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谁的胃口大
胡高百无聊赖地坐在周家富丽堂皇的大堂中，乖巧的周家侍女一杯又一杯地为胡高沏茶，手边的果盘也换过了两回。
在来的路上，胡高已经听周剑大致介绍了周家的情况。周家和张家一样，是以贸易起家的商贾家族。周家虽然在战力上胜过张家一头，但商业上却被张家死死地压制住，做了数百年的潇灵城商业老二。
周家人世世代代都在想着怎么干掉张家，让周家独占潇灵城所有贸易利益；而张家也世世代代都致力于压制周家，恨不得将周家彻底赶出潇灵城；两家因此结下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进了周家后，那周剑说是去禀报家主，一去便没了踪影。从这漫长的时间来看，周剑和周家家主应是先进行了一番长谈。
“这周家家主的性子，倒是谨慎得紧。”还没看到周家家主，胡高便对这周家的家主有了第一个印象。
当胡高吃完第四盘果脯时，一身华装的周家家主才姗姗来迟。
胡高本来是非常不喜欢过于华丽正式的服装的，因为这种服装往往过于臃肿而且没有外观看上那么宽松，四肢移动间颇为束手束脚，不利于应付突发性的变化或者战斗。
但眼前这位周家家主身上的华服显然不能以常理而论。这件华服的很多细节处都做了一些胡高看不明白的特殊处理，似乎具有某种收缩之效，不用细想也知道这是周家针对华服的劣势而特意做出的修改。
周家家主的实力与周剑差不多，都是中阶通体境。这让胡高对潇灵城的战力水平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在宁城，每个大家族的家主都是高阶通体境强者，除此之外，还或多或少有几位高阶通体境的长老。而这周家的家主只有中阶通体境，那周剑是周家侍卫长，亦是同等实力，胡高完全可以大胆推测，潇灵城的战力与宁城相比，足足要低上数个档次，至少在高端战力上是远远不如宁城的。
“让你久等了，来自外城的年轻朋友。”周家家主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颜色，和善地笑了笑，挥手让一旁的侍女通通退下，随后坐到首位之上。
“周家的待客之道倒是特别。”
既然周家家主爱笑，胡高就陪着他笑，而且笑得比他更加灿烂。
“多等一会儿也无妨，不是吗？反正你的目的只是和潇灵城内的一个大家主搭上线，并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听到周家家主一口道破自己的目的，胡高心下一惊，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表情波动，装着糊涂：“周家主什么意思，我还年轻，听不太懂。”
“你故意惹上张家，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明明能轻松击败张家的侍卫却不动手，不就是等着有其他大家族按捺不住、主动出手救你，然后和你达成合作关系吗？”周家家主很平静地揭穿了胡高的目的，脸上笑意丝毫不减，“不得不说，你非常聪明，你看准了潇灵城各大家族僵持的局面，所以自己主动跳出来做这个打破平衡的砝码。就算明知道你是想利用我们，我们却也不得不上你的钩。”
“你的推理很精彩，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胡高脸色不变，继续装着糊涂。
“你从外城而来，只身进入潇灵城如果不是找人或者寻仇的话，便是为了获取一些你需要的物资。你杀了张家六少爷，手头的金币应该不少，你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证明你所需要的是在潇灵城用金币买不到东西，也就是各大家族作为重要物资储备起来的——丹药、元诀、武器、护甲！”
胡高这下是真正震惊了！
这周家家主好似可以看透他想法似的，竟将他的动机完整地分析了出来！胡高忽然觉得，这周家家主的实力或许不如宁城的那些家主，但若论难缠程度，恐怕反而要更胜一筹！
“我可有说错？”周家家主明明知道他全部说对了，还是向胡高问了一句。这种提问并不是一种挑衅，而是一种心理博弈的技巧。
还好穿越者胡高始终坚信“穿越者才是主角”，不吃周家家主这一套，很快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淡然一笑：“我很好奇，周家有你这样聪明的家主，为何还会被张家死死压制住？”
“年轻人你是聪明人，潇灵城也不全是蠢货。我虽自然不笨，但那张家家主也不是蠢人，我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他要比我还要聪明一些。那张家六少爷，是张家家主老来得子，宠溺一些也是正常，千万不要因此小看了他。”周家家主好心地提醒道。
“既然你自认没他聪明，那现在你便有办法胜过张家了吗？”
“当然有！那就是武力强取！”周家家主的双眼中忽然绽放出一阵耀眼的光彩，“张家第一高手张阔已经去了龙甲山脉，但张家内的侍卫数量并不少，就算张阔不在，我们也不能保证能在短时间内将他张家一网打尽。现在你就成为了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好处。”胡高也懒得和周家家主继续废话了，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绕来绕去只是多余。
“张家宝库之内，丹药、元诀、武器、护甲，我们二八分成！你二，我八！”
周家家主开出的这个条件着实优厚。这一役，周家将会倾尽全部的力量，而胡高只有一人，周家家主愿意分给胡高两成，不可谓不慷慨！
“元诀我不需要，武器和护甲我各取一件，丹药全部归我！”胡高狮子太开口。
一般而言，一个家族中丹药的储藏量肯定是最大的，胡高让出元诀、武器、护甲三个部分，只要丹药，实际上几乎是要了张家宝库中总价值的一半！
周家家主被胡高这不识抬举的还价震住，沉默了几乎一炷香的时间才深深地看了胡高一眼：“年轻人你胃口不小啊……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胃口再开大一点如何？”
“愿闻其详。”胡高舒舒服服地翘了个二郎腿，一副“我听着呢，你可以说了”的表情。
周家家主选择性地无视了胡高的动作，继续说道：“我会在对张家发起攻击之前，偷偷派密使前往另外三大家族，告知他们攻打张家之事，如此大的动静，他们必会调动精锐力量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捞。到时候，我和周剑会装出一副被你抢走了所有宝物的样子，出手攻击你，放心，这只是做戏，不会用多少力道的。”
“然后我就装作负伤逃逸的样子，让那些见财起意的其他家族之人来追我。然后你再找个地方设下包围圈，我带着其他家族的人跑一圈后，按照计划冲进你所设好的包围圈中，让你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胡高替周家家主补充完了剩下的部分。
“你果然是聪明人！不用我细说，便明白了我的打算。”周家家主笑得更灿烂了，“等我们返回潇灵城，将其它三大家族的残余力量消灭之后，他们家族宝库中的丹药也全部归你。”
胡高吸了口冷气，再次打量起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周家家主：“周家主说我胃口大，你这胃口比我还要大上许多许多啊……我只是要财，你这是要彻底将他们全部灭族啊……”
“小兄弟你不是潇灵城的人，难道会在意他们的生死吗？”周家家主对胡高的称呼已经改成了“小兄弟”，亲近之意不言而喻。
思前想后，胡高反复地在心中计算着自己的能力极限和所有的意外可能，犹豫再三，还是觉得这个计划已经超出了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胡高正想拒绝，忽然心中一动，原本准备出口的拒绝立刻变成了——
“行动时间。”
“今夜。”
“那我先离开了。”胡高站起身来，在出发前，他还要做那么一点准备工作……
“我送你出门吧！”周家家主仿佛已经看见了周家成功崛起的那一天，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两人对视一眼，满是合作的真诚和友善。
但实际上，两人的心中却不约而同地冷笑了一声：“老（小）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算计我？哼！”
……
一只黑头大雕在距离周家一里外的一棵槐树之巅静静地站立了半日，锐利的鹰眼穿过遥远的距离，记忆着周家大堂中交谈的两人所有的唇形变化，直到胡高走出周家大门，黑头大雕才展翅高飞，直向潇灵城中央那座最高的建筑——城主府而去……
所有基于唇语分析的消息，通过某种外人不得而知的方式传递给了闪耀着迷人光华的玉手的主人，另一只同样完美无瑕的玉手轻轻抚摸着黑头大雕如刀锋一般的羽翼，冰冷、高贵、略带一丝懒散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城主府中再次响起——
“野心勃勃的人啊……集中了所有家族的资源，便能让你拥有挑战城主府的勇气吗？小看了狐狸的狡猾，将会使你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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