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江的故事
苏灿回家时,夜琛已经睡醒了,正坐在客厅看书。
“师傅,我前面去小曼姐家喝汤了。”
夜琛翻了一页书,轻笑道:“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夜琛合上书,懒洋洋的依在沙发上,“猜的。”
“哦。”
“你怎么没精打采的?”他向苏灿招招手。
苏灿乖乖地坐下,轻轻地靠着夜琛。
“师傅,小曼姐说王大哥的债快还完了,近几个月应该就可以去考核其他职位了。”
夜琛顺手将苏灿揽在怀里,“这是好事啊,王江一直努力修灵,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苏灿嘟着小嘴,“我不舍得他。”
“这有什么不舍得的,无论什么职位,他还是在冥府啊,你还是可以去看他的。”夜琛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苏灿的秀发,“说不定到时候,你的王大哥能种出好吃的东西。”
说到吃,苏灿眼睛一亮,“对啊,可以叫王大哥种葡萄。”
夜琛脸就是一黑。
葡萄,又是葡萄。屋外的那株葡萄可是折磨死他了。
“咱家院子不是有吗?”
“那就是一棵会爬藤的草。”苏灿激动地坐直了身子。
“会结果的,你要相信师傅。”夜琛将苏灿重新揽在怀里,却见她还在一脸愁容,“怎么还不高兴啊。”
苏灿叹了口气,想起今天听张淑曼讲的故事,那个关于王江为何再也不愿投胎做人的故事。
王江出生于宋朝,住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庄,是一个朴实的种田人。家有父母妻儿,日子虽不富裕,但还算美满。
那时,国家战事不断,赋税一年比一年多。百姓都苦不堪言。
有一天征兵的部队闯入了这不起眼的小村庄,凶神恶煞地挨家挨户找男丁。上至60多的老汉,下至未到15的男孩。
王江和他的父亲自然也不会幸免。
鞍不离马,甲不离身。王江记得自从他入了军营,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每日不是在操练就是在打战,风餐露宿,苦不堪言。
他记得第一次上战场时,自己浑身颤抖的样子;记得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面前,对方神情绝望的样子;记得第一次将长矛刺向敌方,那人鲜血溅他一脸的样子。
一次次虎口脱险,九死一生。王江这个弱小的农民终于坚持到了胜利,可是他的父亲却永远留在了战场,尸骨无存。
王江已经背井离乡3年多了。回家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念家人。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粮食够不够吃。他离开时,孩子才刚4岁,现在应该长高了不少吧。会不会把自己给忘了。
一路奔波,王江带着满身伤疤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村庄。一切似乎和他刚离开时没太多变化,还是那破旧的房屋,还是那淳朴的村民。
王江一边走,一边热情地跟乡亲打招呼。可大伙都不愿意搭理他,甚至还有人一见到他就跑。
打开空无一人的家门时,王江急了。
他的家人呢?他们去哪里了?
王江大声地在村子里找人,见村民就抓着询问。
“有没有见过我媳妇?”
“他们人呢?”
“人呢?”
所有人都挥着手,紧张地说:“我不知道。你不要找我。”
最后是一个邻家的婆婆没忍住,声音哽咽地说出了真相。
在王江离开的第二年,村庄遭受了旱灾,几个月都没有下雨,地里的庄家都死了。村里本来留下的就基本上都是老弱妇孺,干旱无非是让他们雪上加霜。
这时,村里最受爱戴的巫婆站了出来,她说是天神怒了,需要祭天祈雨。巫婆在人群中指着一个五岁的男孩子说:“这就是祭品。”
小男孩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看着他,为什么他们的眼神那么恐怖。
母亲急忙把孩子藏在身后,孩子的祖母声音颤抖地说:“不行,不可以。”
可是村民根本不理会,他们像是着了魔一样,脑袋里只有巫婆的话。
“不要,你们不要抢我的孩子。”
“为什么是我的孩子!”
“不要!”
女人把自己的儿子护在怀里,可不管她怎么哭喊,怎么挣扎,村民们都视若无睹。
巫婆像是审判者一样,指向护着孩子的两人,“反抗者皆为罪人,她们只会更加激怒天神。”
村民们的魔怔更厉害,对反抗者开始拳脚相加。
孩子被硬生生地抢走了,无论他怎么哭喊,躺在地上的母亲和祖母都不会再说话了,她们失去了体温。
夜晚,村庄里摆起了祭祀用的方桌,桌上有村里最好的鱼肉和香烛。桌旁有一个木架,绑着一个正在哭喊的小男孩。
在巫婆的指示下,围在木架周围的木柴被点燃了。
孩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伴随着熊熊烈火,烧红了半边天。
麻木的人们纷纷下跪,叩拜着,乞求着,盲目着,自欺着……
王江仿佛看到那场烧死他儿子的大火,眼睛被烧的通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他大声地怒吼着。
这个从来不会生气的男人,此时竟像一头暴走的野兽。
村长跪在王江脚边,低头泣诉着:“否则大伙都会饿死的,会饿死的。”
王江像是疯了一样在原地大笑,笑得泪流满面。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还是这个偏僻贫穷的小村庄。
王江拿着一个火把,走过村庄的每个角落。顷刻间,村子成了一片火海,充斥着各种惨烈的哭喊声。
“叫吧,叫吧。”男人在大火中痴笑着。
熊熊烈火烧红了半边天,这是属于王江的祭天。
……
苏灿:“我是觉得王大哥生前太惨了,心里难受。”
“都过去了。”夜琛摸摸苏灿的脑袋。
“师傅。”苏灿抬头看向夜琛,“你生前犯了什么错啊?”
夜琛神情僵硬了几秒后,漫不经心地回答:“太久了,忘记了。”
“这都能忘?”苏灿吐槽着,“老头子。”
“嘿!”夜琛捏了下小圆脸,“敢骂你师傅老头子?皮痒了?”
“谁叫你记性那么差。”苏灿不甘示弱。
思索了片刻,夜琛敷衍地回答:“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部落打架。我的父亲是部落的首领,后来我们部落输了,我就成了罪过。”
“就这样?”苏灿困惑地瞪大双眼。
夜琛慵懒地回应道:“就这样。”
“那你是杀了成千上万人吗?这罪责居然三千年了都还不清。”
夜琛轻笑一声,“没数,可能吧。”
“真的?”苏灿依旧难以置信。
“嗯。”夜琛点点头,“因为——”他故意拖长音,俯下身在苏灿耳边低语。
“我厉害。”
……
https://www.biqivge.cc/book/10760313/61556641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