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告别王江
当王江看公告栏上的告示时，已经是考核后的第二天了。
其实在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对看考核结果就没有任何期待了。反而是张淑曼非常关心，一下班回到冥界，就积极地拉着王江去看告示。
“我……我是第一？”王江看着公告栏又惊又喜，难以置信。
张淑曼激动地抱住王江，“太好了，你以后就是队长了，真是太好了。”
怀里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材让王江愣神，他与张淑曼公事70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他犹豫了一会，才笨拙地拍了拍张淑曼的背。
张淑曼急忙松开王江，脸红地解释：“我，我太激动了。”
王江也有些脸红，低着头回了个“嗯”。
回家的路上，他们没有说话，都各自想着心事。
虽然王江高升是好事，但是张淑曼一想到他就要离开，往后不能再与自己一起去人间做任务，就非常难受。
其实在最初，张淑曼对王江并没有什么好感的，甚至是嫌弃这个呆板木讷的农民。心里总寻思着怎样才能换一个搭档。
但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张淑曼对王江的看法。
那是张淑曼第一次在人间遇到厉鬼，当时她吓得连武器都忘记拿，只知道一个劲地乱叫。就是这个危机时刻，那个她平时看不上的傻气搭档，竟挺身而出，站在她身前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虽然最后他们等到了救援，逃出了虎口。但王江却伤得十分严重。最让张淑曼难过的是，王江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反而只关注张淑曼脸上的小伤口，并自责地说：“对不起，没保护好你。”
后来他们的同事关系变得越来越融洽，张淑曼渐渐接受，依赖上了这个善良憨厚的搭档。
回家后，王江就直接进了卧间。张淑曼则在客厅静坐着，感受自己心里的空荡荡。
片刻后，王江从房间走出，搬了张椅子，坐到张淑曼身边。
“这个送你。”他递上一个长木盒，”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
张淑曼有些意外，她羞涩地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王江见张淑曼只是拿着木盒浅笑，就催促道：“快打开看看。”
“嗯。”张淑曼慢慢打开木盒，只见盒中是一把绸缎扇。她惊喜地捂住嘴，眼里流露的满是欣喜，“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把扇子？”
王江害羞地挠挠头，“我有次和你一起去买衣服，发现你一直在看这把扇子。”
张淑曼低眉垂眼，“那都是5，6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你还记得。”她将扇子护在胸前，“这可贵了，害你破费了。”
王江摆摆手，毫不在乎，“没有的事，我当队长了，有钱了。你以后喜欢什么就和我说。”
张淑曼受宠若惊，“我哪好意思啊，你只要别忘了我就可以了。”
王江神情激动，“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你喜欢什么就说，就当生日礼物，好吗？”
张淑曼很感动，微微点头。
“你不是一直说苏灿家的花好看吗？我把田里的菜都换成彼岸花的种子了。它可比菜好种多了，你只要每天浇水，就能养得很好了。”
“可那样，我就再也吃不到菜汤了。”张淑曼声音有些哽咽。
王江拍着自己的胸口承诺着，“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种给你吃啊。还有如果被欺负了，一定要找我，知道吗？”
张淑曼低头，双手捂着脸，终于忍不住哭了，“王江，你能别对我这么好吗？”
王江眼眶也红红的，他伸手想摸摸张淑曼的头，可因为自卑还是放弃了。
“我之前的两任搭档都是男的，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女搭档。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觉得你好看得像仙女。我知道你生前富贵，和我这个五大三粗的莽夫生活那么久，真是委屈你了。”
“一点也不委屈。”张淑曼大声地反驳。
正当她哭得梨花带雨时，门外传来了苏灿的声音。
“王大哥，你回来了吗？”
张淑曼急忙拭去脸上的泪水，慌慌张张地跑去开门。当她看到站在门外的苏灿和夜琛时，有些吃惊，“夜琛也来啦？稀客啊。”
的确是稀客。就连苏灿也没想到，夜琛居然忍住没睡觉，特地陪着她来给王江践行。
这还是夜琛这第一次踏进张淑曼的家，以前他最多就是在门外喊苏灿回家，从来没有进过门。
张淑曼见夜琛坐在自家的木凳上，就感觉羞愧，总觉得自己这寒酸的客厅配不上夜琛。
“家中还有点菜，要不我们喝点菜汤？”王江见到夜琛来家中，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些心虚，毕竟吃了人家那么多葡萄。
“好啊。”苏灿高兴地坐在位子上鼓掌。
其实她和夜琛昨天在值班时，就偷偷溜去冥府外看公告了。苏灿原本想第一时间告诉王江好消息的，但是被夜琛阻止了，他说这种喜悦还是亲眼见证最好。
桌上的那口铁锅渐渐冒出热气，屋里原本尴尬的气氛似乎也因此得到了一些缓解。
夜琛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王江，“瓶里有几枚凝气丹，就当时我和苏灿送你高升的礼物了。”
王江很吃惊。凝气丹他自然是知道的，是修灵的上等丹药。可是太贵了，一颗就要上百铜钱了。
他急忙推辞，“不行，不行，这个太贵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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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琛把药瓶放在王江的桌前，“拿着吧，这原本是给苏灿准备的，可惜她基础太差了，用了也浪费。”
苏灿在一旁热情地劝王江收下，可忽然又感觉夜琛的话听着别扭，就瞪了他一眼。可夜琛也不甘示弱，给了一个犀利的眼神，似乎在说，难道为师说的不对吗？
苏灿撇撇嘴，不予理会。
“冥府最看重的就是实力，你现在是队长了，所以更要加强自己的实力，否则很难服众的。”
夜琛的话戳到了王江的软肋，提高实力对他而言的确是一个难题。王江自知天赋不高，知道以后的修炼，不再是勤奋就能轻易解决的了。
“你就收下吧，这也是夜琛他们的好意。”张淑曼也加入了替王江着想的行列。
“那就太感谢了。”王江将药瓶攥在手中，面带羞愧，“上次吃了你们家那么多葡萄我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如今又收如此厚礼，我叫我无言以对。”
夜琛早就把葡萄的事情给忘了，没想到王江还一直惦记着。
“不用客气，你们平日对苏灿那么好，我这个做师傅的，应该表示一下。”
张淑曼盛了一碗汤放在夜琛桌前，面带笑容，“我们当小灿是自家妹子，都是应该的。这清汤寡水的。你别嫌弃啊。”
夜琛一改往日的高冷，对着张淑曼笑了笑，“不会的，我前几日喝过，挺好的。”
说完，他就端起碗喝了一口。屋里的气氛似乎也变得更和谐了。
一阵欢声笑语后，他们决定一起去送王江，并顺便参观一下王江的新家。
护城守卫的房屋是一套小型四合院。一般是两名护城守卫可分配一套，但王江是队长，所以可以独自分到一套。至于地段虽不在冥府中心，但也很接近了。相比鬼差房屋的地段，实在是好太多了。
再看，屋里家具齐全，装潢精美，屋后还有一大块肥沃的田地。王江十分满意，他可从来没有住过那么好的房子。
苏灿拽着夜琛，兴奋挨个房间乱串，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新家。
她站在园中，众观四周风景，不禁感慨：“这里真是太好了，优雅别致，朴素大方。”
夜琛站在她身旁，低声地问：“喜欢这吗？”
苏灿笑着点点头。
夜琛心里开始盘算找黄卓给他安排一套四合院，却听到苏灿说：“不过这有点冷清。我觉得还是我们家好，简单却温馨。其实只要和师傅在一起，住哪里我都开心。”
夜琛转过头，注视着苏灿笑颜如花的侧颜，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在四合院的门外，王江依依不舍地告别，“以后记得常来串门啊，我有空也会去看你们的。”
“王大哥，记得种葡萄哦，橘子我也很喜欢。”苏灿一说到吃就两眼放光。
王江笑着答应：“好嘞，想吃什么就和我说。”
“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夜琛原本只是离别时的好意，但话说出口就觉得不对。他的身份可是鬼差，对一个守卫队长说这话，似乎太不自量力了。
他干笑一下，急忙解释：“我意思是我认识的朋友比较多。”
“是啊，我师傅可是认识玄修罗的。她前几日还来过我们家呢。”
苏灿得意地炫耀着，却不知夜琛在一旁面色阴沉。他真想捂着苏灿的嘴，然后带回家打屁股。
张淑曼和王江默契地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耐人寻味。
告别了王江后，苏灿几个就直接回家，一路上张淑曼都闷闷不乐。
当快到家时，他们见到一个男子在张淑曼家门口徘徊。
“你是林志？”苏灿表示吃惊，没想到张淑曼的新搭档居然是他。
林志显然也有些意外，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夜琛。似乎终于明白为何廖恒会输给王江了。
“真巧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林志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和苏灿套近乎。
苏灿傻呵呵地笑着，“那是我第一天当值，印象特别深刻。”
“以后还请你们多多指教了。”林志言语礼貌，举止和蔼。
可除了苏灿，其余两个的表现都很平淡。
夜琛又变会了高冷的模样，在简单地告辞后，带着苏灿回家了。
张淑曼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我带你进屋看看吧，家比较清贫。”
她没有多看林志一眼，旁若无人地开了门。
张淑曼不认识林志，也说不出对方哪里不好。可是她就是不喜欢，甚至是排斥。只是因为在她心里的搭档已经定了型。
夜里，张淑曼蹲在屋外的田地一边浇花，一边喃喃自语。
“我只是觉得彼岸花好看，但喜欢的还是你种的菜啊，你这个傻子怎么就不懂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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