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好羡慕啊
孙川根趴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捶着后背。药物的止疼效果很到位，但是活动久了还是会感到微微刺痛。
诸葛鸢坐在副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车里气氛憋闷异常，孙川根瞥了诸葛鸢一眼，下车将后排车座上放着的那块丝巾拿过来，扔到诸葛鸢脸上。
“你干什么？”
诸葛鸢拿起那块司机，不解的问道。
“红绿灯上有摄像头，会拍到你的脸。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诸葛家大宅附近有个公园，公园东门那边有个公厕，我们去哪里。”诸葛鸢用那丝巾裹住头，走下车来。孙川根正疑惑她要去哪儿，她拉开后排车座的门钻了进去。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诸葛鸢往后排车座上一躺，“你不是怕摄像头拍到我的脸吗？”
“去公厕干什么？”孙川根发动汽车，刚驶出去没几米，孙川根突然踩下刹车。
就在刚才，诸葛鸢突然用一种魅惑的嗓音说道：“做你们男人都爱做的事。”
孙川根坐在驾驶座上怔愣半响，突然推门下车。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样子，诸葛鸢觉得有趣极了，因此，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孙川根猛地拉开门，拔出匕首，蹲下来，将锋利的刀刃抵在诸葛鸢的脖子上。
诸葛鸢还是在笑，而且笑的越来越大声。
“你在侮辱我。”孙川根压低了声音，握刀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微弱的刺痛感从诸葛鸢的脖子上传来，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诸葛鸢怔怔望着车顶，整个人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精致的木偶或是洋娃娃。
“你很爱你老婆？”诸葛鸢的声音很空，空到一种什么地步？就好像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事实上，这就是诸葛鸢每天的真实状态：空虚。
这种空虚源于她肉身和灵魂之间的疏离，为了验证自己还活着，诸葛鸢每天都会有一种强烈的自残的冲动。
她攻读了一个心理学硕士学位，知道自己的问题是源于存在感缺失。症结在哪儿她一清二楚，可是她无力自治。
诸葛鸢自嘲的笑了。
孙川根稳住情绪，把刀收了回去。
他回到驾驶座上，再度发动汽车，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你很爱你老婆？”诸葛鸢又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问题？”孙川根沉默许久，而后问道。
“好奇。”诸葛鸢闭上眼：“好奇爱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爸妈。”
“我们是作为一种工具被他们生下来的，是筹码，他们是因为利益而结合的，平时各玩各的，我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大户人家差不多都这样。”孙川根放慢了车速。
“所以我姐姐把他们软禁起来，逼他们相处，逼他们相爱。可是没用，我姐姐很失望，说着残次品就应该回收销毁的话，逼他们跳进焚尸炉。”
孙川根听到这里不寒而栗，不过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诸葛鸢的相关资料中，从未提过她有个姐姐。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姐姐是不是诸葛鸢捏造出来的一个人物。但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他就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一个能在鹿台强大情报网络下将自己所有痕迹抹除的女人，其可怕难缠程度，不亚于诸葛鸢。
“所以，爱一个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诸葛鸢又再一次问道。
这个问题转移了孙川根的注意力，想了想，他竟真的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是渴望得到幸福的期盼，因为这份期盼而产生想好好生活的念头，我是这么理解的。”
“倒是挺形象的，像我这样的人都能理解。”诸葛鸢笑着说道：“想听故事了，你喜欢她什么地方？样貌？身材？还是内在。”
说到内在二字，诸葛鸢语气中就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这让孙川根感到很不舒服。
“你看过那个视频吗？在一个夜店里，记者问一个俄罗斯小伙，你需要什么？俄罗斯小伙说，我们需要更多的大胸的妹子。”
“你们男人不都这个德性吗？”诸葛鸢插嘴道。
“记者接着又问，你觉得一个女生最宝贵的特质是什么？你猜俄罗斯小伙怎么说？”
“他怎么说的？”诸葛鸢的好奇心被孙川根勾了起来。
“俄罗斯小伙愣了两三秒，然后用笃定的声音回答，灵魂。”孙川根平静的笑了：“这也是我的回答。”
“灵魂？”
“我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她啊，脑袋不太灵光，老是做错事。我啊，自打跟她恋爱就一直替她收拾烂摊子。”
“听起来这样的性格不太讨喜。”诸葛鸢久违的感到内心一片平静。
“我很喜欢被她依靠的那种感觉，每当她抱着我胳膊跟我说，还是大傻子最好了。我就感觉我自己无所不能。这样我就从她身上得到幸福了。”
孙川根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在他眼眶中翻涌的酸涩的情绪，他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其实我是个殺手来着，她也知道，她装不知道。开学第一天，她一进教室就满教室找我，你知道她当时看我是什么表情吗？先是焦急，看到我了她就傻乎乎的笑，再蹦蹦跳跳走到我面前，这个过程她眼睛都是亮的，眼睛里好像有光。”
“我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只要简简单单的幸福就可以了。”孙川根攥紧方向盘，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的颤抖：“我还没见过她穿婚纱的样子，没给她穿上婚纱，我死都不会甘心。”
“我会让你老婆好起来的。抽取存储记忆对我来说，已经是一项很成熟的技术，不会出任何问题。”
“谢谢。”
“不用谢我，我们是在交易。”
诸葛鸢笑了，大概是被孙川根所感染，她眼眶中也变得湿润了起来。孙川根陷入长久的沉默，
好羡慕啊······
隔了很久，诸葛鸢用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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