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时间的指针像是回拨，电梯口的窗户关了，ktv的暖气蔓延至此。
两人直面着电梯，距离咫尺。
岑川目光凝视着她绯色的面庞，眸色顿沉：“你喝酒了？”
戚染吞咽口水，视线飘忽：“一点点。”
男人忽然凑近，气息落在她肩头，吸了吸鼻子，毫不留情戳破她的谎言：“可不止一点点那么简单。”
“”戚染蹭鼻尖，不自在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你说呢？”岑川微微躬起的背挺直，并没有卖关子，实话实说，“顾南有个同学在宣城派出所工作，他跟我说，上次那个胖子出狱了。去你们公司拍摄的时候，工作手机加了你们设计部有些人的微信，看到有人发了朋友圈。”
他有条不紊，把过来的原因嵌套在里面，还透出一条“蓄谋已久”的隐藏线。
戚染眼皮微敛，藏起复杂的心绪：“哦”
心里不由得感慨万恶的大数据时代，大家好像都无处遁形。
“能走不？”岑川问。
戚染点头：“能。”
电梯正好下来了，门打开，戚染走进去，发现岑川站在外面没动。
他眉眼间的笑意灼人，颇有些遗憾道：“还以为，你能给我的怀抱或者后背，一个充当交通工具的机会。”
戚染：“”
他的感情还是那样热烈，比以前有过之无不及。
为什么会有人耀眼到这个地步，只要看他一眼，就会黯然失色，自愧不如。
中心小广场的广告大屏正在放送林氏集团和hd集团联手打造的品牌新年广告，明艳鲜活的女孩以3d的方式跃然而现，底下有不少人在拍照合影。
戚染站在暗处的垃圾桶旁边，吐了两下，背上有一只手在帮她顺着气息。
戚染手撑在墙上，挡了一下背上的手，唯恐自己身上熏人的气息弄脏了他。
岑川却转而把双手搭在她肩上，力道很轻，嗓音出乎意料的轻柔：“是不是难受，怎么喝这么多？”
他掌心的温热从肩头传来，给足人安全感。
其实岑川是个很温和的人，不管嘴怎么□□含刃，行动上从来都是温和又有礼貌的，他不会强迫别人做任何事情，他只会一遍又一遍的忠言逆耳。
比如以前他就总是在她耳边说各种喝酒的危害，但每次她贪杯的时候又只是无奈的笑一下，转而，下次会找更多有关喝酒危害的研究报告读给她听。
戚染脑子好像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告诉她，只要她现在伸手，日月星辰唾手可得，眼前的这个人毫无疑问，肯定是属于她的。
只要她想，他们就可以回到从前。
另外一半却悬崖勒马，及时拉住了她。
你不配。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戚染抖落肩上的手，她仰头看着面前的大屏幕，光影在她脸上变幻交错，感觉到身侧的人并肩过来，她开口：“我们还是，算了吧！”
岑川正试探性的想去勾她的手指，闻言，意识慢了半拍，似是没懂她的话。
反应过来以后，他探出来的手收回，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皱眉：“如果是因为未婚妻，我可以解释。”
“不，”戚染五指攥紧，指甲抠着掌心，一字一顿，“是我，配不上你。”
岑川喉结滚动，薄唇微张：“你是在讽刺我吗？”
“就当是吧！”戚染索性坐实了这个罪名，讥诮道，“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怎么会纡尊降贵，看上了我。“
岑川难以置信看着她：“戚染，你是不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我喝多了脑子清不清醒，你不知道吗？”戚染反问。
她酒量很好，喝多了不会意识不清，也没有撒酒疯的恶习。
岑川心知肚明，他还是无法接受：“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人都是会变的，只有傻子才会始终如一的坚持一样事物，一种习惯”戚染顿了顿，语气比想象中的平稳，又补了半句，“和只喜欢一个人。”
过往七年，被她用一句“傻子”概括，这么猝不及防，岑川连情绪都没准备好，他只能任由冷风掏空胸口，静静等着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七年前，跟你分手，是因为，我不喜欢了。”戚染主动提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平静把心目中构思好的语言说出来。
她继续道：“我那个时候很纠结，你对我很好，跟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可是某天，突然厌烦了这种感觉，我觉得，那可能是新鲜感过了吧。”
“后来，我妈说要出国，我就，跟她一起。”
她回答的很认真，洋洋洒洒，准备的腹稿可能还没念完。
岑川像被人捏住了脖子，他插在兜里的手轻颤，好不容易能喘气了，他像是抓住了大海里的一根浮木，还是不死心问：“那手链呢？”
戚染闭了闭眼：“跟你在一起的感觉还是挺好的，我那个时候，也还没完全把你放下。所以当时留了一颗，后来不知道丢去哪儿了，上半年收拾回国的时候才看到，在行李箱的夹缝里。想了想，反正不占空间也不费力，就，带回来了。”
“上次，是借给同事绑头发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岑川气笑了：“你那天用一个几乎用不了的公用电话也要拨号，就只是为了赌这万分之一的概率，跟我说这个？”
戚染：“对。”
岑川看着她，差点咬碎自己的牙齿：这么多年过去，你放狠话和口是心非的样子，还是跟当年一样，别无二致。
“我真的是想，”岑川的手突然攥住她的手臂，“掐死你，然后，我给你殉葬。”
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他都是这么狼狈的结局和收场。
他满怀期待的赶过来，像所有电影情节展示的那样，期待一个英雄救美后的圆满结局。
到这个地步，他还自我反省地想：是我太心急了吗？
其实，上次微信后续没收到对方的回应岑川就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他心里还抱着一丝没到最后就别提早结论的渺茫希望。
他就自作多情了那么一回。
结局如当头棒喝。
怪他自己，不长记性。
“行，”岑川后退一步，面露嘲讽，“难为你的新年礼物送得这么迟，让我多开心了几天。”
末了，他又想到什么，自嘲笑了声：“所以，在我满心欢喜、千方百计想要跟你复合的时候，你却在想怎么摆脱我？”
“戚染，你觉得，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戚染麻木道：“抱歉。”
“好，以前不是，现在是了。”岑川干净利落转过身，“既然如此，我就不碍你的眼，就地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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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宋起和周础正压着那个胖子，让他头部着地。
地上的人还在动，企图用圆滚滚的身材翻身，宋起没给他这个机会，在他肚子上又给了一脚：“老实点！我们老大的人你也敢动，也不打听打听”
说到一半忘词了，他问旁边沙发上的人：“南哥，您是什么头衔来着？”
顾南把几个瘦的拧在沙发上，手脚并用：“少儿散打冠军。”
“”
一旁不知所措的服务员听了都无语。
看见岑川从电梯里出来，宋起眼前一亮：“哥，你终于来了，我都快压不住了，这些人怎么处理？”
岑川浑身带着戾气：“蒸了煎了煮了炸了，你们随意。”
宋起和周础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冒出个想法：“不对劲。”
顾南：“我已经报警了。”
这次警察出警很快，除了上次那个女大学生，还有一部分人也站出来，尤其是那些曾经被偷拍到过私密内容的人，都站出来认领自己的照片，指认这些人非法偷拍，还搞恐吓，威胁他们说出去就让这些照片不打码在网上流传。
ktv经理擦着汗，也不知道怎么又是这些人，花出去的宣传片还没上几次社会新闻来得关注度大，这个月的流水都降了一半了。
瞿莹在一边哭唧唧，表示自己压根不知道这些人的德性，不然怎么敢把人请来参加自己的生日。
而她男朋友也说，这些都是一个群里拍视频的，只是想请来给女朋友生日热闹一下，没想这么多。
回去的路上，周础在前面开车，车内静悄悄，宋起和顾南你看我我看你，都没说话。
岑川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抽干了力气，没骨似的靠坐在后排角落，变成了一摊可以任人搓扁揉圆的肉泥。
所有的精神气耗尽，连呼吸都是轻的。
车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前面塞了车，喇叭声此起彼伏，扰得人心躁动不安。
宋起按捺不住想说点什么。
下一秒，就看到，广场的一角，瞿莹跟一个男人，在旁若无人的，忘情拥吻。
宋起唰的心绞痛，他一举跳到后排，依偎着岑川：“呜呜，我失恋了，都没跟我说分手，就跟别人亲在一起了，我初吻都还在呢”
岑川：“滚远点。”
嘴上这么说，他却也没推开他。
有时候真佩服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乐天派，喜欢的时候对谁都深情，抽身离开也不过一顿哭，完了可以很快投入下一场。
人心只有一颗，他的心好像只会进不会出，一旦有人住进来，就怎么赶都赶不走了。
就算把心剜了也有个洞在那里，经年累月，疼痛只增不减。
事不过三，染染，没有第三次了。
我再也不会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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