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常生情绪失控
常生站在一家超市门口，几天胡子没打理，胡子茬就有点扎手了。他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脸色焦黄，浑身上下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自从上次和祝融争吵后，祝融就没出来过。
他之后去了哪里，是否知道吴迪迪的位置，常生一概不知，也无从问起。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能和鹿台取得联系，可是手机到现在还没有一点信号。
还有，茶茶依旧没有回应他。
她到底是死是活，不知道，常生什么也不知道。
这过得都是什么狗屁日子！
常生在烦躁中狠狠一拳砸碎了超市的推拉门。
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从他背后传来，常生深吸一口气，甩甩血淋淋的手，竭力逼迫自己平静下来。他直起腰杆儿，转过身来。
雾岛由子把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依旧是一辆面包车，车主应该是在逃跑时被弃的气味的所吸引，半路停下车啃食尸体去了。雾岛由子找到这辆车时，钥匙还插在钥匙孔里。
车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大把大把的现金。
尽管这时候这些现金和废纸没什么两样，但常生拉开车门时，看到车后座上成捆成捆的现金还是被惊艳了一把。
“过来搭把手。”常生叹了口气，敞开后车门，把手插进兜里率先走进超市，雾岛由子赶紧从驾驶座上下来，迈着小碎步，跟在常生后面。她敏锐的看到常生的兜被血染红了，她不由得露出关切的神情。
“其实我到现在想想都觉得还在梦中，突然有一天，我从高高在上的富家子，跌落至尘埃里，狗都能到我头顶撒尿。”
常生拖来一辆购物车，将大堆方便面搂进购物车里。
雾岛由子也拖来一辆购物车，在附近找了些火腿肠往购物车里扔。
“我以前买东西也这样，不看价格，看中了就买下了，大手大脚的。”常生笑了，脸上露出几分怀念的神情：“现在想想，那些日子又遥远又恍如隔日。”
“你懂我的意思吧？我是被抛弃的。被我爸抛弃，我爸离奇失踪后，我家就垮了。”常生努努嘴，“也怪我没用，连祖宗的坟地都差点没守住。”
“我妈妈也是那时候走的，医生说是操劳过度。好像都是我这个窝囊儿子的错，我时常在想，如果那时候我要是有能力把家里撑起来，我妈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头来，这都是我的错。”
常生说不下去了，一手撑着购物车的扶手，一手捂住脸。这些事，他埋在心里很久了。因为吃了好多的苦，因为承受了太多的白眼，太多的嘲笑，所以他睚眦必诛，你咬我一口，我凭什么大度，我得咬回来，必须得咬回来。
“也确实是我的错。”
常生深吸一口气，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你知道吗？就昨天，有伙人在路上拦我们，有个戴着兜帽的。那两个字我差点就叫出口了，可我忍住了，我知道他不是我爸，他不能是我爸！”
“我知道他还活着就行了，然而你知道吗？在我心里，我已经当他是死了。”常生自嘲的笑笑：“要是真相认了，我爸得怨我吧，我没能照顾好我妈。该死的！我没能照顾好我妈。”
常生眼眶红了，他扭头看了雾岛由子一眼。雾岛由子呆立在原地，一行泪从她脸上滑落了下来。
“抱歉，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态了。”
“不不不，大叔。”雾岛由子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我想到了我的一些事情。”
“说说。”
雾岛由子那一瞬间确实有种很强烈的倾诉的欲望，然而这份冲动，只支撑到她将那些话送到嘴边。看着常生，她迟疑了。
一个从地牢里被救出来的女孩子，她觉得她的形象在常生那里已经够不堪得了。如果再将她不堪的过去和盘托出······
这就是她迟疑的原因。
“说不出口的话，那就算了。”常生笑了笑，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走上前去揉了揉雾岛由子的脑袋。
雾岛由子低下头去，慢慢攥起拳头，她恨自己不能再勇敢点。就在这时，常生突然将她抱起来，往购物车里一放。雾岛由子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然而出于对常生的信任，她很快就放松下来。
“你要干什么啊，大叔。”
“嗯嗯嗯·····”常生脸上露出沉吟的神情，隔了一会儿，他突然甩开步子，推着购物车满在货架中间的过道上奔跑了起来。雾岛由子下意识并起双腿，短暂的惊慌过后，她笑了，很矜持的笑，但却是发自内心。
常生也在笑，这让他想到了以前上学的时候，那时他交了个女朋友，曾经就在超市里像现在这般疯跑过。就这样，常生推着购物车跑到了超市门口，这时他目光无意间一瞥，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
就在门口，他看到了今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不知何时起，原本空荡荡的街道变得人潮熙攘，他们一个个嘴里胸口上满是鲜血，衣服浑浊，两眼上翻，机械式的随着人群走。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常生傻眼了，他缓缓将目光落在雾岛由子身上。
雾岛由子没有戴防毒面具！
特么的！
常生浑身血液都快燃了起来，那时，他大脑飞速运转，调转购物车车头，往超市深处飞奔。他反应已经够快了，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雾岛由子脸色徒然变得异常狰狞，半路就从购物车上跳下去。
该死的！常生压着嗓音咒骂了一句，松开手，赶紧扑上去从背后抱住雾岛由子。
雾岛由子在常生怀里胡乱挣扎，手一直伸向超市外面，嘴中涎水横流。区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生能有大多的劲儿？然而此时常生愣是差点没降得住她。
弃是通过气味来吸引人进食的，如果用其他的气味来冲淡这种气味呢？
这一刻，常生突然有种豁然明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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