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飞蛾扑火
怕周泽误会，又尝试着想要解释，却被手机的铃声打断。是周茜打来视频电话。
大概她是知道她哥回国，来探她哥的行踪来了。
接听后，入眼的是一副古装扮相的周茜，明显是在剧组。
“听说我哥回国了，他人呢？不来找你？”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虽然人在剧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地灵通。
将手机递给周泽。
接过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刚回来呢，你就来查岗啊，能不能给你哥一点私人空间？”多半是在剧组拍戏把她无聊的。
视频里的周茜狠狠地翻了大白眼“得了吧你，哪有亲哥这样的，你回国为什么不来剧组看我？你不知道在这里有多无聊”西北满是风沙的大戈壁，刮得她脸都快毁了，还得起早贪黑地拍戏，真是怀念死以前不用上班的日子。
“大明星，你自己选的这条路，我一个人孤零零在瑞士的时候，也没见你来探望过”当时她一心想进娱乐圈，一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她自己选的路，哭着也得走完，以前劝过她了，非不听。
“臭哥哥！小气鬼！见色忘妹！”对着手机大声宣告着周泽的罪行。
他们俩从小互怼到大，林清一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有时候看他们这样也是一种享受。
“你们两个快凑一起给我看一下，我要截图发个朋友圈，我们仨好久没同框过了，要是我现在没在拍戏肯定回去找你们，真的想死你们了”
周泽把手机拿远，手机录不到两个人，又把椅子往林清一那边挪了挪。直到手机把两个人都录进去。两个人凑得有点近，都对着镜头笑盈盈的。从外人的视角来看，完全就是一对热恋期的情侣亲昵地在自拍。
周茜在休息时间给她打的电话，打了差不多五分钟，工作人员来喊她去拍戏，她恋恋不舍地挂电话，临了还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简直不要太戏精。
“这次回来，我能在古川待的时间很少，过两天就得回去了”他懒懒地往后面的椅背上靠，舒服得眉眼都舒展开来。
“这么快吗？你不是才刚回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杯壁，以为会烫，条件反射地移开，指尖的触感却是冷的。
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嘴角勾了起来“可不是嘛，你以前老说我是大忙人”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看了眼窗外，一片夕阳西下的景象，像以前放学回家途中看到过的景色。
眸光暗了暗。
伸手有些留恋地摸了摸她的头顶，两下就收手。
暗暗咬了咬牙，心里在责备自己最终也没能忍住冲动。责备之下更多的是欢愉。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林清一惊得眼睛都大了，本能想躲，却没躲掉。
看着她瞪着自己的表情，愉悦地笑出了声。
外界都说他礼貌绅士，又年少有为，很成功的一个典例，这些评价固然是好的，却也因为别人口中的那些完美评价，以至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想要的与自己错过，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是一次次的隐忍克制。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跟她说
“我得走了，家里还有些事，下次回来再请你吃饭了，顺便送你？”
“不用了，我一会还得回公司”
“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两人一起出了咖啡馆的门口，她站在台阶上，目送他去取车。他把车开到自己前面来，摇下车窗，眼里有一层她读不懂的含义，对她嘱咐“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
“走了”
车子从眼前驶过，融入下班高峰期的车流中。
放松地吐了口气，身体顿时没了刚才在咖啡馆里的紧张。
她跟周泽、周茜三个人一起长大，周泽一直都是一个温柔大哥哥的存在，从小就跟在她和周茜的后面帮忙收拾烂摊子，可自从上次周泽跟她大吵一架之后，很多事就回不到以前了。
细数这些年的很多事，大多数都是因自己而起……
余光好像瞥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转头过去看，却又找不到。正处于下班高峰期车子很多，形形色色地车子在行驶，很人间烟火的一幕，没有什么特别，也找不到那辆熟悉的车子。
阿司……你去哪里了？
压下心里的落寞感，转身往公司的方向走。
世贸大夏的对面，路边的垃圾桶里，一束娇艳如滴的红玫瑰，在与它的气质完全相悖的环境里骄傲绽放。
因为电影方的处理不当，在电影的宣传的前一天不得不放出了推迟的消息，苏蕊焦虑得这几天一直睡不好，想着马上等上线就放松了。却被告知推迟了。林清一默默地安慰她，但是也无济于事。苏蕊的处女作，怎么样她都会有压力。
这件算是小事，另外的那件事就没有那好处理了。
这天一早她起床打开手机一看，铺天盖地的关于lin集团的新闻，大大的标题醒目显眼；lin集团副总何启扬携款逃跑，lin面临破产。
刚看这些新闻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相信的，何启扬是哥哥的发小，两人一起长大，形同亲兄弟，一起管理lin多年了，怎么可能？
连忙拨打林辞州的电话，接听的却是孙婞玥，带着哭腔还微微颤抖的声音让她心头一紧“清一，你哥他……”
她想都来不及想，挂了电话就出门，打车去往林家，坐在车上的时候才发现，双腿抖得不受控制。
lin是林爸跟林辞州一起创下的，是两人的心血，当年，lin刚刚步入正轨，基础还没有稳定，林爸跟林辞州整天忙里忙外地为了lin奔波，也是在去谈合作的路上，林爸出了车祸，骤然与世长辞。
到了林家，远远地就听见了孙婞玥哭着喊“林辞州！我不可能跟你离婚的！你休想！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甩开我！”
她震惊在原地，停住了往前的脚步。
哥哥那么爱她，怎么会说出要离婚的话？
远处的客厅里，林辞州搂着孙婞玥的腰，埋首在她的腰间，任凭她敲打他的背。
如鲠在喉。
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决定，原因可想而知。
哥哥……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肯定是疼得要死。
lin是爸爸留下来的东西，身为他的女儿，她又该怎样才能救lin？
她这些年是有了不少的积蓄，但是对于眼前lin的情况来说简直是冰山一角。不能去找周泽，在伦敦她住院的那两年，一直都是是周泽跟周茜在照顾她，那份人情太过重大。
她在古川没什么朋友，上次聚会的尴尬历历在目……
可是又能找谁呢？那个人？
晚上。
差不多十二点，程辰司才从公司离开。前段时间因为某些原因几乎天天下早班，积累下来的工作已经不能再拖了。
忙点也好，忙起来就不用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车子驶进别墅的大门，灯光猝不及防地照在坐在门口阶梯上的人的身上。
很熟悉的身影。很不可思议。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头埋在膝盖上，像是睡着了，本来就瘦小的身子显得更小了，比上次看见她的时候还要瘦。
眉头不禁地颦了起来，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车子停在前院，熄火，没着急下去，坐在阶梯上的她还没被吵醒。
大半夜在别人家门口还能睡得这么沉？开车这么大的动静都吵不醒，喝醉了？
下车，故意将车门关得震耳欲聋。眼前的那一小坨终于有了动静，抬起头，脸颊还有一道红红的痕迹，看见他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
眼底澄明，看来没有喝醉。
她摇摇欲坠地站起来，在原地不知所措。
冷着脸跟她擦肩而过，往家里走。
她以为要被他拒之门外，等了一会，没有听见关门声，回头一看。门敞开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咬咬牙，走进去。
“阿司我……”刚说出口的话就被他清冷的声音打断
“林小姐，不知大半夜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冰冷的态度和窒息的称呼直击内心的痛处。
垂眸掩饰眼底的失落，故意忽视他冷漠的态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我……想让你帮帮lin……”讲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仿佛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殊不知在这寂静的夜里，对面的他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恻隐彻底消失殆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了两声，笑声没有丝毫愉悦，全是讥讽
“所以呢？林小姐，你是揣着什么样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会帮你，嗯？”尾音上扬的质问，让本来就没有底气的她更无地自容。
要怎么跟他说呢？因为前几次的相处，让自己有他还喜欢自己的错觉，所以才会觉得他会帮忙吗？这样的话她断然说不出口。
可除了他，又能找谁呢？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那样问他，他没有回应就直接走掉了。
可是相对于她而言，lin比较重要，厚着颠覆自己认知的脸皮，继续说道
“那你要怎么才答应”
“如果我说不呢？”
父亲为lin付出了生命，哥哥绝不能走爸爸的那条路。反正来到这里，就已经没有尊严了。
“阿司……求求你……”
他愣住了。
求他毕业那年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去哪里去了
收起了脸上的笑，淡淡地看着她
“与其求我，不如去找你那青梅竹马”
周泽她欠他们兄妹俩太多了。
摇摇头解释，胡扯了一个理由
“他不在国内……”
所以呢周泽不在才找的他凭什么周泽不在他就得帮她轻微紊乱的气息出卖了他的好脾气。
忽然，她抬眸看着他，眼眶微红，颤抖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
“阿司，求求你帮帮lin，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的卑微，让程辰司一时哑口无言，双唇抿成一条线，不说话。
又觉得他或许是还在耿耿于怀当年的事，迫切地想要解释，却被程辰司狠狠地喝断
“阿司，当年的事，我跟周泽不是……”
“够了！不用你特意来提醒我过去是多么的愚蠢，我有自知之明！不劳你费心！”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眼底盛满了怒气，脸色阴寒，恶狠狠地瞪着她，天知道他有多努力才克制住了想要掐她脖子的冲动。
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彻底呆住，缓缓低下头，盯着鞋尖，眼泪肆意地滴落在地板上。
他怒极反笑，说
“好啊，不是说做什么都可以吗？嫁给我，我可以帮你”
再次震惊地抬头，眼里泪光模糊里，看他有些不太真实。
“什……什么？”
“怎么不愿意？看来你也没什么诚意”
“为什么？”
虽然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这个答案完全超出了她的设想之内。
“你缺钱，我缺个妻子，各取所需”
知道是这个道理，可从他口中说出，为什么会如此心痛？
她不再说话，这个条件让她一时难以接受，在进退两难间纠结。
她定定地站在面前，又低着头，颇有不听话的学生在检讨的架势。
心里烦躁异常，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走到不远处的窗口，徐徐地吸着。
幽黑的眸子凝视着远处的灯火，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夕阳西下的一对倩影。
怒气渐渐消了大半，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不答应也……”
“我答应你！”
侧过脸，目光凌厉，想要把她看穿，可除了那被眼泪洗刷过而变得红红的眼睛，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
“我这里，可没有后悔这条退路”
她愣了一下，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不后悔”
丢掉手中的烟蒂，语气冰冷又刻薄
“林清一，你当真是为了达到目的，毫无底线！”
一滴泪无声地滑落。
她暗暗自嘲
林清一，你以后在他这就没有任何尊严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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