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仙(完)
最后,容拂还是成功地解除了婚约。
刚离开大殿,一阵熟悉的噬骨疼痛突然传来,容拂身形蓦地一僵,指尖掠过光,瞬间便回到了昭和殿。
俊美男人将明岑抱回床榻上,用神力强行压下她体内暴动的魔气。
尽管凤凰一族已频频传音请他去除混沌,男人依旧在床边坐到明岑醒来。
但他没想到,这一次他们会不欢而散。
容拂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看着明岑的眼泪,他心里也像塞满了棉花一样闷得快要窒息。
静静地守到女孩再度睡去后,容拂将枢云留了下来,怕明岑担心,他特意嘱咐枢云不要告诉她自己离开了九重天。
安排好了一切,容拂才动身去了玄默。
除混沌一事凶险异常,凤齐南只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一个月后,当太子收到枢云的传音时,他正与混沌在玄默搏斗着。
知道女孩出事的那一瞬间,太子的身体陡然一僵。
就是失神了这么一片刻,他的后背狠狠地地受了混沌一爪,鲜血如注,顿时染血了他的背。
容拂耗尽神力,不眠不休地苦战两日,终是以极大的代价将混沌杀死。
但那时,容拂从未料到。
因为这一战,他错过了救女孩的机会。
容拂赶回九重天时,已是强拏之未。
帝后几乎不能费多大的力气,就将牵魂丝种在了容拂身上。
这是一种上古秘术,无论是修为多高深的神仙,只要身体被种了牵魂丝,就会被牵魂丝的主人控制五日。
被控制的神不能开口说话,一举一动皆受制于牵魂丝。
但这五日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在容拂从昏迷中醒来,明岑已经入了魔,逃出了天牢。
容拂在牵魂丝的控制下,追明岑至魔渊之上。
天边黑云翻涌着,带着血腥味带着血腥味的风吹来,掀起她染血的衣梢。
她独自一人站在悬崖边上,只需再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殿下,我…我不想入魔。”
女孩看着神色漠然疏冷的男人,琥珀色的清眸还带着如微光般的希翼。
她在求救。
她不想成魔。
但体内属于混沌的魔气在叫嚣着,与明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你身负杀孽,以杀欲入魔。”男人俊美的面庞无波无澜,说出的每一个字宛若尖刀,刀刀噬血:“天道不容。”
削瘦的身影陡然一僵,半晌,明岑忽然笑了:“哈哈哈…”
她弯下腰,肩头的长发随着微颤的动作滑落了下来,无力地垂在半空中。
笑出了眼泪,不知是讥讽,还是绝望。
“你要杀我,对吗?”少女艶红的嘴角溢着笑,却寒意丛生,一双渐渐染红的眼眸已黯然无波。
没有光了。
一片赤红里,是刺骨的冰凉。
容拂拼命地想上前去抱住明岑,想对她说我不会杀你。
我带你走。
不会让你入魔的,我陪着你除去魔气。
但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挣扎,都毫无用处。
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唤出配剑,一步一步地靠近女孩,狠狠地刺穿了她的胸口。
刹那间,剑刃刺入血肉的痛如潮水般涌上四肢百骸,握着剑的手颤抖着,骨节泛白。
他被牵魂丝控制着,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成了他永远忘不了的痛。
最深的伤口,最可怕的噩梦。
元魄将明岑的伤痛转移了大半在容拂身上,先前在玄默受的伤尚未恢复。
几乎是在女孩坠入魔渊的那一刹那,容拂闷哼一声,竟硬生生地咳出了心头血。
神力耗尽,元魄重创,他与死神仅一步之遥。
她在魔渊里挣扎了千年,他便在九重天上昏迷了千年。
千年之后,万丈魔渊被毁,三界震惊。
魔尊相岁,现世。
十万魔兵亲迎魔界之主,一时间战火欲起。
次年三月,太子容拂苏醒。
…
那曾经只注视着他一人的小姑娘,终究是不见了。
一切都成了零,不知方向,亦看不到尽头。
*
飘远的思绪被拉回,感受到怀里真真切切的温玉软香,容拂满足地轻喟一声。
他们这一路走来,比他想像中的要艰难得多。
但幸好,他的小姑娘还是回来了。
既已过去了,就没必要再刻意提起,惹她担忧。
所以男人只是一边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只挑出她误会了的地方来纠正。
不是为了挽回与池琼的婚约而长跪于殿。
不是为了得到一颗纯粹的冰元才费尽心思去除掉她体内的魔气。
不是因为愧疚才救她的哥哥,更不是出自怜悯才将一片神魄融于她的灵魂。
至始至终,都是为了明岑一人罢了。
“先前不同你说,是怕你会有负担。”容拂轻声道,语气似有些无奈,“但没想到你这小脑袋里居然还能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若不是她自己说了出来,他怕是根本就没想到这里来。
明岑耳尖泛红,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嘟囔道:“明明是你自个儿的桃花惹我乱想的…”
谁能想到池琼这么爱演独角戏呢?
那段时间容拂分明是在玄默,池琼却故意在自己跟前营造出他俩相处亲密的假象。
她想不想歪都难。
容拂哑然失笑,仰头在她眉头轻轻一吻,一触即离:“怪我,不关岑岑的事。”
明岑的脸蓦地红了,心道这清冷高贵的男人温柔起来,委实要人命。
“这一世你身上的混沌魔气已经净化了,要和我一起离开吗?”
明岑指尖一顿,想了想,才道:“……再等等吧,无渊宗那边怕是想要弄出些什么动静,我处理好这些事后再离开。”
带着薄茧的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擦着她的腰,腕间的平安结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颤动着。
男人低哑的轻笑声在耳畔响起:“无妨,我已用其它的法子告知了你师尊,他们都不会有事,会很幸福地生活下去。”
看着男人脸上淡淡的笑容,明岑忽然愣住了。
性子那么冷淡的人,在自己面前,似乎总会露出些许温柔的笑意。
唇瓣微勾,明岑眉眼倏地一弯:“好,一起走吧。”
容拂撑起身子,将人往怀里一扣,笑道:“真乖。”
就在此时,腕间忽然一松,那红色的平安绳结散开,落在了地上。
容拂下意识地往地上看去,视线却陡然一顿。
察觉到男人的异常,明岑抬眸,问道:“怎么了?”
容拂把她的小脑袋摁下,靠在自己的颈间,不动声色地将平安绳结收回,胸腔微震:“没事,我们走吧。”
一片白光忽现。
几息后,映着碎光的树叶沙沙作响,没有半分有人来过的痕迹。
男人闭眼前,脑海里浮现出那洒落在地的平安绳结。
绳心里,有两束头发被细细地辫成了两条小绳,被数条红绳包裹着。
那两束头发的主人是谁,不用猜都知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岑岑,我等你。
-完-
------题外话------
来来,我们下一个位面。
说话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委婉的天才射箭运动员vs史上脾气最暴躁的当红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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