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你的选择很多，没必要带上我。”luo喉咙微微发紧，“我的加入会让你的战队被无数人辱骂。”
刚刚退役时，她为了谋生不是没想过做直播，只是每每一开播，就有闻风而来的ez粉丝赶来占领她的直播间弹幕，将弹幕环境搅得乌烟瘴气。
不露脸，不开麦？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moon一样无所谓人气，不在乎收入的。
生活的负担很沉重，几乎压弯了她的腰。
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隐姓埋名，做了个陪玩。
她不是不想打职业了，相反，她非常想，想得要命，梦里都是重回赛场。
只是她现在成了一个拖累，选择她的战队，天生就会失去ez粉丝的支持。
之前陪玩事业有了起色后，也有不少循着她的名声来邀请她的战队，是想用她女性身份做噱头的二队们。
她曾也想过进入二队也不错，起码还能打打比赛，但当那些队伍得知她是luo以后，不约而同地都放弃了。
他们想要一个吸金的宝贝，而不是招黑的麻烦。
在她以为，这一次也会是这样的结果时，耳机里传来了女生低低的笑声。
她说：“我们战队最不怕的就是挨骂。”
“什么？”luo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还没有和你介绍过我们的战队吧。”傅白瓷顿了顿，道，“目前战队成员有我，媛媛，以及正在招揽的你，未来的两个队友，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是女生，所以，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战队会不会挨骂，而是你怕不怕被骂。”
与全女性选手参赛会遭受的非议相比，ez的那些粉丝，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luo被她的大胆想法震得久久无法言语。
这这这，可真是……真是……
她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但内心深处无可抑制地浮现出一丝希翼，虽然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但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能重返职业赛场的机会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此刻，她好像一个只剩最后一点筹码的赌徒，义无反顾地想将全部押上赔率大的那一方，搏那小几率的翻盘。
那是一种绝境处看到出路，沙漠里遇见绿洲的无法克制的令人战栗的兴奋。
即使你无法确定出路是否通畅无阻，绿洲是否海市蜃楼，但你依旧会为了那一丝希望赌上所有。
因为你没有退路。
她已经二十三岁了，职业选手最为宝贵的青春，她所剩无几，为了保持状态，她在保证自己生计无忧以后，每天都要花上七八个小时来训练自己。
如果错过这次，她可能再也无法以全盛的姿态回到赛场了。
解说？教练？陪练？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我加入。”她几乎是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三个字。
她怕稍稍一放松，哽咽就会让她无法顺利答复，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对职业赛场不再抱有向往了。
直到傅白瓷问她怎么不打辅助的那一刻，她才从心底最深处挖出了那一缕微小却明亮的火光。
说完后，她心中卡着的那块大石头才落定，吞了吞口水润滑发干的嗓子后，继续道，“一周以后，我解决完手头的事，就去找你。”
傅白瓷声音轻柔温暖：“好，我在h市等你。”
下了游戏后，luo定定地看着眼前，良久，猛地往后一靠，抬起手掌盖住了眼睛，一点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但她嘴角弯起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甜，太甜了。
苦尽甘来后的余味，甜得她心都要化了。
喵爪tv是国内最大的直播平台app，旗下培养无数鼎鼎有名的大主播，甚至kpl的各家职业战队也超过半数都签在了这个平台。
其他频道尚且不论，反正在王者荣耀这一专区，它是一家独大。
另外，它的论坛系统也相当出名，与游戏有关的话题，热度最高的除了微博以外，就是喵爪论坛了。
而近一周，论坛的顶端却一直被两个飘红的热帖霸占着。
【热帖一：某知名主播在直播间坦言自己将要去打职业，大家怎么看？】
【热帖二：某主播一周未直播，却频繁出现在他人直播间，粉丝直呼“你有本事看直播，你有本事开直播啊！”】
好巧不巧，这两个帖子说的都是同一个人。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一周前说起。
喵爪平台的“一哥”moon在直播快结束的时候，告知粉丝自己要去打职业，以后随缘直播。
这本来是好事。
谁不希望自己的偶像出现在更大的舞台上，受到更多人的喜爱？
但转天，就有人发现moon出现在了同平台另一个主播直播间的观众席。
划重点，女主播。
偶尔一两次可能粉丝们提一提也就过去了，但她连着一周都出现在不同的直播间，几乎是将整个平台的女主播都宠幸了一遍。
这下粉丝们立刻就炸了，尤其是女粉——
【你不开直播就算了，你跑去看别的女人直播！】
【看别的女人直播就算了，你还借口要去打职业！】
【什么职业比赛？女主播联赛吗？！】
【还不知道开小号，光明正大的去！】
有一些比较理智的粉丝，联系了一下上下文猜测——
【moon会不会是在找队员？】
但立马就被其他人推翻——
【找队员他不去飞神，狮王他们的直播间，跑到女主播直播间？】
飞神、狮王也是喵爪平台流量较大的两位主播，以教学技术直播出名，被粉丝们称为不去打职业的意难平。
黑子也不怀好意的浑水摸鱼——
【他不会是要找四个女的去打职业吧？】
【嗐，没准是用组战队的名义，找四个漂亮后宫呢？】
【我看粉丝别叫他野王了，叫淫王吧。】
对此，傅白瓷实属无辜。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账号进入直播间会高光显示，她平时只顾着直播，从来没去别的直播间逛过，哪能了解这个。
而进去以后，为了更方便看主播操作，她就把所有的弹幕都给屏蔽了。
等到后台消息爆炸，看到粉丝的一大堆私信时，已经晚了。
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明晃晃地开着大号把还没看过的直播间都轮了一遍。
粉丝们有一点说的没错。
她确实是在找队友。
敲定了媛媛不断和luo以后，她的战队组建计划就陷入了瓶颈——不知道去哪里找剩余两个队友。
来看女主播是luo提议的，也许运气好就能发现隐藏的宝藏。
但她逛遍了直播平台，眼睛都看花了，也没看到符合她预期标准的。
倒是有两个勉强可以一试的，但私信一问，根本都不愿意来。
人家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不愁吃喝不缺追捧，为什么要无端端抛下所有跟过来挨骂？
打职业也不是所有人的梦想。
“别着急，慢慢来。”
在傅白瓷不知第多少次叹气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姑娘递给她一杯水，安慰道。
这是luo。
她的真名叫做秦洛洛，是一个五官清秀的姑娘，身形高挑，留着一头柔顺的黑长发，有一点近视，打游戏时会戴上黑框眼镜，怎么看都是属于那种温柔的女孩子。
但游戏里一遇到笨蛋队友，就会瞬间化成喷火的恶龙，语速飞快宛如开火的加特林，说得队友哑口无言。
傅白瓷虽然早有耳闻，但第一次见到她开麦喷队友的时候，还是听得一愣一愣，心中升起浓浓的敬畏，连带着下一把都打得格外谨慎了起来。
人不可貌相。
她是昨天过来的h市，因为基地那边还没完工，就暂时住在了傅白瓷家里。
傅白瓷接过她递来的水，脑袋一歪贴在了她身上，拖长语气道：“太难了，这真的太难了。”
她有些自来熟，傅鸿羽曾评价她，这种性格，走到哪儿都吃不了亏，什么人都能混成一片。
确实，短短一天，她就把秦洛洛列为了自己人。
初见时的矜持端庄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她也是聪明的，对着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她拿捏得透透的。
秦洛洛性格沉稳，早已习惯处于照顾者的角色，最吃的就是她这一套，任凭她在自己身上黏糊糊地蹭，拿过茶几上的平板。
“大多数女主播都是娱乐主播，你找不到目标也是正常的。”她指尖在平板上轻点几下，然后递过去，“或许你可以试试这位。”
屏幕上，浅金色的蝴蝶仙子在金色花丛中来回飞舞，耍得敌方三人团团转。
“月光下邂逅的，是你，或者爱情。”
傅白瓷看着视频里轻飘飘带走三人，轻拢衣袖的美人，眼中难掩惊艳，然后再看到视频顶端的标题。
——貂蝉教学，by梦中飞。
这个人，她认识。
粉丝们口中不打职业的意难平，飞神。
可是，全平台的人都知道，飞神是个男的，因为他虽然没有开过视频，但直播时的声音，以及他教学视频的配音全都是男声。
没人怀疑过他的性别。
傅白瓷直言了自己的疑惑。
“那是别人帮她配的音。”秦洛洛非常肯定，“包括直播，说话的也是别人。”
傅白瓷选择相信她，一边用平板给梦中飞发去私信，一边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秦洛洛顿了顿，有些怀念道，“她以前是我朋友。”
一个从未联系过，但只看一眼操作，就能认出来的，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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