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毁容
本来只想让罗轩宸痛痛快快地死。但是在听到杨玉儿的死讯，宇文成都瞬间陷入无可抑制的怒火当中！
他甚至猜想过是父亲暗中作梗，让玉儿香消玉殒，只是为了不让他深陷。同时也提醒晋王，没有他宇文家，晋王不过笼中猛虎。
然而，听到玉儿的死极有可能是因为成了罗轩宸的“替罪羊”，他的愤怒全都倾注在了罗轩宸身上。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得到别人的善待呢？
现在对宇文成都来说，杀罗轩宸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让他可以遗忘心底残存的，想要放走李世民的善意。
反正他的殿下，也想要李世民死，不是吗？
一念成魔，不过如此。
“将罗轩宸带走，其余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铁骑四散开来，队形整齐，杀气凛然，如果不是他们的长矛指向自己，李优真的有些感叹宇文成都不愧是隋唐英雄里排在第一的好汉，治军有一套。
只可惜……
李优谈了一口气，车内除他外空无一人，他却煞有其事地小声道：“记得跟上我啊，不然没命了就玩完儿了。”
说完也不多做停留，直接下了马车。
此时宇文成都麾下的铁骑已经和李世民带来的侍卫打了起来，虽然侍卫训练有素，而且还有罗成安排的部分北平王府的精锐抵抗，但是依旧抵挡不了有明显装备优势的黄金铁骑。
进入李优眼中的就是血流飞溅的混乱场面，不少侍卫为了挡住铁骑的前进，只能放弃躲避，生生用身体阻挡铁骑，无论多强的本领在这一刻都毫无用处。
其中一个侍卫看到李优的身影，本想开口大喊，却担心暴露李优的位置，只能用期盼的眼神望了李优一眼。
意外在这一刻发生。
鲜血覆盖了视野，侍卫的胸膛被长矛穿透，失去力气的同时，双腿被马蹄碾压，可就在即将粉身碎骨前，他的眼神依旧期盼地注视着李优。
告诉他：快跑。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已经静止，与时间相对的是生命的流逝，不是梦也不是小说，而是在李优的眼前。
真实的生命。
为了他，而欣然赴死。
如果可以阻止这一切，他付出点代价又如何呢？
他已经不再是局外人，一举一动都将影响别人的未来。
不是旁观者的无奈，而是为死去的人的悲伤，为减少牺牲的承担。
他李优，二十几年人生。
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住手！我跟你走！”
少年的声音不大，却给这乱斗画上了禁止符。
应该说是宇文成都拿起了风翅鎏金镗向他而来，马蹄声像锥子砸在众人心尖。
“你还以为你能活吗？”
宇文成都笑了，明明逼着罗轩宸赴死，却并不开心，也没有泄愤的舒坦，反而有股气堵在胸口，让他颇为烦躁。
就像一个没有糖吃的小孩，看到一个天天有很多糖的小孩，却嫌麻烦一样地把糖分给别人，明明那糖是那么的好吃。
他的喜悲只能掩盖在金甲之下，用杀戮掩盖心中的渴望，让自己麻木。
他真的……很讨厌罗轩宸。
风翅鎏金镗缓缓抬起，就在众人以为要直接拍下时，它改了方向，落在一旁。
不等众人松口气，李世民率先反应过来，冲向李优。
“宸儿！不要！”
宇文成都手握风翅鎏金镗，将锋利的尖端笔直朝着李优掷了过去。
还真是……给了他一种痛快的死法啊。
李优默默想着。
可惜，不能再见到罗成了。
罗成会……因为他的死很难过吧？
耳边风声喧嚣，李优闭上了眼。
对不起，哥哥。
能有这梦一般的岁月，他很知足。
＊
太原，唐国公府
经过了路上的危险重重，此刻的府邸异常安静。特别是那夺命的童谣，这个时候传到了太原。
主位上坐着一壮年男子，寒面长须，身形匀称，没有武将的魁梧，也不似文臣般柔弱。手持一张信纸，眉头微蹙。
“怎么回事？匆匆忙忙的！”
“你，你，怎么浑身是血！”
壮年男子放下手中信纸，招呼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老爷！二公子在城外遇袭了！玉儿郡主也被刺身亡！”
“砰！”
李渊大步推门而出，看到院子里跪着的人，浑身是血，蹙眉道：“二公子呢？”
“二公子……让小的回来报信，他……”
面色缓和了一些，李渊嘱咐管家道：“带他下去疗伤，叫建成和元吉带着府内精锐去接世民。”
“是，老爷。”
李渊转身，脚步微顿，回头道：“等等，跟二公子一起的可是罗轩宸？”
“是……是的。是北平王府二公子。”
“好，我知道了。下去治伤。”
＊
原来死亡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李优有些感叹。
下一秒温热的液体喷射在他的脸上，带着咸腥味有些黏着，顺着脸颊流下，进到李优唇边。
嗯……味道有点甜……？！
李优猛得睁开眼，眼前是李世民温和的面容，原本温润透亮的眼睛此刻有些暗淡，仿佛即将破灭的明灯，摇摇晃晃。
鲜血覆盖了他俊美的面容，给温和的气质带上了凄美的色彩。
他的胸口上……正正穿出一截黄金的矛尖！
“世，世民哥哥！”
李优嘴唇发抖。
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还有一种恐惧。
要是李世民死了，那么贞观之治，大唐盛世是不是也不复存在。
李世民费力地拉起唇角，想要安抚李优，却无力抬起手，就连眼皮也格外沉重，只能嘶哑道：“宸儿……你没事，就好。”
“世民哥哥！”
李优想要抱住倒下的李世民，却只能半抱住他，跪倒在地上，慌忙扯下身上的衣服堵住李世民滚滚冒血的胸口，很快衣服就被染红。
“世民哥哥……不要……不要啊……”
李世民不能死！他死了！唐朝盛世将不复存在！
李世民笑了笑：“宸，宸儿。别哭，哥哥没事的……很快……”
“世民哥哥！”
“二哥（二弟）！”
李优抬眼，鲜血染红了世界，宇文成都已经带着人匆忙离开，回头看向他的眼神凶狠，却果断离开。
他没必要就在这里了，这里除了他还有奄奄一息的李世民，已经没有活口了。
不会有人相信他一个小孩子的话，而李世民已经要死了。
一股大力将他推开，李世民被来人抱了起来。
“快！快带二弟去看大夫！”
啊，是李建成啊。
李优最后一缕意识隐隐约约，就这样倒了下去。
他在最后，用泠寒诀冰封了李世民伤口处的鲜血，或许能救下他吧。
只是……李优不知道这会给李世民留下难以治愈的副作用。
“大哥，这个小孩……”
“带回去，然后你去……”
什么？
李优感觉投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是首三吗？
接着彻底失去了意识。
＊
李优是被肚子的饥饿给弄醒的。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有人将一碗粥递到了他的嘴边，温度正好。
他喝了一口。
嗓子好疼，说不了话。
眼前人他不认识，但是那双熟悉的眸子，是首三。
“……”
首三搅动了一下瓢羹，道：“不要说话，你已经昏迷很多天了。喝点粥。”
李优有些气恼地瞪着首三，用眼神指责他们的袖手旁观。
瓢羹抵在了嘴唇边，李优拒绝再喝第二口！
呦，小孩脾气还挺大？
首三捏了捏瓢羹，轻轻道：“如果我们插手，你将会很危险。”
可是李世民差点死了！
对了李世民怎么样了！
李优的眼神传达着这个意思。
瓢羹再次递到嘴边，首三微微眯眼，随意道：“他没事。说来也神，回来后血止住了。这多亏了谁……宸儿知道吧。”
“……”
你丫的！
首三直接把没有吹过的粥一勺塞进了李优嘴里。
李优烫得喘气，嘶哑出声：“你……谋杀……”
听到自己的声音，李优愣住了。
首三拿出随身的镜子递给李优，欲言又止道：“看看镜子吧。”
镜子里……
这是谁？这张脸为什么！
李优半张脸被蓝色的纹路覆盖，右眼隐隐透出蓝色的光芒，瞳孔宛若冰棱。
首三又将一勺粥递到嘴边，放轻了声音：“这就是你还不熟悉泠寒诀就用它救人的后果。”
这小孩怕不是要哭了……
谁知李优将镜子放在一旁，眼睛微微发光，主动喝下了粥。
“你……你……”
毁容了还这么淡定！
李优指责地看了首三一眼，结果碗自己吃了起来。
吃完了所有的粥，李优清了清嗓子，虽然依旧嘶哑，却能够说话了。
“我们……现在在哪？”
首三将碗放在桌上，道：“皇宫。”
李优：“……”卧槽？！
首三拿起手帕，帮李优擦拭了下嘴角，道：“李建成和李元吉将二公子带回去了，然后这时候陛下让来接殿下的人也到了。”
所以，李世民被带回了唐国公府，而他直接被带进了皇宫？！
他这是睡了多久！
罗成会担心他的！
首三淡淡勾唇：“宸儿，你不可能再回去北平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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