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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秋蓬


柳优施又嘱咐了她两句,才终于要去给她调药了。嘱咐的内容在卜秋台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得烂熟了,每天一遍起步,柳优施大概是因为两个女儿成天不着家憋了一腔慈母情怀没处释放,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卜秋台,全招呼到了她身上。

        卜秋台送走柳优施后,回忆了一下上次与那个叫许殊何的人撞见的尴尬经历,立马起来点亮了暗室里所有的烛灯、把月溶轩的门大大的敞开,然后驾轻就熟地绕到后面,捂着不断抗议的五脏攀上了那棵老树。

        她这是给许殊何传达了好几重意思:很不幸,本人又回来养伤了;甭拘谨,门敞着就是让你进去的;别磨蹭,赶紧熬完药赶紧让我能回去躺着。

        卜秋台还是坐在以前那根树枝上,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为了能看见月溶轩的后窗,单纯是对这个位置熟悉罢了。她觉得自己上次十分莫名其妙,竟然悄悄留神一个不太熟悉的青年男子在干什么,可见那时脑子被一身的伤痛牵走了。

        卜秋台仰头靠在背后的树干上,细密的汗水顺着她的脖子留下来。她感觉自己像吞了一团火,胸腔腹部有种要从里面爆开的钝痛,四肢百骸的经脉也像被火燎着,在一波波新鲜闰气的冲击下一天比一天衰弱。她微微眯眼,透过层层的枝叶看着头顶的星辰,寒星静谧无声,也俯视着伤痕累累的她。

        卜秋台突然觉得疲倦极了,她已经下山五年了,飘飘荡荡,了无依靠,就算她手上套了一个象征家的指环,那又有什么用能?她到底是无根无着了。

        卜秋台突然想,要不然就这样闭上眼再也不醒好了,反正自己不断给原宙打磨闰气,经脉有一天会而彻底废掉;反正自己无论多少次尝试也没法不惊动轮值的同门,悄悄登上靖廷山看一眼日思夜想的爹娘;反正她死在某个角落里别人也只会以为死掉了一个无名的孤女,不会知道她来自哪里。至于自己当年为什么下山,卜秋台笑笑,日复一日的险象环生早让她没力气多想了。

        对了,“卜秋台”好像早就死了,那个背负一身不堪的逆女已经在世人眼里落幕了。

        卜秋台眼中的天幕越来越窄,慢慢变成了一条即将合死的缝。她不后悔,但至少在今天,她发觉自己确实想歇歇了……

        “姑娘,你还是下来吧,伤这么重还是要好好休息。”

        一个温润的声音在树下响起,卜秋台猛地睁开了快闭上的眼睛。

        月溶轩后面不止一棵树,虽然已经渐渐入冬了,但有许多品种没有落叶,跟大名鼎鼎四季沉密的天机林有的一拼。宽大的树冠连成了一片,而许殊何正在树冠下扬着头往上望。

        他看见大敞的轩门和通明的烛火就立刻会意,带着一点惭愧和一点不好意思走进了轩中,可没待多久,他发现了地上有一滴血迹,显然是清理的时候漏下的。许殊何本来就难安的良心立刻吞噬了给姑娘留面子的想法,药勺一搁就绕到了月溶轩后面。

        “我已经弱化到这个程度了吗?”不知道前情的卜秋台心想,“这么容易就被人发现了?”

        她略一低眼瞧着下面的许殊何,还抱有着一丝他只是过来试探、实际上并没找到她藏在哪层枝叶后的猜想。

        仿佛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许殊何适时地说:“我已经看见你了。”

        卜秋台:“……”

        许殊何身上已经没了那身连云峔的白色短袍,但穿的衣服仍然是偏白色的,似乎想由此给自己一点自己还是连云峔门生的错觉。月光将树影投射在他素淡的身形上,还给他的发边和脸侧镀上一层银辉,卜秋台向下看了一会儿,心中平白生出一种平和感,方才那点自暴自弃好像被软毛的小帚轻柔地扫走了。

        好吧。卜秋台把后背离开了树干,撑起身按住旁边的枝子,准备纵身跃下。

        许殊何立刻把目光聚焦在了枝叶摇动的地方,微微把手前伸——虽然对方是姑娘他不方便接,但扶一下总是可以,毕竟她受伤不轻。

        浓密的枝叶摇动了一会儿,终于,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跟许殊何对视上,有些羞赧地回应了他:

        “喵——”

        带着小斑点的灰猫矜持地舔了下爪子,表示不用他接,小腿一蹬就灵活地窜下了树,还竖着尾巴在他脚边绕了两圈。

        卜秋台木着脸保持着起跳的动作——许殊何伸出的手朝向的完全不是她在的方向!

        看来有的人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心头抹着二两油,狡猾得很。卜秋台又倚了回去,闭上眼睛,等着底下的人自己离开。

        许殊何失笑地看着脚边的小猫,小灰猫转完圈还不肯走,在他脚上亲昵地蹭蹭,十分自来熟。风穿过这一片老树,树叶萧瑟作响,树冠间再无声息。

        看来这次她真没来这儿。

        许殊何拍了拍小猫的头,慢慢地回到了月溶轩里。

        他俯身用抹布细细地擦去那一滴血,不禁出神:她大概是个很穷苦的姑娘,家世给她的压力可能比许家给自己的压力还要大,每天拼命也就是为了挣口饭,不像他,是为了荣誉……

        正想着,月溶轩的门突然开了。

        许殊何转头去看,以为是那个贫寒可怜、让人同情的人回来了,结果推门的是柳优施。

        柳优施看到他后又朝里望了下,没看见卜秋台。

        她想了想,随后带着歉意对许殊何说:“抱歉许公子,可能得请你去另一间屋子熬药了,我有一位客人要在月溶轩处理一些事情。”

        许殊何的视线穿过柳优施,落在门外站着的人身上。

        那人穿着宽大的黑斗篷,似乎是直身抬头地静立着,但因为兜帽压得很低,整张脸完全隐没在了黑影里。从身形看来,这人应该是个高大的成年男子。

        “好。”许殊何和顺地回,抱起小金炉、药勺和小药包就迈出了月溶轩,经过那人时,心里却无端一提。

        习武的人都是这样,长期行走在险境让他们拥有了远超一般人的敏锐。虽然这个人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但许殊何经过他的时候,还是微妙地被此人周身气场震了一下。

        许殊何匆匆瞥了一眼,不再多看,跟着小丫鬟如意离开了。

        柳优施把那人请进了轩内,然后谨慎地关上了们。她把那个人留在轩里,自己却站在门口向外面张望着,两只手交握在胸前,好像有点紧张。

        卜秋台从树上落了下来,绕到了月溶轩前面。

        她从听见柳优施的声音后就换了棵更高的树,方才一直注意着门口的情形,看见那身黑斗篷后心里立刻冒了火。

        这大都佐是监督狂吗?潜伏不进来了就干脆光明正大地让人“请”他进来!有天机玄的背景压着,柳优施不敢不从,可这样,她现在在天机玄的事不就暴露了吗?

        天机使一向让人不寒而栗,她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与他们有什么牵扯。

        果然,向来把她当孤苦孩子心疼的柳姨看见她后,脸上的表情有惊讶、有恍然,当然,还有一直存在的紧张。

        柳优施:“你、你快进去吧,我让巡守都退开了,不会有人看见的。”

        “抱歉柳姨,吓到你了。”卜秋台低声安慰她。

        柳优施点点头,然后自己也退开了。卜秋台就着心里的邪火一把推开了月溶轩的门,说话的语气不善至极:

        “我不会死也不会跑,你还来盯着我做什么?”

        屋里的人原本是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的,听到她的声音后霍然转身。

        原本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沙哑了:

        “来香,真的是你。”。

        卜秋台的大脑一下子空了,呆滞在原地。

        黑色的兜帽被缓缓拉下,露出了一张眉目与卜秋台如出一辙的脸。

        卜青岳柔和地看着她,烛火的映照下,眼里那一点鲜红显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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