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是他的错
剧组。
残阳如血，周茜完成了今日的戏份，提前收工了。
这部剧是部民国剧，绛红色的旗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跟剧组里的人打过招呼之后，带着小助理上了保姆车回下榻的酒店。
酒店前台，她惊奇地看见了好久不见的周泽。
酒店金碧辉煌，他穿着黑色的衬衫，站在前台前，双手插着兜，整个人有些沉闷。
前台小姐姐脸色羞红地偷偷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大概是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
这家伙，又在招蜂引蝶。
周茜把他带到套房。
从冰箱里取了拼矿泉水递给他。
自己去卫生间卸妆。
“难得小周总来探我的班，稀客啊！”
周茜一边往卸妆棉上倒卸妆水，擦拭着脸上的妆，一边损他。
进娱乐圈这么久，这可是周泽第一次来探她的班。
面对她的调侃，周泽不应接，神情失落地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压抑。
周茜在洗手间里听见没动静，狐疑地探头看了一眼。
助理用询问的眼神示意周茜，后者耸耸肩。
见气氛不对，小助理快速地收拾好东西，转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以以往的经验，周泽难得来找她，绝对不会是单单来叙旧这么简单。
卸完妆出来，茶几的烟灰缸里躺着好几根烟蒂。
他沉默地抽着烟，突然抬头问。
“有酒吗？”
周茜拿着洗脸巾擦着脸上的水，看了眼窗外的天。
太阳还没完全下山，恋恋不舍的余晖映照着高楼大厦后面的山脉，金光闪闪。
无语地嗤了声，把洗脸巾扔进垃圾桶。
“你当我这酒吧呢？来找我就是为了找我要酒喝？”
他抽着烟沉默不语，周茜啧了声，认命地起身去冰箱翻出了两瓶啤酒。
越想越不对劲。
难道？
“清一的事你知道了？”
能让他黯然神伤的只有林清一。
周泽抬眸，透过薄薄的烟雾看着她，眼里情绪翻滚，开口的声音有些哑。
“你早就知道了？”
周茜咬咬唇默认。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周茜把那瓶开好的啤酒推到他面前，自己拿起另外一瓶，打开，抿了口。
“我以为你要听到她亲自开口你才会相信”
周泽自嘲地轻笑了声。
默默地认定了这个事实。
拿起啤酒就往嘴里灌，液体滑过发干的喉咙，起不到缓和的作用，心里的不甘没减少半分。
“她从来都不会选择我……”
他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
八年时间，全身细胞都换了一遍了，容貌也都变了，谁会一直惦记着遥远的过去？
出国的时候，她把所有的通讯信息都换了，她没有任何关于程辰司的消息，两个八年没有任何联系的人，怎么破镜重圆？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她忘记他。
她出院以后，他经常从瑞士飞去伦敦看她，上一次争吵导致两人的关系白热化，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只能偷偷地看她。
那两年，能经常看见她，他已经很满足。
她独自在伦敦的生后平静又单一，安安静静地完成学业，然后工作。
他以为她已经把程辰司忘了。
后来她回了国，还去参加了高中的同学聚会，见到了程辰司。
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他慌了，处理完事情就飞回来了，他问她回来之后有没有见过程辰司，从她的态度能猜得到，因为当年的事，即使见了面，程辰司对她也没有好态度。
这对她来说应该算坏事的事，对他来说却是好事。
程辰司错过了，他就要好好把握了。
本来想一回来就跟她表白的，刚想打电话订餐厅，公司的一通电话，让他只能匆匆见了一面，当天下午就回了瑞士。
隔了两个月再回来，她却告知他，她已经结婚了。
八年时间都没能忘记一个人，两个月，沧海桑田。
“哥，无论过多久，她都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她不喜欢你”
周泽弓着背，眼神盯着桌子上的杂志，麻木地喝着酒，眼眶已经红了。
一瓶见底，又去冰箱拿了两瓶。
看着他的背影，周茜有些心虚，心里有两个小人在舌战，一方战胜，抿了抿唇
“其实……那次同学聚会，是我安排他们俩见面的，他们俩，也是我有意撮合”
果然，对面的人冷冰冰的视线看了过来，薄唇抿成一条线，红着的双眼难以置信。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喜欢她”
为什么还要把她往程辰司的身边送？
压抑已久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如瀑布般飞流直下。
“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哥！”
周泽几乎是吼出来的，他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
他是真生气了，拿着啤酒的手都在颤抖，那架势，仿佛下一秒，酒瓶就会摔到她脸上。
她还是顶着他的怒火硬着头皮继续说
“我知道，可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年她住院，你没有责任吗？你跟杜姜妍做的事，导致她一直不敢面对程辰司，你知不知道，每次看见她我有多内疚，她只有跟程辰司在一起的时候才快乐，这件事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你不是不知道，是，你是有机会跟她在一起，但是我不允许，我不想她以那样的状态面对余生，对她太不公平了，明明她也可以快快乐乐，跟喜欢的人结婚，相夫教子，如果不是你跟杜姜妍，那天晚上他们就在一起了”
面对林清一，她始终心怀愧疚。
当年她为了救她，果断地答应了杜姜妍。
这是她欠她的。
却没想到周泽也参与其中。
她比周泽还要在乎自己。
正是因为这份在乎，她就绝对不能让她跟周泽在一起。
“哥，放手吧，这是我们欠她的”
她亲眼目睹了他对林清一的感情。
他对她，比对自己的亲妹妹还要好，好到无微不至。
他为林清一做的付出，她都知道。
林清一第一次生理期，是他去学校的小卖部帮忙买的卫生巾，他去了瑞士之后偷偷回去看她，还偷偷安排人暗中保护她。
高中时学校里有关于他们谈恋爱的流言流出，表面上不在乎，实际上开心得要命，在他眼里，只要是两人的名字一起出现，无论是什么，都是一件好事。
她一直都看得到，看着周泽为林清一默默付出，看着他为她伤心难过，为了她甚至做了错事。
他的爱是春雨，润物无声。
程辰司是骄阳，昏暗角落里的花朵只追寻太阳。
林清一只喜欢程辰司。
只是因为是第一次爱一个人，用错了方式，错过了。
以后都错过了。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如果他像程辰司一样，勇敢一点，没有任何顾虑，大胆张扬地表达自己的内心，把心里对她的想法宣之于口，她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是喜欢他呢？会不会像对程辰司那样，在他面前笑得开怀？
可惜，他不是程辰司。
他就是那个，做任何事都要把身边人都顾虑一遍，做到利益最大化的周泽。
那副躯体从来都不属于他自己。
良久，他才开口。
声音苦涩得像一杯凉透了的苦茶。
“除了放手还能做什么呢？”
转身把手里的啤酒塞回了冰箱，随后失魂落魄地走了。
周茜看着关上的那扇门，心里很不是滋味。
毕竟这件事她做得不道德，把自家哥哥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往别人的身边送这种事，估计也就只有她做得出来。
但她不后悔。
林清一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泄进来一些光亮。
她缓了一会才想起今天的事。
他还在睡，借着路灯照进来的光，能看清他熟睡中帅气的脸。
压在她腰上的手掌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气。
想起他睡前那些行为，她在黑暗里羞红了脸。
小心翼翼地挪开腰上的手臂，下了床。
肚子已经饿得没知觉了。
简单地收拾了下主卧，去厨房做饭的时候，翻了一下冰箱，里面还是那些她没出去之前的菜，完全吃不了。
他这几天到底吃什么？
把那堆坏了的菜拿出来，统统倒掉，连带着那袋瓶瓶罐罐一起扔进垃圾桶。
去最近的一家24小时商店简单地买了些食材，时间太晚了，基本上也没什么菜了。
简单地做了三菜一汤，炒完最后一道菜，端去餐桌时，突然出现厨房门口的程辰司，愣是把她吓了一大跳，端菜的手抖了一下。
他补了个好觉，心情似乎也很好，嘴角勾着，双手环胸，懒懒地问
“今天晚上吃什么？”
她故作镇定地端着盘子，从他眼皮底下溜过，走向餐桌。
“随便做了些，可能不合你胃口”
他跟在她身后一起出来。
声音响在她头顶。
“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
她饿了一天了，胃里空荡荡，没多余的力气讲话，安安静静地吃饭，视线在碗和碟子之间徘徊，能感觉到，对面的人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持续了整个用餐过程。
吃完饭后，他主动提出要洗碗，她没拦着。
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调频，继续追最近很火的某部连续剧。
剧情很精彩，她看得有些投入，没注意程辰司的动静。
直到身边的位置微微下陷才抽离。
程辰司没说话，就看着电视，似乎是要跟她一起看。
平时他这个点早就在书房了。
两人挨得很近，来自他的气息似有若无地飘过来。
她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
他也往旁边挪了挪。
她再挪。
他跟着挪。
有完没完？！
她再……挪不动了，已经到了沙发边上的扶手。
决定不管他，这种这么无聊的剧，他应该看不了多久就会受不了。
没想到他竟然陪她看完了两集。
这部剧一天只更两集，到现在还没更完。
电视里播着片尾曲，滑动着一大堆演员的名字。
悄悄用余光看了眼，他没有一丝起身的意思。
把遥控器递给他
“你还要看吗？”
他扭头看她，嘴角带笑，笑意爬上眉梢。
“那你看吗？”
“我看完了，要去睡觉了，遥控器我放这了，你自己拿”
放下遥控器，想从他面前经过，却被他一把搂住了腰，她惊呼一声，定住所有的动作，后背绷着。
他在干什么？
他把脸埋进她腰间，声音闷闷，复盘自己做过的错事
“你的东西我看了，还有你的事，周茜都跟我说了，还有当年的事我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错了”
闷在她腰间的声音似乎带着点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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