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寿宴风波

沈府上下，看似精诚一致，实则各怀心思。

        宫里更是如此。

        次日，春风和煦，桃花遍地，三春盛景之间说不出的美好风流。

        慕威的寿辰，就是这样的一个时辰。在太极殿中，举行了一场盛大无比的宴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权力的优势和诱惑无形地照耀着每个人的心绪。

        殿内灯火通明，极尽繁华，一架赫赫威风的龙纹屏风立在殿前，四周环绕接替皆为玉石，金龙盘飞，祥瑞之态。慕威安坐于正中间龙椅宝座之上，左侧乃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未立太子，长子为尊。右侧乃是皇后和众妃之首德妃。

        余下两侧便是长公主慕熙宁和三公主慕清怡的座位，只是慕熙宁姗姗来迟，不知何故，再下首便是边境小国使团以及各色王公大臣，场面甚是宏大。

        “令仪公主驾到！”

        她面容被灯火照得通明，白皙至极，大团猩红衣衫，对襟秀色正红小袄，流苏长裙随风摇曳，外罩一件通体透白的狐皮大氅。一双媚眼，如玉般的面容，殷红唇色，小巧却高挺的鼻梁，气质通透冷淡，丝丝光华溢出。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路上被这盛景迷了双眼，姗姗来迟，还望父皇恕罪。”她神色冷淡在殿中扫视一圈，便福身行礼请安，一板一眼，皆是尊贵异常。

        传闻中三公主已是清丽绝尘的仙子之姿，没想到大公主更胜一筹，明艳照人之姿让人移不开眼。

        “左右宴席还未开始，熙宁，坐吧。”慕威心情甚好，轻轻一挥手，歌舞声便是于殿中响起。

        慕熙宁无心饮酒，默默地注视着众人的神情，在看向德妃一副得意模样之时，不禁微微冷笑起来。

        前世慕清怡凭借着一曲倾城舞姿，昭告天下，风华绝代，而她却在德妃母女的逼迫之下，出尽洋相，自此声名狼藉。

        “皇上，为了您的寿辰，清怡特意练了一曲舞蹈，当是给她的父皇贺寿了，皇上不妨瞧瞧？”

        “甚好！清怡舞姿素来甚美啊！”

        慕清怡羞赧一笑，“儿臣便以一舞来向父皇贺寿。”

        说罢，洁白纱衣，飘然来至中央，长袖曼舞，翩然之姿，杏眼美貌，婉约脱俗，恰似人间不食烟火的仙子，下首一干人早已是沉醉于其中难以自拔。

        “好啊！好！”

        “清怡特意寻了一块名贵美玉，献给父皇，恭祝父皇万寿无疆！”

        慕威接过，甚是欢愉，无形之中因着之前的事情对这个女儿的几丝不满也已经消失殆尽了。

        这便是德妃母女希冀看到的效果。

        “几位皇子还有清怡的寿礼也都已经瞧见了，都是名贵的稀世奇珍，不知道令仪公主准备了何物呢？又是否能为皇上舞上一曲呢？”德妃笑容深邃，婉约端庄，冷眼一扫，甚至有些不屑地瞧了瞧皇后的凛然模样。

        今日，她不仅要让慕熙宁这个小贱人出丑，还要让她背上一个欺君之罪！

        “德妃娘娘说笑了，熙宁的舞姿哪里能够比得上三妹呢？梦中绰约如仙子，人间难得几回闻？说得便是三妹了。”慕熙宁端起一杯清润的酒水入口，不咸不淡地回应着。

        “舞得好舞不好不过是一番心意，公主何必藏着掖着呢？”

        这话便是恶毒了，今日慕熙宁若是不献舞，那便是没有这份贺寿的心意，前世便因如此，她不得不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别别扭扭地献舞，让人贻笑大方，也让慕威对她更是厌恶。

        “熙宁舞艺不佳，就不献丑了，那就为父皇弹奏清唱一曲，也当是儿臣这份贺寿的心意了。”

        皇后有些担忧地望向她，德妃一脸奸计得逞的冷笑，不少人早已等着看她的笑话，宫外长大的公主，能有几分才艺？况且三公主珠玉在前，就是再动人，又如何能盖过三公主的风头。

        慕熙宁长舒一口气，翩然而至殿中，接过侍从递上一把古琴，琴声慷慨激昂，瞬间而起，战声杀伐，竟是一曲鼓舞士兵之歌！？杀伐震天，千里敌兵追赶而来，万般寥落，尸横遍野！

        她一个女子，竟能如此锋芒毕露，气势凛然！？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哀，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男儿，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为我王。手持刀剑九十九，杀尽敌人才罢手。本是堂堂真男儿，何为敌人作马牛。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敌军誓不休！”

        虽然婉转悠扬的女声，却硬生生带出几分苍凉壮阔之感，配上铮铮的琴声，更添几分杀伐军中，傲立苍穹天地之间的傲骨！

        这是慕熙宁积攒数年的仇恨，无父无母疼爱，流落在外数年，受尽旁人欺凌，声名狼藉孤寂而死，剥皮抽筋、深恶痛绝之感！军中好友保家卫国，却得不到应有回报！

        灯火幽幽地照在她的脸上，沈君宴眼中划过几分深思，沈渊却是有些移不开眼了，他不知为何，总是对这女子心有几分畏惧和诱惑。

        刘氏少将军刘凌，战场杀伐之人，瞬间便被这样一曲乱了心神，不由得痴痴地望着她，不知何为天地。

        大殿之上，针落可闻，唯有这么一曲琴音，沉吟其中，惑人心神。

        她美的像一个女妖，地狱的恶鬼像一朵妖颜魅惑、摄人心魄的曼珠沙华。

        琴音骤然停滞，女子悄然起身，跪在中央，朱唇轻启，“儿臣仅以一曲，告慰前线英勇杀敌、为父皇尽忠、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同样，也恭祝父皇万寿无疆，天下一统，万世安宁！”

        她深知自己父皇的野心，可不仅仅是万寿无疆那么简单。

        她也深知自己，这一曲其中的戾气，是她前世惨死，这世归来的深切怨毒！

        一时间，众人皆是失神。

        只有慕威站起来，鼓掌大笑出声，“好啊！好！这一曲极妙！！知朕者！莫过于熙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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