星星”，全都摘下来给她了。
每一颗都是独一无二、精心打磨过的，不知道他准备了多久。
就连串珠的细绳，岑川也怕哪天勾到什么事物，伤了她的手腕，没有选择太牢固的材料。
最后，少年满腔的心意，被她辜负了。
扯破链子的时候，戚染悄悄在掌心留了一颗，可能是为了提醒自己，罪孽深重，这辈子都别再痴想妄想了。
灯光下，那细珠反射的彩虹色碎光莫名有些刺眼。
戚染取下手链，装进包里，换上那条四叶草手链。
-
辞职需要去人事部办理手续，戚染过去一趟，发现人事部的两个小姑娘不在。
回去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察觉到设计部比往常热闹。
平时吵得不可开交的一二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团和气聚在一起。
“是真的，我觉得比谢锦还好看！”
“别什么人都拿来跟谢锦比好吗？”
“反正我待会儿要申请跟拍，不能错过视觉盛宴，得不到谢锦，我还得不到这个小小的摄影师吗？”
有人看到戚染过来，故意咳了一声提醒。
全公司都知道，谢锦在追戚染，这么好的条件，没少人暗地里骂她不识抬举。
戚染进来以后，那些人说话声音小了些，只二部的几个人，仗着有瞿莹撑腰，还故意提高了几分音量。
戚染回座问宋雨禾：“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两个部门居然握手言和了！
宋雨禾：“你还不知道吗？这个摄影团队不是你跟瞿莹一起去谈的吗？”
“摄影，团队？”戚染愣住。
宋雨禾吃惊：“就是那个什么串串火锅店的摄影工作室，接了我们的宣传片，已经到公司看环境准备拍摄了。”
戚染：“我辞呈都打好了”
“有时候真的是佩服你的行动力！”宋雨禾略无语，“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也不知道瞿莹用了什么手段，那位宋学长已经是人家的男朋友了。”
戚染：“”
“那个摄影团队和模特马上要来设计部，我们去看看吧！”说着，宋雨禾视线向下，瞥到戚染手上的链子，抬起她的手，“你居然也买了这个网红手链，呜呜，我刷到过好几次都没狠下心买，真好看，好几千呢！”
戚染敛眉，慢慢把自己的手往回带：“没，不是我的。”
她正要把手链往袖子里收，谢锦却过来了，瞥到她的手链，眼眸泛光，一把捧过她的手：“你发现我的惊喜了吗？”
戚染没听懂他的话，正纳闷，身后传来几声惊叹。
“好帅啊啊啊！！”
“日，他应该没女朋友吧吧吧？？？”
“”
戚染顺着声音看过去。
为首的男人驼色外套搭在手腕上，他臂弯夹了一束鲜花，可能是拍摄道具，他身后的人担忧说道：“哥，您对这花好点儿成吗？还没拍呢就这样被你摧残，花做错了什么？”
男人这才把鲜花换成抱的姿势，动手整理了一下方才被压出来的褶皱，眉眼微扬：“能被我抱着，是它的福气。”
举止轻柔，语气冷傲。
正是岑川。
冷不丁的，他眼神朝戚染看过来。
戚染像是被某种法术定了身，动弹不得：“”
岑川视线落在谢锦和她纠缠的手腕上，神情淡淡，只停留一秒，就挪开了。
-
这次的宣传片拍摄，自然是瞿莹带领设计二部接管了，好几个设计一部的，为了不错过谢锦和岑川两大美男的福利，也不禁跟着去了。
宋雨禾坚守阵地，对剩下几个身在设计部心在拍摄区的人严词说：“都是叛徒啊！男的都什么好看的？男人只会影响我们画图的速度！再说了，看来看去，还不都是别人的”
“染染，你说对吧！”
戚染看了下林氏集团往年的入围作品，临时抱佛脚补课，补得有点伤神。
她最近灵感枯竭，已经有段时间没拿出像样的作品了，闻言，附和一句，随便找了个动画片点开。
突然有几个设计部的人哭丧着脸走回来。
“太过分了吧！”
“好好的帅哥，偏偏张了张嘴。”
“你这都算好的，没看到瞿莹都哭了吗？”
宋雨禾问：“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回：“那个长得好看的摄影师呗！说话真的太过分了！”
宋雨禾：“有多过分？”
那人：“说要找几个设计师入境，结果，当着大家的面，直接说这个妆太浓，那个发型不符合形象，这个衣装不整，我们这都算好的，瞿莹上去的时候，他说”
她模仿着对方的语气神态：“不好意思，我们拍得是正经公司的宣传片。”
“瞿莹当场那个脸绿得呀，怀疑她转身就得回去找她小姨告状。”
宋雨禾拍桌笑：“报应啊，也不看她平时搔首弄姿那样，怎么看也不像正经人，终于有人说了，哈哈！”
动画片比往常无聊，戚染按在鼠标上拉进度条的动作一顿，摇摇头，虽然岑川的嘴基本上不饶人，但是他能指出来的点，多半是真的不太合适。
戚染一点点拼凑出闪现的灵感，戴上耳机，专心致志绘图。
没一会儿，一行人走进来，主管拍拍手：“来来来，姑娘们，把头抬起来，为公司做贡献的时候到了。”
办公室吵闹声比方才更大，声音渗透耳机，逼得戚染不得不停了笔，望向门口。
片刻，她迅速底下脑袋。
没想到，人还亲自过来了。
看大家好像没有先前那么积极，一个两个都缩着脑袋，主管鼓励道：“咱们也不是选美，都是为了公司的形象，主要还是配合摄影师的拍摄”
岑川目光四下一扫，在某处定格。
以前写个作业拖拖拉拉，不把手机里面的小游戏玩个遍就不开始。
就算开始，也会东倒西歪没个正形，现在，居然也会专注在某一件事情上。
周遭喧嚣杂乱，她自成安静的一隅。
宋雨禾抱着戚染的手臂，紧张的不行，小声说：“我靠，怎么搞得跟选妃似的！”
戚染埋着脑袋，弯着的身姿又悄悄往下压了一下。
须臾，听到男人无奈的沉声：“就她吧！”
像是这个抉择有多么的迫不得已，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戚染正想是哪个“幸运儿”得此殊荣，便听到宋雨禾在她身边说：“染染，叫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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