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伦敦往事
假惺惺?
她哪里……
在脑海里简短地过了一遍自己最近的行为,找不到“假惺惺”这个罪名的由来。
接下来程辰司的话让她当场宕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她。
“自私虚伪”
他站着,因为喝醉而有些站不稳,手臂上半挽起的衬衫上有或深或浅的褶皱,双手撑在桌子上,眼底有毫无保留的厌弃。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忍耐地紧绷着。
他发现她真的看不透她。
她怎么能在允许跟他做一些亲密的事,然后转身又跟周泽低眉吟笑。
她能顾及周泽地感受,不想让他等太久所以早早地出了门,那他呢?算什么?
房间抽屉里的红本本又算什么?
林清一委屈极了。
“我没有……”
再也忍不住。
“你没有什么?你没有一开始带着目前等在家门口还是没有三番五次的去见周泽?”
程辰司大声宣布着她的罪行,胸腔燃着的火瞬间升腾。
林清一心里咯噔了一下,抓着衣角的手指关节发白。
原来今天早上他看见了,但是他好像误会了。
周泽,好像一直是他们之间的芥蒂,而她又瞒着他,私底下见周泽,好像确实是她不对,但是她去见周泽的目的很单纯,不带任何情愫。
她苍白地解释,语调有些快
“我跟周泽不是那样的,当年那件事也是因为一些原因,我可以跟你解释的,你听我说,阿司……”
“够了!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但是你别忘了,你是个有夫之妇!”
他喝断她,伤心欲绝地闭上眼,不愿再去想他们之间的种种细节。
书架旁边的窗户没关,有风吹来,带着不知名花香,在夏季闷热的夜晚,吹得心底发寒。
她站在门口,冷意从脚底蔓上头顶,眼眶里弥漫着水汽。
既委屈又不安。
她就是那么没出息,明明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是在他面前,再多想要解释的话语都化成了委屈的泪水。
三言两句,把那段黑暗的往事从记忆深处释放出来。
“当年杜姜妍她们把茜茜压在厕所里,要我去跟你说那些话,她一定要我说完了才肯放人,我当时没有办法,我不是故意的”
紧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慌乱无处可藏。
带着哽咽的声音击打着程辰司的神经,突突地发痛。
这内情他显然不知道。
眼前人捂着脸跑出去了。
地上除了玻璃碎和牛奶渍之外,她刚刚站着的地方还有几滴水渍。
她是哭着跑出去的。
他想追出去,刚走到门口,一只脚迈上楼梯。楼上传来了清脆的房门落锁的声音。
程辰司挫败地倚在扶手上,懊恼地往栏杆用力的锤了两下。
楼上还时不时传来细碎隐忍的哭声。
心里闷得像被塞满了棉花,压得人窒息。
酒醒了大半。
等哭声渐歇的时候他才走上楼,站在次卧的门前徘徊,手臂抬起又落下,始终没敢敲下去。
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暗暗下定决心明天当面道歉。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醒来,九点多。
程辰司揉着宿醉后泛疼的脑袋下了楼。
家里静悄悄。
次卧的门紧闭着。
以为林清一还没起床,进厨房做早饭,非常有诚意地做了一大桌,准备好好跟她道歉。
等弄好一切,去敲她房门时,无人回应。
“清一?”
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回答。
门没锁。
他走进去。
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衣柜里的衣服还在,床头柜的手机也没拿。
人去哪了?
今天周末,不用上班,就算要上班,也应该会不拿手机去啊?
细微的惊慌从心头划过,快得他没抓住。
“程辰司!你给我开门!”
从房间里出来,还没下楼梯,就听见有人狂拍门,那声音……
好像是周茜。
英气的眉拧着。
她来干什么?
不悦地打开门。
门刚打开,周茜怒气冲冲地从门后进来。
“清一呢?”
周茜昨晚才结束近期的工作回到古川,昨天奔波累了一天,回到家没多久就睡着了。
今天早上被噩梦吓醒,醒来还是心有余悸。
梦里是几年前在伦敦的种种,各种细节无微不至。
她很少会梦见以前的事,这个梦过于不寻常。
不安地捞起手机给林清一打电话,结果林清一的手机关机了。
她想都没想就跑过来了。
“我问你清一呢?”
周茜心急如焚,大声朝程辰司喊。
她脚下还穿着来不及换的脱鞋,头发也乱糟糟地,荧幕里那个妆容精致,仪态得体的明星周茜大相径庭。
程辰司没管她,自个往客厅走,一边说
“可能出去了,手机也没拿”
殊不知这句话彻底压断了周茜一直紧绷着的那条神经,心火轰地一下剧烈燃烧。
不顾形象地脱下脚下的拖鞋重重地扔在程辰司的后背上。
人不见,没拿手机,没有任何流言……
脑海里关于这个场景的画面渐渐浮现。
气得她浑身发抖。
程辰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拖鞋,微微一愣,看着落在脚边的拖鞋,脸色一沉,带着些愠怒。
“犯病了就去医院,我家不是门诊”
只见周茜不到一会功夫就红了眼。
程辰司见状眉头皱得更深了。
“程辰司,如果知道你会这样对她,当时我就不应该让你来见她”
程辰司压下心头的慌乱,像是安慰自己
“她可能只是有事出去了一下,也许一会就回来了”
周茜失魂落魄地走到那只拖鞋旁边,呆呆地重新穿好,坐到沙发上,整个人像是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要是真这样就好了,当年在伦敦也是这样,她跑去躲起来,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程辰司猛地瞳孔紧缩,搭在膝盖上交叉握着的手,用力到关节泛白,浓浓的愧疚感从心里一直冒到了嗓子眼。
彼此缺失的八年,原来不止有他过得不好。
上午的太阳穿过树梢,落在窗台上,周茜渐渐将那些过往岁月讲述。
原本的伦敦之行,他们只打算待一小段时间的,后来因为林清一住院以后,为了隐瞒她生病的事,只能听从林清一的话,留在伦敦上学。他们三个待在一起,林辞舟并没有起疑,于是安然地瞒过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
周泽兄妹俩得上学,而她休学住院,平时他们俩去上课,她就自己待在病房里,怕她会出事,他们给她请了一个护工阿姨,阿姨是威尔士人,讲的英语带着当地的方言,她听不懂,加上她英语不是很好,久而久之,就更加地沉默寡言。
每次从学校里来陪她的时候,打开病房的门,不是看见她平躺在病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就是看见她坐在窗边,下巴搁在长期打吊瓶全是青青紫紫的针眼的手背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们来了也不知道。
病例单上显示着她患有抑郁症,这时候还不是很严重,还在可控制的范围里。
后来她反应越来越迟钝,病情渐渐加重。
周泽他们俩几乎每天都来医院,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带她去医院里的花园走走,有次周泽有功课,没来,周茜就自己来医院陪她,扶着她去花园的长椅上晒太阳。
她突然说
“茜茜,我想吃豆浆油条”
那时候她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声音虚弱得不像话。
一头黑发衬得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有气无力,说句话好像都得用尽全身力气。
难得她有胃口,周茜叮嘱了几句,就跑去买了,回来的时候,看见她依然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木讷地盯着地上的草,瘦得皮包骨的身子隐藏在宽大的病服下,风一吹,衣服鼓起来,显得她更瘦了,像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走。。
看着她的背影,周茜愧疚地要死,难受地抹掉眼泪,整理好情绪,笑着把买来的豆浆油条给她看
“豆浆油条来啦!”
长椅上的人缓缓地转头看她,当时她说的那句话,她现在想想依然有些后怕。
她说
“茜茜,我想去找妈妈了,可是哥哥怎么办呀?”
话音刚落,周茜笑容凝固在脸上,声音颤抖又严肃,温带海洋性气候的风吹得人很舒服,她却感觉直冒冷汗,手脚像是被浸泡在冬天的冷水里。
她把东西放在旁边,蹲在她前面,说
“清一,答应我,要好好活着,医生会治好你的,你还有我们,还有你哥哥,你要是不在了的话,就没有人陪伴他了”
等把她哄好,周茜自己也快绷不住了,一直强撑着。
林清一拿着油条慢慢地啃,抬手的动作,让被病服遮盖着的手腕露了出来,在白嫩的肌肤上面,她看见了一条几厘米已经结痂了的伤痕,狰狞地附着在手腕上。
心脏猛地一缩,眼泪刷地一下,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巴,被着林清一哭了起来,泪水低落在草地里,很快消失不见。
医生说她患了重度的抑郁症,当时知道的时候,周茜怕得手足无措,嘴唇惨白地跟病人差不多。
知道事情瞒不住,当天晚上她就打电话给林辞舟。
林辞舟没有责怪她,只是让她好好照顾好林清一,他明天就到。
后来问了护工才知道,她手臂上的伤痕,是护工去上厕所时,她自己在病房里,看着刚刚护工给她削苹果的水果刀,才起得自杀的念头,还在伤口浅,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在那之后,病房里不带进去任何锋利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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