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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赠礼


  皇后看着殿外哭成一团的宫人,还有正在受罚的宫人,双眸闪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随后走进了皇帝与淑贵妃所在之处,刚行几步,便听见淑贵妃的抽泣声,夹杂着皇帝的安慰声,传了出来。
  遂脚步一顿,不过片刻,便立即走了进去。
  此刻,殿内只剩下四名围在一起,看上去焦头烂额的太医,皇帝与淑贵妃则在一旁坐着。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后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殿内。
  “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朝皇帝行礼道。
  “皇后,倒是来的及时。”皇帝看着皇后说道。
  淑贵妃正哭的断肠,泪眼婆娑的,见皇后进来,忙哽咽道:“皇后娘娘,吉祥,臣妾我现在愁思满肠,泪流满面的,实在是见不得人了。失礼之处,还望皇后娘娘切莫生气……”
  说话间,淑贵妃用上好的锦缎丝绢,将眼角的泪水轻轻地拭去,准备起身朝皇后行礼。
  皇帝见状,忙伸手将淑贵妃拦住,轻声地说道:“爱妃哭了许久,身子虚弱,这礼就算了,皇后心胸开阔,自不会计较与此。”
  说话间,转头看向皇后。
  皇后闻言,双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之意,随即开口道:“陛下,所言极是,妹妹这般模样,就不必行礼了。”
  淑贵妃眉眼低垂,遂断断续续地说道:“既然陛下与皇后娘娘,如此说,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刚落,又小声地哭了起来,皇帝见状,忙安慰着。
  较与此刻皇后与皇帝、淑贵妃这幅和睦的画面。
  最里面的塌上,倒显得不那么和了,四位太医,正为了塌上之人,直争论不休。
  “老夫觉得,应以殿下头部及少阳经腧钰穴为主,再以百会穴、太阳穴、头维穴为辅,用针刺之。”
  说话之人乃太医院的周太医周明,长须花发,虽已年过半百,依旧神采奕奕。
  “殿下又不是身子出毛病了,怎能以治昏阙之法,来对待殿下?观殿下这脉象,像是中毒又不像是中毒。殿下这脉象虽乱,可身子的其他部位,却未见有何损害……说是中毒,实属相差太多了……”冯太医道。
  冯太医名唤冯游,论资排辈,比周太医略高一些。
  “这世上的毒,万万千千,岂是我等能尽数得知?若如是自身缘由,先前定会有所预兆,老夫先前已经问了淑贵妃娘娘,殿下之前,从未有过任何不适的表现。如贵妃娘娘所言,殿下自进宫以来,皆由宫人们,细心地照料,从未见有何问题……”王太医道。
  “那照王太医所言,那殿下定是中毒了?可是宫中戒备森严,尤其是淑贵妃的淑羽殿,那可是更为严密的,除了淑羽殿之人,外人想进入,岂是那般容易?”冯太医疑惑道。
  “这……确实如此,可是殿下这脉象,实在是古怪的很,老夫为医这些年,实在是未曾见过……”王太医道。
  “陛下可是有口谕的,金口玉言,要是救不醒殿下,你我几人的老命,怕是要终于此了……”周太医道。
  “命不命的,倒无所谓,你我当太医这么些年,要是治不了殿下的病症。这几十年的声誉,怕是一朝尽毁了……许太医,你从前于民间游历过,对此有何见解?”冯太医道。
  “……我觉得诸位太医所言,都甚为有理,殿下有可能是中毒后所产生的昏厥之症……万不可轻易下针……”
  许太医见王、周、冯三位太医,各执己见,争论不休,他并不想被拉进去。
  医者对于病症之事,即寻根究底的,又固执己见。
  除非在医术方面的造诣,能让对方心服口服,不然谁也别想说服谁。
  一时间,太医们又开始讨论了起来。
  皇帝与皇后、淑贵妃在殿内,听见了内室的争论之声。
  “这太医们,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个结果?陛下,臣妾的钰儿,是不是……是不是……”
  话到此处,淑贵妃的泪水如决堤般的洪水,连绵不断。
  纵然是哭的肝肠寸断,依旧是美艳不可方物。
  皇后看着淑贵妃这般模样,心下一笑,道:到底是前年的狐狸,哭都这般勾引人。
  正当淑贵妃哭的热闹时,一同来的妍贵妃与安贵妃,齐齐地走了进来,个个都是纤腰细手,肌肤盛雪,好看极了。
  “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人忙朝坐在一旁的皇帝与皇后行道。
  “爱妃们,无需多礼,先一旁坐着吧。”皇帝道。
  两人得了皇帝的旨意,便各自寻了一个地方坐下了。
  “哎呦,淑姐姐,看你哭的这般伤心,真人见了让人心疼。”
  妍贵妃忙从袖中掏出一番绸缎丝绢,假意哭了几声,缓缓开口道。
  “妍妹妹……”淑贵妃话到此处,便又开始哭了起来。
  妍贵妃与安贵妃见状,忙上前安慰着,好一幅姐妹情深的画面。
  谢府。
  谢菱同祁云从京兆府回来之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府中。
  谢菱前脚刚进屋,后脚这谢盏便拉着谢莲到了……
  “大姐姐,你早上去哪儿了?妹妹我方才过来都没见人呢?”
  谢盏捧着手炉,笑盈盈地看着谢菱,问道。
  谢菱端坐在椅子之上,正喝着茶,见谢盏这般好奇淘气的模样,轻抿了一口茶水后,便放将茶杯了下去。遂笑着开口道:“早上出门一趟,给妹妹们寻了一个好玩的东西回来,这不,丫鬟们正在隔壁屋子里准备着呢,晚些时候,带你们姐妹去看看。”
  谢盏闻言,双眸一闪,一下便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遂欣喜道:“真的吗?大姐姐,你别打哑谜了,快!快告诉妹妹我啊……”
  话音刚落,谢盏将手炉放置一旁,两三步间,便来到了谢菱身边,一把挽过她的手臂。
  谢菱低头看着谢盏,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道:“先说了就没意思了,这礼物还得自己去拆,事先告知了,就没趣味了。”
  谢盏垂眉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便没在问了,“那现在可以去看了吗?”
  谢菱摇了摇头,道:“这怕是不行,丫鬟们还没弄完呢,这会儿去看,也看不得什么,等晚上,看着才好看。而且,还差一些东西,没弄完……”
  谢菱这么一说,谢盏便更加好奇了。但谢菱这么说了,亦不好再多问了。只是那双灵动的双眸,时不时地向外望去。
  谢盏、谢莲在谢菱屋内,待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方才离开。
  “主子。”
  谢行见谢盏她们离开后,方才从暗处进了屋子。
  “何事?”谢菱看着谢行,问道。
  “主子,宫里出事了。”谢行答道。
  谢菱“哦”了一声,似乎未感到意外,笑着说道:“这是宫里的那位贵人出事了?”
  “敬王,宫里刚传回的消息。”谢行道。
  谢菱双眸微闪,倒是有些意外,随后,谢行将今早宫中发生之事,细细地讲给了谢菱听。
  半晌之后。
  谢菱听完谢行之言,遂笑着说道:“自古皇宫里最不缺的,便是那勾心斗角了。不用我们出手,宫里的那群娘娘贵人们,自不会停歇,这祸事,还不知会降到谁头上……你一会儿通知宫里的人,切不可妄动,静观其变即可。”
  “主子,皇后娘娘今早下令整肃承辉宫,我们的人不知还能不能……”谢行欲言又止道。
  “放心,能在宫里活下去的,哪一个没点本事的。只是这皇后在敬王出事时,整肃宫殿,怕是……引火烧身了。”谢菱道。
  谢行闻言,遂疑惑道:“主子,何出此言?”
  谢菱淡淡一笑,道:“皇后此番作为,想必是见那敬王出事,对自己宫内,起了整肃之心,怕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偷偷埋下祸根之流,累及于自己。殊不知,这般欲盖弥彰之行,反倒是遂了有心之人之愿了,可惜,可惜……这次不是皇后就是太子,总有一个会生灾祸,不过,不论是谁生灾祸,两人都是根茎相连,谁也得不了好处。”
  “那倒是正合主子意了。”谢行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对了,隔壁屋内的东西,你不去做一个?说不定三妹妹能相中你做的。”
  说话间,谢菱看向谢行,双眸满含笑意,大有看热闹之意。
  “……主子……”谢行一向略显冷厉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痕。
  谢菱扑哧一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自己忙去吧。”
  谢行倒了一声是,便反身离开了,至于他去了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谢菱见谢行略显慌乱的身影,摇了摇头,叹息道:“这般扭捏……”
  某乡林小道之上。
  一辆双猿青木马车,正缓缓而行。
  “姑娘,你这每日苦愁心郁的,怎么得了啊?”元嬷嬷看着仰侧在一旁,双眸紧闭的秦茉,轻声地说道。
  秦茉依旧不语,依旧紧闭着双眸,面上看不出表情。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走着,虽有些颠簸,这车内倒还稳妥。
  元嬷嬷见秦茉不理她,心下着急,紧握着双手,脑海中想着各种法子,一时间,混乱极了。
  “姑娘,你摸摸!这是什么?”
  元嬷嬷转身从车内的小箱子中,取出了一个物件,看着四四方方的,用上好的绸布抱着,却不知为何物。
  秦茉虽有些好奇,但依旧提不起兴趣来,片刻之后,方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是何物?”声音软糯,带着一丝郁气。
  “老婆子该打……怎么忘了这物件了,这可是姑娘离开时,菱姑娘派人送来的,老婆子我……短见薄识,却不知这是何物……还得姑娘来认认……”
  元嬷嬷这般调皮的模样,是想要逗一逗秦茉。
  秦茉只听得是菱姑娘送的,便立即坐了起来,忙开口道:“在哪儿?给我看看……”
  说话间,伸手到处胡乱摸着。
  “诶诶,我这可人的姑娘哦!别这么着急,在老婆子手上呢,快,拿着吧!”
  元嬷嬷见秦茉这般着急的模样,忙将手里的物件递给了秦茉,嘱咐道:“这东西,可不轻呢,仔细着些,小心磕到姑娘了。”
  秦茉猛地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了。”
  说话间,秦茉就拿到了,小手微微一沉,心下道:确实有些重量。
  不过,既是菱姐姐所赠之物,不论是什么,她都会十分喜爱。
  遂将包裹的绸布取了下来,疑惑道:“诶,这是一块刻着字的……木头?”
  秦茉眼盲前,亦学了不少的诗词歌赋,算得上小小才女了。
  这些年,虽双目不见阴阳,但是日日学字,心中早已经将这些字的笔画顺序,铭记于心。
  秦茉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摸着,口中念念有词,“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元嬷嬷见秦茉口子念念有词,她虽习得几个字,但又不是那闲散的富贵人家,读书写字,似家常便饭。
  “姑娘,这是什么?”元嬷嬷疑问道。
  秦茉正聚精会神地读着刻木上的字,正想着往下读,被元嬷嬷这么一打断,忙回过神来。
  “嬷嬷,我适才所读,便是《诗经·小雅·伐木》,此乃一首宴享诗,借由伐木一事而起,说的是那友情之贵,无论亲朋故友,亦或新朋,都要互相关爱,时常往来,方不失这人间真亲。”
  元嬷嬷道:“这菱姑娘倒是奇人,姑娘远走,怎能时常往来?莫不是说笑的?”
  秦茉闻言,扑哧一笑,道:“嬷嬷不懂,菱姐姐,是想告诉我,纵然我与她相隔万里,依旧会记得我。望来日,相见时,亦这般,迨我睱矣,饮此湑矣。”
  “老婆子我所知甚少,不过见姑娘这般开心,想来定是好事。”
  元嬷嬷见秦茉这般高兴的模样,心下道:都怪自己老糊涂了,差点忘了如此重要之事,害得姑娘,平白郁闷了几日,实在是该打。
  秦茉抱着谢菱所赠之物,面色笑意盈盈的,脑海中幻想着谢菱的模样,心中对未来的日子,充满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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