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谎言
回到酒店以后，时间还早，我一边在浴室泡澡一边给杜亦辞打电话。
杜亦辞的叔叔是有名的鉴宝专家，我想让他叔叔再帮我看看这对花瓶。
不是为了卖掉，就是想心里有个数。
杜亦辞很长时间才接。
“先别闹，我接个电话。”
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谁？”
很冷的声音，一听就是沈默的。
我意识到这个时间段可能打扰了别人的夜生活。
我赶忙说道：“阿辞，那个不好意思，我也没什么急事，就是家里有两只花瓶，想让你叔叔帮忙看看，有时间咱们再细说吧。”
我刚要挂电话，杜亦辞却叫住了我。
“向黎，等一等！”
我疑惑的“嗯？”了一声。
杜亦辞问道：“向黎，那个…你和我表哥…”
我很平静的说：“已经分开了。”
“啊？”杜亦辞那头的声音很遗憾，“其实…唉。”
他吞吞吐吐的。
我猜杜亦辞要和我说，就等了一会儿。
果然杜亦辞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向黎，其实我之前说错了，韩颂并不是我表哥的初恋…我表哥也没谈过恋爱。”
“我知道。”我回答道。
“啊？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杜亦辞惊讶的问道。
我笑了笑，“秦铮告诉我的。”
杜亦辞语气心虚道：“都怪我，不过那天你走以后，我哥还把秦颂揍了一顿，然后陆钦和我哥打起来了，我才知道。”
我恍然大悟秦铮脸上的伤，原来他真的和别人打架了。
为了我吗？
我心中又重新掀起一阵波澜。
这时候沈默在电话里说：“顾向黎，其实秦铮真的没谈过恋爱，想必韩颂也和你说了其中原因。”
“嗯，说了。”我回道。
沈默接着说：“我们几个包括韩颂都是差不多一起长大的家庭背景都差不多，韩颂一直喜欢秦铮，可秦铮不喜欢他。”
“后来韩颂出柜，说家里不希望他跟男人在一起，所以韩颂找秦铮帮忙，这样韩颂家里也不好找麻烦，秦铮也想试一下他爷爷的态度就答应了。”
“他们本来就是假的，后来秦铮爷爷坚持不同意，还出手阻拦过，秦铮和韩颂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些事朋友都知道，但秦铮的亲戚包括小辞都不知道，小辞是真的以为韩颂是秦铮的初恋。”
很奇怪，我知道这些内幕后并不觉得稀奇，反而更加羡慕杜亦辞了。
身边有一个像沈默一样的爱人真好，字里行间都在帮杜亦辞开脱。
不过我和杜亦辞是朋友，情报错了而已，我又怎么会真的计较这些。
因此我说道：“沈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其实没关系的，之前小辞告诉我那些话，也是为了我好。”
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的问道：“小辞之前说秦铮喝多了，然后哭…”
我没在继续说下去，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打听秦铮的隐私。
杜亦辞电话里说道：“向黎，那天晚上我表哥哭的应该不是韩颂，应该是他妈妈，前一天是我小姨的祭日。”
我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
原来秦铮也不是很幸福，她妈妈不在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自语道。
沈默又说：“顾向黎，我其实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秦铮未必不喜欢你，不管你是他花钱雇的还是怎样，你是他唯一认真主动介绍给大家的，很多事他也身不由己。”
“况且，秦铮没有雇你充当男朋友的理由，如果他不喜欢你，又怎么会为了你得罪从小一起长大的韩颂！”
我静静的听着这些问道：“沈默，秦铮最近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沈默叹了口气，说道:“还真是瞒不过你，秦铮前两天是说过一些，不过他只是表达你人很好，他不想轻易错过。”
我笑了，沈默大概不知道秦铮的真实想法。
秦铮所谓的不想错过，无非是还没有玩腻罢了。
我们又简单的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收工后，我要去参加一场商业酒会。
这次的酒会是慈善类型的，通常伴随着拍卖会，这样的场合一般会在电视台上播出，很多圈内的知名人士通常都会拍几样差不多的回去。
我就是去看看热闹，走个过场。
我认为捐助的钱要第一时间给到受捐者才有意义。
所以这些年我也都在做捐助这方面的事情，只是不想在媒体上公开。
因为没碰到特别熟悉的人，我先在展厅漫无目的逛着。这里摄影机少，比较自在，我顺便回忆起昨天沈默和我说的那些话。
他说秦铮喜欢我，也许是真的吧？秦铮可能就像喜欢小猫小狗那样喜欢我，或者也可能是喜欢一个玩具那种喜欢。
他的喜欢是真的，一旦不喜欢了，也抛弃的无所顾忌。
秦铮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想继续招惹我。
之前秦铮把我比喻成为了胡萝卜才跟他在一起的兔子，说明在他心里，他并不是很信任我的才对。
他想跟我在一起，又可以随时都能甩掉，这和让我继续给他做情人没什么分别。
又或者做情人有个期限，到时候一拍两散。
像他口中那种在一起，他随便一个借口都能把我打发。
其实我也明白秦铮身不由己，而我也真的放不下。
所以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像现在这样慢慢淡去，对大家都好。
我静静的思考这些，却没想到我竟然在对着一幅画发呆。
差点被摄像机拍下来。
到时候视频传出去，恐怕不买都不行。
“顾向黎？”
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
叫我的人就是秦铮，他皱着眉，满脸嫌弃。
“顾向黎，你经纪人呢？”秦铮问。
我四处看了看，说道：“应该谈事情去了。”
秦铮白了我一眼，“真该找个人好好看着你才行。”
我自认为业务能力一向还可以，总不能因为在公众场合发呆就要被合伙人上纲上线。
秦铮还想说什么，我拿着酒杯直接走了。
要他管！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我不理解秦铮为什么每次和我说话都居高临下的。
我给他当过情人，又不是当过狗。
虽然他帮了我，但我还是有些生气。
“顾向黎，你什么意思？”秦铮追上来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拿着酒杯，故作一副高冷优雅的姿态。
“秦总，你有事吗？”
秦铮满脸怒意，硬是盯着我看了十几秒。
“顾向黎，你没完没了是吧？沈默没找过你吗？”他问。
虽然我知道秦铮是想找我和好的，但我还是假装听不懂秦铮在说什么。
我们俩刚好站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流动摄像师也有眼色的避开了我们。
我笑着问道：“说我没完没了，秦总指的是什么？”
这时候的秦铮好像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有僵持了十几秒钟，秦铮突然开口说道：“顾向黎，你眼里就只有钱吗？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
原来秦铮一直是这样想的，他觉得我不跟他在一起，仅仅是因为他说不再给我钱，他怕是忘了，我愿意拿出所有的钱陪他度过难关，看来他终究是不信我。
在他眼里，我真的就是那只为了胡萝卜才摇尾乞怜的兔子。
虚伪又绝情。
我也不甘示弱的说道：“那秦总对我百般纠缠又为了什么呢？图我身子？嗯？”
秦铮被我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这恰恰说明我说出了秦铮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还没玩够，还想继续。
可我玩不起。
我不想再继续作贱自己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对秦铮说道：“秦总，你给我的东西还有银行卡，现在应该到你公司了，回去时快递记得取一下。”
我看到秦铮不可思议的眼神，心中舒服不少。
我帮过秦铮，他才没有被于思雪得逞，秦铮也帮了我，我才脱身明乐。
我想应该两清了。
穿过展厅，我来到拍卖会现场。
每张桌子都有名牌，我找到我的位置坐下。
秦铮并没有第一时间跟过来，我舒了一口气。
和我同一张桌子的人都差不多相熟，也不至于太尴尬。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一听就是沈峰的。
我差点忘了，沈峰今天也会过来酒会。
他投资的电影是今晚的主办方。
因为电影题材是关爱偏远山区留守儿童上学问题的，所以才有了这场慈善拍卖酒会。
我旁边没人，沈峰就临时坐在那里和我聊天。
“小黎，我给你发了信息你没看到吗？”他问。
我有些茫然，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一看，果然有条信息。
“不好意思沈大哥，我没听见。”
沈峰摆摆手，“没关系，就是有个事想和你说。”
我脑子里瞬间冒出两只花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沈峰继续说道：“小黎，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想让你陪我回老家一趟，这不快中元节了嘛。”
原来沈峰是想回老家祭祖。
我忽然想到我也该回去给爷爷奶奶上坟了。
虽然时间还有点早，才七月初而已，不过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不过要下周才行，最近比较忙，沈大哥时间方便吗？”我问。
沈峰很高兴，“下周好，正好我提前准备准备，小黎，你知道我好多年没回来了，我自己一个人害怕找不到。”
我记得沈峰家的房子是卖了的，他这么多年没回国，八成已经找不到他们家祖坟在什么地方了。
这时候秦铮刚好往我隔壁桌走，场地比较紧凑，我见他过来，往边上挪了挪椅子，然后没话找话的问沈峰，“沈大哥，今年怎么想回来了？”
他很伤感的说道：“落叶总是要归根的，有时候就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我陪你一起写作业，咱们偶尔还会在一起放风筝。”
“小黎，你还记得我家后院那棵大杨树吗？咱们还一起爬过。”
沈峰说了好多过去的事情，事实上我承认他对我挺好的。
我家里不宽裕，他是高年级，就把用过的书本都给我了。
这样我就不用找母亲要钱买新的，他偶尔还会分给我一些小零食。
但他比我大三岁，我们在一起玩的很少。
沈峰通常都会像大哥哥一样照顾我，但玩伴却不是我。
我以为沈峰回去祭祖是因为想起童年的那帮朋友，或者是他的爷爷奶奶亲人等等。
没想到十几分钟过去了，他侃侃而谈的全是我。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对我记忆这样深刻。
他甚至都没有打听过其他人的去向。
搞得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狠狠感动一下，原来他离开这么多年一直这样惦念我。
我安慰道：“沈大哥，你这次回来，有时间我们好好聚聚。”
我拍了拍沈峰的肩膀，公共场合恰到好处的寒暄。
他愣了一下，看着我，开口就像喝多了一样。
“小黎，这么多年你不想我吗？”
一般这样的场合我很不喜欢聊太敏感的话题。
何况我不理解沈峰问什么要这样问。
明明昨天，他还好好的，对我的感情也没深到如此地步。
我把椅子向后撤了一下，提醒道：“沈大哥，晚会要开始了，我们有时间再继续聊。”
沈峰笑了起来，“小黎，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转身时正对上秦铮那张阴晴圆缺的脸。
他说：“顾向黎，你是有多动症吗？还是你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看着秦铮那双傲娇的眼神，哭笑不得。
我是不是故意挪椅子碰他，并不重要，因为我知道秦铮一定是故意的。
我把椅子又往前挪了挪，然后直接无视秦铮。
这时候晚宴拍卖会开始了，大家都已经落座，秦铮也不好说什么。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这场晚会便结束了。
我和经纪人白温雨正打算离开，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就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顾先生，这是秦铮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我愣了一下，看着工作人员手里的盒子一阵疑惑。
我问：“里面是什么？”
“是一幅画。”工作人员解释道。
我记得刚刚秦铮确实拍了一幅20万的画，可为什么要送给我？
虽然酒会已经散场，但来往人还是很多，我不好问太仔细，就接了过来。
沈峰刚好在我身边不远处和别人谈事情，看到我捧着盒子就走了过来。
“小黎，这是你拍的画？”他问。
我解释是朋友放在我这的，沈峰表情变得很古怪。
他说：“小黎，你朋友不会是秦铮吧？”
一场拍卖会总共就那几样东西，谁拍什么，只要留心就都能记住。
我笑着点头，解释道：“对，他有事，让我先帮他拿着。”
沈峰欲言又止好久，然后拉住我说道：“小黎，你着急走吗？我一会儿要去四海酒店，你方便送我一段吗？”
还没等我说话，白温雨便开口：“不好意思沈先生，门口拍摄的人比较多，不如我另外帮您叫车。”
沈峰看到白温雨，表情逐渐尴尬，“啊…那还是算了吧。”
白温雨没有继续寒暄的意思，示意我抓紧离开。
我刚好也不想带着沈峰，总觉得他怪怪的。
就像多年不联系的同学，一上来就要找我借钱那种感觉。
我总感觉沈峰是有目的性的接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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