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这一次我仍然相信自己的直觉
“故意在此耽搁宝贵的抢救时间，你就是杀人凶手。”徐成气得浑身打哆嗦，他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现在准动手了。
常生不肯让步，他也有他的坚持。
“你应该相信我的判断，这银针，不能拔！”
“相信你个屁，病人腹内大出血，光靠你这几根银针，能做什么？！”
常生愣住了，他还以为徐成没有瞧出苏慧的病灶所在，现在看来，他确实有两把刷子。不过现在还不是惺惺相惜的时候，常生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先冷静下来。
“我现在做得就是先稳住病人的生命体征，难道你要在车上给病人动手术吗？！”常生吼道。
“废话，在车上动手术，不怕外部感染？！你有没有常识。”
“所以，把这段时间交给我。”常生紧紧盯着徐成的双眼，言辞灼灼，掷地有声！
徐成愣住了，他从常生眼中看到了热忱，也看到了坚定。
“如果因为我的判断失误，导致病人死亡，我甘愿接受惩罚。蹲监狱吃枪子，我绝不皱一下眉头。”说到这里，常生的情绪越发激动，在他胸口滚烫那一腔热血似是要喷溅出来。
风从他们中间吹过，空气徒然一静，这时，常生无力的说道：“请你们相信我的判断吧。”
徐成脸上露出陷入思考中的神情，短暂的沉默，他避开常生的目光，沉声说道：“来，抬病人上救护车。”
“别过来！”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常生真打算动武了。
徐成无奈叹口气，又补充道：“银针不用拔了，快，时间不多了。”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常生紧跟着说道。
徐成健步如飞，朝救护车走去。几名护工快步上前，抬起担架车。这时，徐成突然在常生身旁站定：“放心，我一定要拉着你。病人要是真死了，我找谁负责去啊！”
这是徐成从业十几年以来，在现场做出的最疯狂的决定。
信任一个甚至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行医执照的年轻后生，还是在如此人命关天的情况下。
徐成无奈的摇摇头，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跟着一干护工钻进救护车里。
他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只是风起的那一刹那，他心中莫名产生一种直觉：这个年轻人值得信任。
这么多年，他凭借着自己的职业直觉，挽救过无数条生命。
这一次，他依旧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常生参与了手术，准确的说，他只是在手术台上拔出了苏慧身上插着的银针。
外科手术这一块向来都是中医的短板，在那种既缺器具又缺金疮药的情况下，光靠针灸，他没有十全的把握将苏慧救活。
站在手术室里，站在无影灯下，常生忽然觉得有些眼晕。
可能是太慌乱的缘故吧？
一想到这个女人可能是因自己而遭受这等劫难，他的心就乱得不行。
“你确定我现在可以开始外科手术了吗？”
徐成最后又问了常生一遍，手术台旁，医生护士们的目光聚集在常生身上，口罩下，常生深吸一口气，慎重的点了点头。
“好。”徐成点了点头，投入到了紧张而又严肃的工作状态。
常生退到一边，静静等候结果。
徐成用手术刀剖开苏慧的肚皮，意料之中的血喷的场面没有发生。这也就是意味着，病人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期。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手术室角落里蹲着的那个年轻人，这么多年，他虽然不像其他医生那样，对中医这个行当怀有歧视之心，但因为怎么也想不明白中医那些基本理论，所以并不觉得中医能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这全是那个年轻人的功劳吗？
徐成抿了抿嘴唇，不，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接着他抛去杂念，全心神投入到手术之中。
两个半小时后
在手术台边站立了这么久，又长时间的进行如此高强度的精细手术，徐成这把老骨头撑不住了。等到他将伤口缝合上的那一刻，徐成双膝一软，要不是身边一男医生眼疾手快，搀住了他，他真就一屁股瘫坐在地。
那个男医生小心搀着徐成走到手术室角落上那条长皮凳上，常生赶忙接了他一把。
“怎么样？医生，患者有没有脱离······”
徐成脱力了，靠在墙上，痛苦的紧闭双眼，他正在努力的调匀气息，好让自己的状态好一点。毕竟待会出去还要面对患者的家属。没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这可怎么行。
“医生·····”
“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再留院观察个几天，应该就没事了。”把徐成搀过来那男医生适时说道，他的声音里也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
常生总算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他揉了揉脸，在放松下来的时候，疲倦就似潮涌而来，他毫无抵抗之力，就这疲倦吞没了。常生和徐成一样，也靠在了墙上，半天过去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次，多亏了你。”徐成脸色缓和了一些，他无力的拍了拍常生肩膀，常生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当时你拦着我是对的，如果拔掉了银针，患者说不定真的就抢救不过来了。”
“医生，你也出了不少力。说真的，当时光靠我，也没办法把她救活。”
“你是在那座中医学院毕业的？”徐成突然问道。
“我不是正规院校出身，算是家传吧？我打小就接触中医，日子久了，也学了不少东西。”顿了顿，常生起身轻轻揉了揉徐成脑袋上几个穴位。一股暖流随之在徐成体内流淌，徐成享受的眯起双眼，这也太舒服了。他这把老骨头，都有种颤栗的感觉。
“有没有舒服一点？”常生问道。
“舒服啊。”徐成叹了口气，“说真的，你要是开了个按摩店，我每次下了手术台都得跑你哪儿享受享受。”
常生仅仅给他按摩了不到两分钟，徐成感觉比睡了一整天还解乏。
亲身中医的奇妙之处，徐成不由得感慨道：“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原理，但就是贼管用。你说这奇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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