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我，我是她的替代品？”
闻言，楚南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握紧，过了半晌才缓缓松开。
张灵山指指自己的小梨涡，“李伊水有梨涡，我也有，李伊水是设计师，我也是！楚南，你看着我的时候会恍惚吗？你吻着我的时候在想谁？”
说到最后，几乎字字泣血。
车内无人说话，只有张灵山细细的啜泣声，像一把薄如蝉翼的利刃，划在楚南心脏上，绵密不绝地痛。
楚南闭了下眼，声音暗哑，“不是，我自始至终只喜欢你，没有别人。”
张灵山不信，过往被她忽略的细节渐渐清晰，全是她愚蠢的见证。
“那天我在你的公寓里，看到你抱着她，说‘我爱你’，后来你追到我家来解释，说她是你的妹妹，我信了，欢欢喜喜跟你在一起……”
那一天是他们感情的起点，她永远记得，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一切都错位了。
“哪门子的妹妹！你们违抗不了伦理道德，所以把我拉下水吗？”
张灵山撩起袖子狠狠擦了把红通通的眼睛，天大的讽刺，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甚合心意的王子，热情主动地追求他，挖空心思去逗他开心，没想到却做了别人爱情里的踏脚石。
他说他送上门，原来送上门的是她自己。
她多可笑啊！
他们背地里是不是在嘲笑她的单纯和倒贴呢？
张灵山哭得身子都颤抖起来，眼皮子又红又肿，楚南沉肃着脸，迅速驶离高速公路，停在一处乡道旁，解开安全带，握住张灵山的双肩，不顾她的抗拒将她摁在怀里，低头，贴着她的耳垂，嘶哑道歉。
“对不起，别哭了，哭得我心里难受……”
“呜呜呜你放开我！”
楚南偏头去亲她湿漉漉的眼睛，“从来没有别人，我只喜欢你，我只爱你！”
“她上次闯入我的公寓，割了手腕抱着我表白，我当时说的是‘我爱你这句话有意义吗？值得你寻死觅活？’，这才是真正的事实！”
“李伊水是我爸爸现任妻子的女儿，在法律意义上她就是我的妹妹，在道德上她就是逼死我妈妈的第三者女儿，我过去不喜欢她，现在和将来也不喜欢，记住了吗？”
张灵山力竭，摊在他怀里喘息着，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激动的情绪，“你……”
“叮叮~”
微信震动，张灵山低头一看，是李伊水发过来的信息，上面是她和楚南小时候的亲密照片，一张薄荷香水瓶子，还有几张现在模样的楚南的侧颜照。
楚南瞥了一眼她的手机，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直直望入那双红肿湿润的猫儿眼，“别信她，你想知道什么都问我。”
张灵山甩开他的禁锢，自虐般一条一条浏览完毕。
【这瓶薄荷香水你应该知道吧，楚南惯常使用的，但你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用这个香吗？因为是我送给他的，我跟他说过这款香水很衬他。】
【前段时间楚南是不是跟你说要出差一个礼拜？其实他是跟我在一起，我们每天腻在一起，而你还在伸长脖子盼他回来。】
最后一张是少年时期的楚南，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而李伊水则趴在床边，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
张灵山久久看着这张照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洒满阳光的病房里睡着了。
那是自己永远无法参与的过往，那是自己不能插足的深情厚谊。
【如果他否认一切，你问问他敢提起自己生病的事不，那时候我们真真是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你看，我妈没有嫁给楚爸爸时，我跟楚南是同班同学同桌，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他从小就喜欢我，如果没有我妈这桩婚姻，你说现在还有你张灵山的事吗？】
这个问题，张灵山也没有答案，她深长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楚南，你以前生了一场很重的病吗？是李伊水陪在你身边的？”
“……嗯。”
见到她脸色颓败，楚南更加心慌，“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那时候我有创伤后遗症，她是班长，经常代表同学来看我……”
张灵山摇摇头，固执地重复问着同一个问题，“我是她的替身吗？”
“我是后来的那个吗？”
骄傲如张灵山，她做不到抢走别人爱情的事，也不会委屈自己□□情里的影子。
楚南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是，只有你一个，如果感情分先来后到，你是先来那个。”
张灵山彻底混乱了，她分不清楚楚南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我们才认识不到半年，怎么可能是我先来？”
沉默在车厢中蔓延。
“你说话啊，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信你。”
楚南摇头，垂下眼睫，遮住眼里的痛苦，“没有别人，我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张灵山靠在车窗上，不再追问。
她还在奢望什么呢？
答案显而易见，而她却不依不饶，倒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了。
“算了，回去吧。”
一路上，她靠在车窗上闭着眼，仿佛睡着了，无论楚南说什么，她也没有回应。
直到车子进入海城地界，张灵山才睁开眼睛，“送我回张家别墅。”
“……灵山，我带你去见我妈妈。”
“不了，以后再说吧。”
“……好。”
楚南今天原本是带她去见妈妈的。
他把他的妈妈从楚家接出来了，他很高兴，想和她分享这份无法言表的高兴，也想让他最爱的两个人见上一面。
可是此刻，她说不要。
楚南嘴巴开阖，想解释清楚一切，想抱一抱她，想让她跟自己撒娇玩闹，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他坐在车里，望着她头也不回进了别墅，没有丝毫留恋，他终于忍不住握住车门巴，然而倪姨的叮嘱，他不得不遵守。
那天他带着他所有来到这栋别墅，在她父母面前恳求他们将女儿交给他。
“在我眼里，你们楚家确实配不上我们灵山，即便你处理了你楚家乱七八糟的关系。”
“但是，楚南，我今天愿意见你，不是因为你的家底，是因为我的女儿，她喜欢你，一颗心都扑在你的身上。你知道的，做父母的总是拗不过孩子的。”
“我可以答应让你们在一起，但是你得给我一个承诺，永远不要跟灵山提起你们小时候认识的事，永远不要把你们共同经历绑架的事情说出来。
他那时不理解张家父母为何如此，但他答应了，换取跟张灵山在一起的机会，那么今天面对她的质疑，他选择了信守承诺。
楚南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张灵山房间的窗户，启动汽车离去。
翌日早上再来时，被告知灵山有事外出，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了。
他在张家守了两天，不见张灵山外出，也不见她回来，直到决赛开始，他也没能见到她一面。
休假两天，张灵山知道楚南会来找自己，她索性躲去了朋友家里，哭哭睡睡了两天，直接回了邻市。
她理智上相信楚南说的话是真的，他和李伊水没什么，最大的可能是李伊水倒贴不成耍小手段来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
因为以他冷淡疏离的性子，不屑于欺骗，也厌恶欺骗，做不来拿人当替身的事情。
这家伙精神洁癖和身体洁癖一样严重的。
但是情感上依旧难过到无法面对他。
这两天她一直在思考他们之间的感情，还能继续走下去吗？他的过往没有她，他小时候经历家庭剧变，生病住院，陪在他身边的是别人，没有关系的，只要他们真心喜欢，愿意将她规划进未来里。
她相信他们会拥有美好的未来，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信任，距离自始至终存在。
是的，距离感。
她不知道别的情侣是怎样相处的，她感觉他们之间有一堵无形的墙，即便他们拥抱，亲吻，做世界上最亲密的事，那堵墙依旧存在，她触摸不到他的心。
她以前只有朦朦胧胧的感觉，无从探究墙里面到底是什么，直到今天，直到李伊水出现。
原来是不信任。
他不愿意分享他的过往，不愿意将脆弱不堪的一面在她面前表露，如果不是她撞见他父亲喝醉酒耍酒疯，他不一定会说出他父母的事情。
这次也依旧如此，明明说清楚就好，他只会用沉默来对付她。
她推不倒那面墙，那就彼此冷静一下吧。
假期过去，张灵山独自驾车回了邻市，再次面对李伊水，她全然漠视，一丝眼神也没有给这个被爱降智的女人。
李伊水看到她面沉如水，灰溜溜收拾行李，看样子是要退赛了，内心的郁结终于一扫而光！
果然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妈妈说得没错！不仅破坏了她和楚南之间的感情，还逼得她直接退赛！
自从张灵山以小组第一的成绩晋级决赛，李伊水便不再单单将她视作情敌，而是事业上的劲敌。
不过这下好了，最大的竞争对手自动退赛，剩下的炮灰压根不够瞧的。
“退赛是明智选择，以你的实力继续参加决赛也只有陪跑的份，倒不如省省这份力。”
张灵山拎起行李袋，瞥了她一眼，“谁说我要退赛？我是换宿舍而已，跟一个失心疯住一起我好害怕啊~”
李伊水脸上的笑意一僵，站起来，双手抱手走到张灵山面前，“你说谁失心疯？”
“啧，没这身高碾压我就别学电视上的幼稚手段，我都替你丢脸。”
张灵山用肩膀撞开李伊水，径直往外走去，“钻研精神放在正业上吧，用来抢男人？我真看不起你。”
李伊水气得表情扭曲，狐狸眼死死钉在张灵山背后，“你一个没出过国门的土包子，懂什么设计？”
“我不懂设计，但是我懂怎么让你铩羽而归，我的男人你抢不走，冠军奖杯你也不会从我手上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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